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記得碧娘說過連公子是不住紫煙閣的,要找他,必須要跟碧娘打招呼。抑或是去找洛雙雙,她肯定知道連殤的住處。
便一轉彎,去紫煙閣大廳尋找碧娘。
尋了幾圈,除了來往的客人和迎客的姑娘,根本沒見到碧娘的影。忽然,看到了碧娘的貼身丫鬟韻沫端著煮好的藥小心的從小路向另一個地方走去。
若夕有些奇怪,難道是碧娘病了?可是碧娘的房間也不在這邊啊。心里有個主意,噓聲跟小朵使了個眼色,一起偷偷跟著韻沫,看她究竟是給誰送藥。
出了此地,走過幾個庭院,穿過姑娘們晚上玩鬧賞月的涼亭,再走了幾步,便到了一間小小的庭院前。輕輕的叩門三聲,便有了個小丫鬟開門,將韻沫迎了進去。
若夕再過好奇,也不能爬人院子進去,只好暗暗嘆息。剛要離開,卻隱約聽到了一點琴音,亭亭裊裊,如細柳拂面,花絮翻飛,又如江岸燈火,明暗交合。
若夕靜靜的聽了許久,當琴音慢慢變小,小的如何聚神也無法聽到的時候,若夕拉著小朵,偷偷的躲到了近旁的雜草處。
剛隱藏不久,便聽到了門“吱呀——”一聲打開,若夕屏住呼吸,并示意小朵不要出聲。等那人走近,才發現原來不是旁人,正是連殤連公子。
如此,若夕便奇怪了,庭院里的人究竟是誰呢?疑惑的又看了下庭院的方向,思索著剛才琴音傳遞來的無奈和惆悵,著實聽的有些感傷。
忽然,庭院里似是傳來了哭喊聲,先是低聲啜泣,到后來便越來越大,哭的若夕心里發毛,不知道為何突然哭了。
正好看到連公子坐在不遠處的涼亭上,手輕輕撫在琴上,遠眺離岸風景,臉色雖看不出情緒,但必然是有些郁結之感。
不一會,韻沫出來了,向著連公子見了禮,便直接離去。
若夕看到連公子并沒有動的意思,便在想著是否該起身打個招呼什么的。
可是,連殤似是能感應到她的想法一般,頭轉向若夕的方向,眉頭有些皺起。若夕低下頭,屏住呼吸,期望著他不要看的,否則這么一副樣子,被他看到要笑話的,太丟人了。
然而,若夕的想法只是枉然。連公子的確看到了她,在確定趴在那里的是那天在臺上嬌艷的跳舞的女子后,頓時,有些無語的搖搖頭。
若夕頓時頭皮發麻,很想把頭埋到土里,終于是明白了鴕鳥的恐懼,原來害怕被發現的時候,哪里的洞都想鉆進去。
頂著他的目光,決然的起身,打了幾下身上的成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哈,今天陽光不錯,螞蚱都跑出來了。小朵,你那邊捉到幾個?”
“一個也沒有,今天的螞蚱似乎都跑干凈了……”
“我也沒有,既然咱倆都沒有,那就回去吧。”
走了幾步,看似突然發現連公子似得,“哎呀,這是連公子啊?這么巧……”若夕頂著一頭黑線,迫不得已的這樣打著招呼,其實她現在很是頭疼。
連公子彬彬有禮的作了個揖,抱起疼愛萬分的古琴,準備離去。
若夕急忙跟上,想問他里面發生了什么事,可想了下覺得還是不要問了,反正他也不會說話,問也是白問。
幾人就這樣默默的走了一會,眼見快到紫煙閣大廳了,看著人來人往這么多人,若夕咬咬嘴唇,豁出去了。
“今晚我還要登臺,這或許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幫忙了。”
連公子身子一聽,有些疑惑的看像若夕,表示不解。
“以后還會不會上臺也說不準。”若夕表面上看似是有些感傷,其實心里爽快的很。說不定今晚之后,所有的一些就像夢一場,醒來就不復存在了。“上一次多虧了你。我知道規矩,一個普通的藝子是沒有機會能見到你,甚至得到你彈奏一曲的。”
看連公子的表情還算溫和,便壯著膽子說下去,“可是……這次對我來說很重要。你能再幫我一次嗎?”可憐巴巴的眼神,祈求連殤,豎起一根指頭,“好不好?就一次。”
連公子有些為難,思索片刻后,還是搖搖頭。
若夕不依不饒的跟上去,果斷提出利益的問題,“你說你想得到什么吧……”
連公子一怔,瞬時反應過來,故而有些厭惡的看了若夕一眼,扭過頭不再理睬她。
“喂,怎樣你才肯幫我?”若夕緊跟在連殤后面,他走哪她就跟到哪。
連公子不理她,自顧自的走。整個對話就像是若夕一個人的獨角戲,面對一個軟饅頭,她真有些無能為力。
突然,若夕想到一點,瞬而笑著說道,“若是我能唱出許多你從未聽過的曲子呢?”
還沒等連公子反應過來,若夕便開唱了。從《折子戲》到《青花瓷》,看到連公子臉上微微有了絲感興趣的表情,繼而一鼓作氣,連唱了三首歌,分別是《蜀繡》,《看穿》和《半城煙沙》,每一首都好聽至極,終于到《半城煙沙》的時候,連公子眼睛亮了起來,似乎極為喜歡這周歌的意境。
若夕一看有門,立馬極盡殷勤的說,“連公子,我璃茉的肚子里可不止有這幾首歌的,若是你幫我這一次,我會把我肚子里所有的歌都唱給你聽。”
連公子聽了這話,頓時眼神不再像剛才那樣流光溢彩,轉過頭,不再看她那祈求的可憐眼神。
若夕著急了,拉過他瘦弱的肩膀,正過身來,看著他若帶著憂郁的眼睛大喊道,“你不幫我!你不幫我!你不幫我!”
連喊三聲,忽然感覺自己好委屈,眼淚在眼里滴溜溜的轉著,被若夕努力控制著沒有掉下來。
她幽怨的看著他,“你怎樣才肯幫我?怎樣啊?我會給你你想要的曲,給你寫你喜歡的詞。你還要我怎么樣?我這次出去,為了找這個東西,找了很久,可是你連看一下都沒有,你只在乎自己的名分,不會想幫別人一個力所能及的忙,你幫一下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