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衛淵所言,顧廷燁暗自心驚,如果所料不錯,對方應該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頓了頓,他抱拳道:“早就聽聞衛將軍大名,今日有幸得見,實屬幸事。”
衛淵拉著明蘭的小手,再次看向眾人,“客套話就不必說了,不知你們幾個來見我所為何事?”
盛長柏、顧廷燁與袁文純三人相視一眼,陸續作揖道:
“衛家舅舅,聽聞您在雁門大戰遼軍,能不能向我們說一說您在邊境的所見所聞?”
“家父曾言,衛將軍精通兵法,在下希望能被衛將軍您指點一二。”
“在下是聽聞衛團練在邊境的事跡,故而想與您這等英雄人物結交一番。”
“...”
衛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兩日我都會在揚州,有機會再與你等說說邊境趣事。”
“至于你...”
他看了顧廷燁一眼,道:
“方才本將軍所言的那位前輩,曾指點過我的武藝,若是你這幾日有空,可以來找我。”
聞聲,顧廷燁心中一喜,連忙抱拳,“那就先謝過衛將軍了。”
衛淵微微頷首,又向盛長柏開口道:
“你是顆讀書種子,長楓也是如此,而我是武將,沒什么可教你們的...”
“不過,聽明蘭這丫頭說,平日里,在盛家,你這個當哥哥的對她頗為照顧。”
“今后若是遇到什么急事,可差人尋我。”
盛長柏深深作揖道:“先謝過衛家舅舅。”
初次相見,他覺得衛淵倒是挺近人情,一點兒也不像叱咤風云的沙場猛將。
不過,越是如此,他越認為這位衛家舅舅深不可測,給人一種如臨深淵的感覺。
隨后,又看向袁文純,笑道:“忠勤伯府嫡長子...自有大好前程,說想與衛某結交,實屬客氣了。”
袁文純笑道:“衛將軍言重,聽聞您被英國公收為親傳弟子?”
衛淵沒有否認,“確實有這回事。”
頓了頓,他也不等袁文純再說什么,蹲下身子,看了看明蘭,笑道:
“因為你,這人也見了,現在你就隨著舅舅去街上買東西好不好?”
衛淵是故意這么說的。
就是要讓他們記上明蘭的好。
在‘知否’里,明蘭未來的夫婿就是顧廷燁。
不過,現在隨著自己的出現,一些事情,正在發生改變。
至于明蘭未來要嫁給何人,衛淵并不打算摻和,只憑她個人心意就好。
明蘭點頭應好。
衛淵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莞爾一笑,緩緩起身,拉著她的小手,就欲朝著盛宅大門前走去,
“白公子,明日午后來此尋我。”
說完便走了。
緊隨他們二人的,還有十名親衛。
衛淵向其中幾人開口道:“你們去找副團練,他會給你們銀子,去酒樓買些吃食,別讓袍澤兄弟們餓著。”
言外之意是,無需讓他們跟著自己與明蘭了。
隨后,衛淵帶著明蘭前往揚州城中最富庶的街道,前前后后,買了不下二百兩銀子的物甚。
譬如絲綢、首飾、衣物,還有一些上等的茶葉、糕點以及生活用具等。
其中一些二人拿不了的,便讓店鋪小廝一律送到盛家。
用過吃食,到了午后,衛淵又讓徐長志包下一整座酒樓,讓百名親衛去住。
那些人都是他帶來了,身為他們的將領,力所能及的范圍內,自然是要讓他們吃好喝好。
臨近傍晚的時候,那些小廝們,才將他與明蘭逛街時買到的物甚搬到盛家。
衛恕意看著那么多好東西,忍不住開口道:
“這也太浪費了,像是桌椅板凳這些,家里都有配制,何須再買?”
衛淵笑道:“小弟給姐姐買的這些東西,可都是上好的佳品,譬如那些衣物,穿著也舒適。”
衛恕意心里高興,可還是覺得,衛淵這樣做太破費,他才剛當上團練使。
在大周朝,雖然武將的俸祿待遇要比文官要高,可是他們衛家并沒有什么賺錢的產業。
衛淵將來用錢的地方還很多,何至于將錢財浪費到這里。
一念至此,衛恕意搖頭道:“一些多余的,退回去吧,家里不缺。”
衛淵再次搖頭道:“姐姐不要,就給我那外甥女,反正我買來的東西,是鐵定不能退了。”
頓了頓,他看向小蝶還有小桃兩名婢女,
“你們服侍我姐與明蘭久矣,勞苦功高,各挑一件首飾還有一匹絲綢,算是賞給伱們的了。”
小蝶和小桃二人相視一笑,連忙謝恩道:
“多謝衛三爺。”
這時,明蘭從懷里掏出一瓶藥膏,微笑著遞給衛淵,
“這是趁舅舅買絲綢的時候,明蘭看到旁邊有家醫館,到那里買的。”
衛淵一看是藥膏,好奇道:“給舅舅藥膏做什么?”
明蘭道:“舅舅的手上有很多粗繭,這藥膏叫羊脂膏,對滋潤皮膚有奇效。”
衛淵一愣,接過那瓶藥膏,笑道:“我們家明丫頭真好,都會疼舅舅了。”
沒過多久。
盛紘差人過來,說是要已經將克扣衛恕意炭火的關娘子,抓到了大娘子院子里,特意請衛淵過去。
知否里,林噙霜為了針對衛恕意,特意將許多炭火,放到了衛恕意的院子里,然后栽贓嫁禍。
說是關娘子沒有克扣衛恕意炭火,而是都被她的侍女小蝶私藏了。
但是如今,衛恕意的院子內外,圍滿了邊卒。
別說林噙霜了,就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過來。
頓了頓,衛淵看向衛恕意,“姐姐,去瞧瞧吧?”
后者點了點頭。
隨后,衛恕意、明蘭、衛淵還有小蝶以及十余名佩刀侍衛,就來到了盛家大娘子王若弗的院子里。
這時,盛紘與王若弗坐在椅子上,一旁站著正不停落淚的林噙霜,還有她的婢女周娘子。
盛紘見衛淵走來,連忙起身相迎,
“衛團練,今日家里事情多,拖到現在,才給你交代,實屬抱歉。”
“方才我已問過了,最近家里管事的,并非我的娘子,而是我的妾室林氏。”
“而她也不知這掌管炭火的關娘子,竟膽大包天,竟敢私扣主人炭火。”
聽到這里,衛淵什么都明白了。
看來,林噙霜已經將關娘子當做了棄子。
頓了頓,衛淵看向自己的姐姐,“姐,您說,想要如何處置那關娘子?”
說到底,衛淵都是個外人。
盛紘是看在他的官位上,才要給他一個交代。
但是,如何處置那人,還是要看盛家人的意思。
比如受害者衛恕意。
倘若衛淵直接插手過問,便是逾矩,無禮。
衛恕意道:“既然事情已經查清楚,那便將其...”
話還沒說完,林噙霜連忙道:
“要不就將關娘子打發出去吧?”
話音剛落,她看到衛淵臉色深沉,又急忙道:
“這關娘子,服侍我盛家多年,也算勞苦功高,如今豬油蒙了心,竟敢克扣主子的東西,實在罪無可赦。”
“但念在她以往還算矜矜業業的份上,就饒她一命吧。”
克扣主人物甚,哪怕是將其打殺了都不為過。
如今,一句打發出去,就能免了嗎?
衛淵如今不能將林噙霜如何,因為沒有證據,可那關娘子,今夜絕不能活。
一來是敲山震虎,好讓盛家的人知道,如今衛恕意已經有了靠山。
二來,是要讓林噙霜投鼠忌器,好讓她今后老實一些。
想到這里,衛淵沉聲道:“盛大人,衛某是個粗人,講究軍令如山,若是誰敢違背軍令,或是對上將不敬,依照軍法,應亂棍打死。”
“這關娘子雖然不是軍中之人,可今夜若是讓她活著,今后,難免會有人說盛大人你治家不嚴...”
“其實這倒也沒什么,可若是傳到京城,傳到官家耳朵里,再來幾個御史煽風點火,說盛大人無法做到齊家...”
“還何談什么治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