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結束以后。
盛老太太特意將衛淵暫且留下。
眾人隨之散去。
明蘭執意不走,要在壽安堂外等著衛淵。
衛恕意正陪著她。
盛老太太從居住找出來一個木匣子,當著衛淵的面,翻找出來兩塊刻有‘平安’字樣的玉佩,道:
“老身那晚輩既然從了軍,今后就免不了與敵廝殺對戰,安危難保。”
“老身沒有什么可送你們的,這兩塊玉佩,是老身當年的陪嫁物。”
“今日一塊贈予你,另外一塊,還請衛小哥,代老身轉交給我那晚輩。”
衛淵只取了一塊,道:“晚輩會給他的,至于另外一塊,還請老太太您收好吧。”
盛老太太笑道:“老身也算是你的長輩,長者賜,不敢辭,收下吧。”
衛淵不好拒絕老人家一片心意,便就欣然收下,隨后恭敬作揖道:
“老太太,晚輩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老太太是否能應允?”
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盛老太太早就將人情世故看得極透。
方才聽衛淵說,自個兒那娘家晚輩,在他麾下做副將,就知這是故意說給自個兒聽得。
“這兩日,你的各種做法,都是為了衛小娘還有明蘭。”
“我猜,你是想拜托我,多照顧明蘭她們娘倆吧?”
盛老太太笑著說道。
衛淵被人看穿心事,一臉尷尬,苦笑道:
“到底是瞞不過老太太。”
盛老太太笑著點頭道:“明蘭那丫頭,我瞧著歡喜,這事,不用你說,我也會照拂她們娘倆的。”
整個盛家,沒有人比盛老太太的地位要高。
她說的話,就算是盛紘也要聽。
衛淵起身鄭重作揖道:“有勞老太太了,今后,您若有差遣,小子必用心去辦。”
盛老太太笑道:“衛小哥不必客氣,明蘭那丫頭,應該在外面等你呢,你明日要走,與你姐還有明蘭好好道別吧。”
衛淵點了點頭,“晚輩告辭。”
待他前腳一走,老太太看著那株人參,臉上都笑開了花。
站在一旁的房媽媽笑道:“老夫人,以后說不準,因為您這娘家小輩,您能與娘家的關系緩和一些。”
說實話,徐家是盛老太太生長的地方,即使嫁人數十年,又豈能不掛懷娘家?
盛老太太搖著頭笑道:“還有徐家晚輩想著我這個老嫗,便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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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淵剛離開壽安堂,就見到了一直守在門外的衛恕意與明蘭。
他走上前去,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明蘭那迫不及待的語氣問道:
“舅舅您明日幾時走?”
衛淵道:“一早就走,明丫頭想要送舅舅?”
明蘭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要送送舅舅。”
衛淵大笑兩聲,道:“你這丫頭,最喜貪睡,能起得來?還是睡個好覺吧,以后又不是見不到舅舅了。”
明蘭嘟嘟嘴,沒有再說什么。
衛淵又看向衛恕意,
“姐,我會將一名叫做林兆遠的親衛留在揚州友來客棧里,他隨我一同上陣廝殺過,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您懷孕這段期間,若有事,就差人尋他,他會助你。”
衛恕意皺眉道:“這不符合規矩,你也不必擔心我...”
衛淵堅定道:“此事,姐姐就聽我的。”
衛恕意無奈,以往那個只知道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事事都聽自己話的小鬼頭,到底還是長大了。
三人說了會兒話,天色已經很晚,衛淵便也就離去了。
到了第二天清早,衛淵與上百名親衛,浩浩蕩蕩離開揚州城。
在揚州這兩天,揚州刺史、團練使等一眾官員,都想要拜訪衛淵。
但是被衛淵時間匆忙為由,都給婉拒了。
剛出城。
衛淵就看到衛恕意與明蘭還有盛長柏三人守在城外。
他連忙過去,道:“姐,昨夜不是說了嗎?無需來送。”
衛恕意苦笑道:“拗不過明蘭這丫頭。”
衛淵寵溺的看著明蘭,卻發現她一臉困意,皺眉道:
“沒睡好?”
衛恕意笑道:“哪里是沒睡好,這丫頭一宿沒睡,硬硬熬到現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拽著我來到城外等伱。”
衛淵故意呵斥明蘭,“怎么不睡?”
明蘭有些委屈的小聲道:“我怕起不來...送不了舅舅,所以才沒睡的。”
衛淵一愣,內心稍稍有些感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又看向盛長柏,
“長柏也來了。”
盛長柏作揖道:“衛家舅舅離去,長柏總是要來送一送的。”
衛淵笑著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好好讀書,將來搏個進士功名,才有機會實現你心中志向。”
整個盛家,除了衛恕意與明蘭娘倆,讓衛淵看得順眼的,就兩個人。
一是盛老太太,這二者,就是盛長柏了。
知書達禮,進退有據,不卑不亢,是個好苗子,可惜為什么不能姓衛呢?
好在,他也算疼明蘭。
閑聊片刻后,衛淵翻身上馬,帶著百名親衛,就此離去。
此刻,一臉困意的明蘭,再也繃不住了,竟是失聲痛哭起來,追著衛淵離去的方向就一路小跑,衛恕意攔都攔不住。
“舅父,你什么時候再來看我?”
明蘭邊跑邊大聲說著。
衛淵已經走遠,沒有聽清她說什么,只是依稀聽到‘舅父’二字。
他擺了擺手,不曾停下回應。
只是在心里喃喃道:
“你喚我一聲舅父,那我就護你一生好了,明丫頭,再會。”
明蘭見衛淵已經漸行漸遠,直至看不見他的背影,這丫頭才站在原地,大聲哭泣。
衛恕意追來,將她攬在懷里。
明蘭哭著說道:“娘親,我不想舅父走,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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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淵再去京城途中,又去了一趟二姐衛如意家。
給了衛如意五百兩銀子。
又向衛如意說了近日之事。
與衛恕意一般無二,衛如意見衛淵平安無事,又瞧他立了大功,光宗耀祖,心里很是高興。
“這銀子,你拿回去,如今你升了官,處處都是要錢的地方,姐不能要。”
聽到衛如意所言。
衛淵笑道:“官家賞了我不少錢財,要是沒有二姐姐您,只怕父母去世后,我就餓死了。”
“這些錢,您務必收下,今后,咱們衛家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他給明蘭的壓歲錢,被衛恕意搶走了,美名其曰,要替明蘭保管,待她長大了再給她。
由于衛淵已在揚州耽擱兩日,擔心官家知道自己已從代州啟程,卻久久未至,會心生芥蒂。
于是也不打算在二姐姐家休息一夜了,長話短說道:
“二姐姐,弟還有一事,需要你去辦。”
“如今大姐已經懷有身孕,官宦之家事情極多,而自古婦人產子,都是一腳踏在鬼門關上。”
“您近日啟程,多花些錢財,請一位經驗老道的穩婆,前往盛家。”
“對外就說,那穩婆乃是照顧您的下人,待大姐姐安然產子后,您在回家來。”
他們衛家,最虧欠的人,就是衛恕意。
當初要不是衛恕意將自個兒賣到盛家,衛淵難有今日,衛如意也找不到個好人家嫁了。
聽自家弟弟這么一說,衛如意也深知茲事體大,便點點頭說道:
“好,這件事就交給二姐,小弟,你在代州,定要照顧好自己,定期給二姐姐送封平安信,好讓我與你大姐姐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