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遇乞為何后撤?
很簡單,這場仗,他不愿打了!
如果說,率軍來到大周邊境外,是因為想給自己的兄長報仇。
但如今,就連到底是誰殺了他的兄長,他都沒搞明白,還怎么打?
年關過后。
野利遇乞就接到了西夏國主李元昊的旨意。
一眾野利氏大將紛紛詢問于他,
“將軍,開春之后,就讓咱們攻打雁門,是不是有些太著急了?”
“駐守在雁門的兵力可不少,至于其它邊城,張輔并不在意,繞過雁門,奪取代州其余城關,豈不更妥?”
“如今駐守在雁門的守將,正是衛淵。”
“...”
野利旺榮的死,這些將領還并不知情。
他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野利遇乞如今很頭疼。
這場仗,他壓根就不想打,別說打雁門或是殺衛淵了。
最終,他做出決定,
“雁門還是打的,但是怎么打,打多久,由咱們說了算。”
“周國不是有句俗話,叫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如今這局勢,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此番隨他出征的絕大多數將領,都是跟著他們野利兄弟南征北戰多年的心腹。
要是全折在雁門,誰最有利?
乍一看是周國,可誰下達的旨意?
野利遇乞沒那么傻,真要將自己的心腹折進去,待他回師,估計也是難逃一死。
隨著年關一過。
張輔也將軍隊都散了出去,駐扎在代州各個邊城。
只要能夠將代州各城關堅守,不至于淪陷,那么,此戰,他就是有功無過。
所以對于他來說,接下來的戰役,就比較好打了。
而負責駐守雁門關的,仍舊是衛淵。
三月初旬,雁門關城頭之上。
徐長志正跟隨衛淵巡視城防,忽地,有些不滿的開口道:
“本以為這次征戰,是要跟隨張帥出關的,結果還是守關,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攻守易形。”
衛淵道:“咱們那位官家,就沒想著借機收復燕云十六州,出關作戰?只會讓袍澤弟兄傷亡慘重。”
徐長志唉聲嘆道:“這些年,除了聽說咱們大周某個將領守城有功外,可曾聽說過誰擴土有功?”
長此以往,大周的將帥們,除了守城,可真就啥都不會干了。
衛淵剛想說些什么,就聽斥候來報,野利遇乞正率領西夏軍殺來了。
“剛化雪就來了?”
徐長志驚訝一聲。
衛淵下令,全軍嚴陣以待。
這一次,守護雁門的兵力,足足有八萬。
別的不敢說,但有一點,衛淵敢拍著胸脯保證。
少于三十萬攻城,雁門就不可能失陷。
“來了多少人?”
衛淵問向斥候。
后者應聲道:“回稟將軍,從營旗判斷,約有二十萬。”
二十萬?
來勢洶洶啊!
不多時。
衛淵就已經看到,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敵軍,正緩緩向雁門壓來。
乃是野利遇乞親自率軍前來。
整整二十萬大軍,還包括著數之不清的大型攻城器械。
不管是誰在守雁門,都會下意識覺得,敵軍這是動真格的了。
然而,待第一波敵軍廝殺過來,連城門都未靠近。
衛淵只是命人放了些箭矢。
西夏軍就撤退了。
看到這結果,衛淵與徐長志對視一眼,皆感到困惑不已,
“擺這么大陣仗,結果只是試探?”
“野利遇乞想要做什么?”
“...”
不管怎么說,敵軍既然已經來了。
衛淵就絕不會懈怠。
可是余下幾日,敵軍攻城,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上萬人氣勢如虹的沖來。
死了幾個人以后,就吹響撤軍的號角。
讓人摸不著頭腦。
“野利遇乞親自率軍前來,會不會只是佯攻?”
衛淵大膽猜測。
徐長志心驚道:“衛將軍是說,他們的目的,不在雁門?”
衛淵點了點頭,
“速速將此間之事,差人稟報張帥,請張帥定奪!”
--------------
與此同時。
京城。
衛恕意罕見地出了一次盛家,還是帶著明蘭。
正前往官家賞賜給衛淵的府邸里看一看。
馬車上。
衛恕意忍不住向明蘭反復叮囑道:
“那府邸,雖然是官家賞給你舅舅的,但都是張夫人找人打理的。”
“咱們這次是應著張夫人的約,前去看看,只是看看,明丫頭,你懂不懂?”
又大一歲的明蘭愈發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特別水靈、有神,
“娘,女兒知道了,您已經向女兒說了很多遍了。”
衛淵的回信,她們娘倆早就已經接到。
雖然信中說明,對待張家,尤其是張夫人和張桂芬,就像是自己家人就可。
但畢竟尊卑有差,衛恕意仍舊擔心,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惹惱了張夫人或是張桂芬。
因此再耽誤衛淵的這樁好姻緣,那可真就是百死莫贖了。
來到忠勇伯府前。
衛恕意與明蘭剛下了馬車,就見張桂芬已經在府門外等候著了。
衛恕意不敢怠慢,連忙走上前去,
“怎么還能勞煩妹妹親自在這里等著。”
張桂芬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明蘭,嘻嘻笑道:
“大姑勿憂,是娘親讓我在這里等您。”
隨后,她朝著明蘭招了招手,
“算算時日,快有一個月沒見到明丫頭了,快過來讓我瞧瞧,又長個了沒有。”
明蘭白了她一眼。
衛恕意并未注意到,但仍是向明蘭皺眉道:“沒聽見你舅媽叫你?快去。”
明蘭無奈,只得好好站在張桂芬身前。
后者學著長輩模樣,摸了摸她的腦袋,
“嗯,不錯,應是長高了不少。”
明蘭沒有搭理她,而是看向整個忠勇伯府的門面。
大門前不僅有兩個栩栩如生的巨大石獅子。
甚至石獅前方,還有一對長戟。
這是官家特許的。
以示威武榮耀。
“這就是以后舅舅要住的地方?可真是氣派。”
明蘭忍不住說了句。
張桂芬貼在她的耳邊,小聲嘀咕道:
“也是你舅媽我今后要住的地方。”
明蘭再一次白了她一眼,“你還沒嫁給我舅舅呢。”
經過幾個月時間相處,二人的關系已極為融洽。
斗嘴都是常有之事了。
張桂芬不滿的撇了撇嘴,有些著急的開口道:
“你什么意思?你不想我嫁給你舅舅?還是說,你覺得這京城里,有比我更適合當你舅媽的?”
頓了頓,上前兩步,順勢挽起衛恕意的胳膊,皺著眉頭說道:
“大姑,你看看她,就知道欺負我!”
明蘭:???
要不要高搞清楚,是誰在欺負誰啊?
但是,由不得她狡辯,耳旁直接傳來衛恕意的怒斥聲,
“給伱說了多少次,這是你舅媽,是你長輩!”
“快給你舅媽道歉!”
明蘭委屈極了,“娘...”
衛恕意皺眉道:“再敢頂嘴?!”
明蘭無奈,剛要向張桂芬作揖道歉。
又聽張桂芬故作大氣的擺手道:
“大姑,就原諒明丫頭這一次吧,她也不是有心之言,權當是她小孩心性,不懂事。”
明蘭第一次有了想要掐人的沖動。
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也漸漸了解了張桂芬的性格。
平日里,在人前很有威儀,一舉一動乃至一顰一笑,都讓人大氣不敢喘或是令人揣摩許久,不敢造次,只得小心翼翼地陪襯著。
可是唯獨在自己面前...一言難盡啊!
說多了都是淚!
隨后,明蘭跟在衛恕意與張桂芬身后,走進忠勇伯府。
有趣的是,踏進伯府時,明蘭一直將小手攥得緊緊的,用著一種充滿哀怨的目光,盯著張桂芬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