可具體要怎樣,她一時又說不上來。
最終,宋安寧壓下了心底的胡思亂想。
對裴清宴點了點頭,便拿著哨子離開了。
蔣府。
李英兒的馬車就停在門口,人還未下車,下方已經傳來秦氏和老太太恭迎的聲音。
“姑娘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吧。”
“早聞李姑娘才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李英兒今年不過十六,人長得如花似玉,確實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她微微笑著,在婢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然后對著老太太和秦氏福身一禮。
“英兒見過老太太,見過秦大娘子。”
老太太笑得瞇了眼。
“好,很好。”
秦氏也喜慶的道:“李姑娘辛苦了,咱們快進屋吧,華兒一早知道你要來,可高興了呢,正好我讓人去叫他。”
提起蔣華,李英兒的雙頰染上一抹紅暈,點了點頭。
一行人往正廳里走去。
蔣華是最晚得知李英兒到來的人。
相比老太太和秦氏的高興,他有些意外,下意識蹙了蹙眉,不過下一秒,還是換上一副和煦的表情,快步往正廳走去。
“英兒。”
正廳中,老太太和秦氏陪著李英兒,正說得高興。
忽然聽到這道聲音,所有人都朝著門口看去,李英兒正是直接站起來,看向蔣華的目光里欣喜中不掩期待。
“蔣大哥。”
蔣華的目光在堂中轉了一圈,發現宋安寧不在,這才松了口氣。
他沒想到李英兒會來。
事實上,若是讓他知道,他一定會提前阻止的。
畢竟現在他和宋安寧還沒有和離,宋安寧也沒有答應給他做妾,李英兒現在跑過來這算什么?
若是沒被人盯上還好,若被有心人盯上,到圣上去參他一個停妻再娶的罪名,他喊冤都沒地方去喊。
李英兒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是開心的。
發自肺腑的開心。
可緊接著就看出了蔣華眼底的擔心,心頭那股開心頓時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傾刻間冷卻下去。
她勉強笑了笑,解釋:“我父親代陛下到各州視察,我是跟隨我父親一起出來的,恰巧聽說府上的老太太與我祖母有舊,就代替我祖母過來看望一下,蔣大哥不必憂心。”
蔣華聞言,這才松了口氣。
既然有借口,就不怕被人盯上。
那對于李英兒的到來,他自然開心了。
蔣華換上一副欣慰的笑容。
“你有心了,不知李相現在何處?”
“我父親去了兗州,派我先過來看望一下老太太,三日后再去兗州和他團聚。”
蔣華點點頭。
“那我到時候送你過去。”
李英兒頓時笑起來,“好。”
兩人站在那里說話,老太太和秦氏都喜得眉開眼笑。
“好了好了,有什么話坐下來慢慢說,李小姐既然要在咱們冀州停留三日,那明日華兒你帶李小姐四處去轉轉,正巧咱們冀州南方沒那么寒冷,聽說北方已經下雪了,是吧?”
李英兒順從的坐下來,點頭,“是的,我與父親出發時,京城才剛下第一場雪。”
秦氏的臉上露出向往的神情。
“聽說京城繁華似錦,街上的夫人小姐們冬天都穿上等的皮子,夏季穿煙紗,可漂亮了,不像咱們南方,文風閉塞,這等閑女子若穿著輕薄的煙紗上街,非得惹來幾個登徒子不可。”
說著,掩唇笑了起來。
李英兒也順從的笑著:“京中胡人比較多,民風開放,若夫人有興趣,改日過去轉轉就知道了。”
秦氏連連點頭。
“好好,有機會我一定去。”
一群人其樂融融。
與此同時,另一邊。
宋安寧的馬車停在府門前。
下了馬車,便見門房里一個人也沒有,四周靜悄悄的,宋安寧皺眉,一路往正廳走去,老遠就看到下人們忙忙碌碌的伺候著,廳中有女人的說笑聲傳來。
她腳步一頓。
“小姐……”
冬青有些忐忑。
聽著那屋里的笑聲,連她都忍不住為小姐委屈。
這些人也太過分了,怎么能在小姐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囂張呢?
宋安寧倒是內心平靜。
她之所以停下來,不過是在想,前世自己看到的這位李小姐是什么樣呢?
那時候,她只是匆匆一瞥。
其余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蔣華身上。
現在想來未免遺憾。
若她能多給李英兒一點關注,便能分析出她的性格,從而做好應對之法。
可惜了。
宋安寧搖搖頭,邁步往廳里走去。
正廳里。
大家正在說笑,忽然,只見其中一人的話音忽然頓住,目光盯向了正廳門口,其余人也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宋安寧。
宋安寧倒是十分淡定,目光在屋子里掃了一圈兒,著重看了眼李英兒,然后便笑著向老太太和秦氏問了安。
“先前就聽說府上來了貴客,想必就是這位小姐了。”
她對著李英兒福身一禮。
李英兒也連忙站起來回禮。
兩人對著福了三福,老太太才道:“快坐吧,正好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京城李相府家的千金,名喚英兒,跟你同歲,以后你們盡可以姐妹相稱,要多多往來才是。”
老太太的臉上帶著和藹慈祥的笑容,若是不知道的,還真當她是好心,要介紹兩人相識。
宋安寧卻知道,這是老太太的緩兵之計。
老太太最愛做的便是磨人的心氣兒。
先前宋安寧已經發作過了,此時面對李相家的千金,若她是個心氣兒低的,不免就要自慚形穢,隨即就默認了李英兒為正室的要求。
可偏偏,宋安寧是個不在乎的。
活了兩世,她早就清楚誰是色厲內荏,誰是外強中干。
李相雖權高勢重,李英兒身為他的嫡女,也的確尊貴,可那不代表他們就可以凌駕于禮法之上,凌駕于大淵朝的律法之上。
宋安寧微微一笑,沒有接老太太的話茬。
只是自顧自的問:“原來這位就是李小姐,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說是姐妹,倒不知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了,你幾月的?”
李英兒一愣。
到底是閨閣里養出來的大小姐,教養極高,雖然隱隱覺得宋安寧這話鋒不對,卻還是老實回答,“我六月的。”
宋安寧立馬笑起來,“那巧了,我五月的,正好比你大一個月,若真要論姐妹,你可得叫我一聲姐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