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的兵荒馬亂的宿州城外,楚國太子奕錦正在營帳內挑燈夜讀。手里拿的東西,正是那一日楚皇城決戰一役的急報。
俊朗的臉上因近幾日的征戰,露出滄桑的疲態。但手指關節一下下的敲打著信,似乎在想些什么。
對于塵逸的魔琴之音,他可是有絕對的把握能勝過那個臭名昭著的蠻狂太子葉天宇的。這次成功圍護楚皇城的安寧,怕是再一次加深了父皇對他的寄托。只是這寄托能有幾分,信任又能維持多久,他可是說不準的。
本覺得安撫之策能勝過戰爭涂炭生靈,仁愛的太子并不想看到可憐的百姓受苦。在宿州之際,趁機削掉州官之首周添,對這個惡貫滿盈的貪污官早就厭惡異常了。
只是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宿州地理位置優越,正好在楚國腹中之地,南有瑤族,西北夜煌國,東北楚皇城,東南瀕臨最大的海——墨海。
因北部高山環繞,要想從夜煌國進入楚皇城,必然是要過這個地方。
而當日因州官周添的昏庸貪財,開了小路允許夜影軍進城。正當奕錦得此消息,立馬在半路圍追堵截的時候,卻發現次夜影軍個個都驍勇善戰,至少是當日劫走若夕郡主的銅面之人。
冷汗之余,深思熟慮許久,終于發現了葉天宇的狼子野心。大驚之下,八百里加急送信,命令塵逸鎮守楚皇城。
因為禪宮在宿州正北部,瑤族想要將其作為軍營,卻因種種皇族阻隔沒有成功。但一定的軍事力量還是存在的。心里不由得暗想,他日若是與瑤族一戰,必然是要將禪宮作為最大的戰爭目標。此前去探明過一次禪宮情況,出乎意料的是,禪宮樸素簡單,陣形戰略倒似乎完全沒有實行。
但睿智如斯,自然看出保衛措施極為嚴密。禪宮也是個易守不易攻之地。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忽略,只要他能得到禪宮的主人——沈若夕。
想到這個女人,心里不免有些抑郁。同為女人,比皇宮那些妃子倒簡單許多,想到她那雙怒目而視的俊眼,倒感覺她脾氣自然流露,不像那些大家閨秀可以克制自己的情緒,著實令人奇怪。
特別是身具麒麟玉,想到這個可以號令天下的寶物,眼睛不由得又是一瞇。
前幾日與夜影軍的對戰旗鼓相當,因為宿州固守嚴密,夜影軍一時無法拿下。而在京城的塵逸又擊退夜煌國太子,瞬時對方士氣低落幾分。
奕錦將信放與燭上燃盡,輕笑一聲,他可不會看輕這個對手。一個可以將自己母親逼瘋,父親重病不理朝政的人,還有什么做不出來。
不過多方探明若夕郡主現在已經不在夜煌國境內,是否回楚國卻不得而知。想到葉天宇并沒有拿下麒麟玉,心里總算送了一口氣。
當初若夕郡主被綁架,他倒真有些擔心葉天宇會知道麒麟玉之事,好在一個叫沛秋的人前來請命,言明麒麟玉不會被別人得到,心里倒放下一些。
“哼,你以為我出戰是為了她嗎?”奕錦冷哼一聲,看到營帳被風吹起顯露的夜空,靜靜的說,“天下,怎么可能給你?!”
想了下,最終還是拿出了另一封信,輕嗅了下,微微皺眉,這種濃烈的香氣,怕又是她的信。
云璃這個蛇蝎美人,迷倒了父皇,還想用云香來迷倒他,真是自作多情了。
奕錦站起身,看了眼外面星光滿天,嘆了口氣。“此世間,除了她,又能在乎誰呢?”那個女人,便是兩年前夢中的女子,似夢非夢,假假真真,他看了一眼,便魂牽夢縈,再也不能忘記了。
兩百里外的一個小山村里,若夕跟風凌冷冷對視著,兩人毫不相讓。
墨離站在一旁,聽完了兩人的話,倒也不再說些什么。關于他是麒麟主的事,至今還沒太多頭緒。只是要他號令天下,幫助瑤族奪得楚國皇權,倒有些嘆息了。
不由得想起一月前,剛剛帶著昏死過去若夕,來到這個小園的日子。
抱著羸弱的若夕尋找著荒落的地方,一處前有碧湖清與,后有青山藥草的田園之地吸引了他。簡易的修繕了一下,便迫不得以把若夕放于床上,除外尋找草藥。
等墨離回來,發現若夕睫毛微動,難受的臉發白,似乎要醒來的時候,便運功一個時辰,最終用真氣將若夕喚醒,脫離了那種半死狀態。
若夕醒來的眼眸還沒太睜開,仔細辨認半天,看到墨離在近旁,竟然笑了起來。
墨離微怔,若夕皎好蒼白的面容上的一點笑,似是那粉紅的夏荷綻開在綠油油荷葉上一般的楚楚動人。強作鎮定的退離開若夕身旁時,卻聽到了她嗓音干啞的話,幾字一頓的說。
“我以為,裝死,便可以騙過他們——送我這具尸體出去……但沒想到還是被你救了。”
墨離做了制止的手指,讓若夕不要說話,快步退出屋子,打了碗清水放上幾片特制藥用陳皮,端了過去。剛進門便發現若夕又睡了過去。
若夕這次睡的極為香甜,嘴角月牙般向上彎起,露出淺淺的小酒窩,白皙的皮膚上淡淡的發出一種暖光,墨離頗為吃驚,尋思等她醒來定要詢問再三的。
在鎖骨下方三寸出點了幾下學位,開始一點點把水喂進去,若夕似乎還是在夢中,嘴巴卻會微微開合幾下,機械的咽了下去。等一碗水終了,墨離才將她平放在床上,再點穴讓她舒服睡去。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若夕睜著黑亮的大眼睛,懵懂的四下望去,一眨一眨的看著趴在床邊的墨離,手指不聽話的彈了一下,墨離瞬時醒了過去。
“傻木頭,你就這樣睡了一夜嗎?快回你那好好睡一覺吧。該著涼的……”
“無礙。呵呵,你昨夜睡著了還著實愛鬧,被子都踢翻好幾次了。”想起她那可愛的傻模樣,眉眼一彎笑了起來。
“呃……有嗎?”
墨離不說話,眼睛依然有笑意,溫柔的看著這個孩子氣的溫婉女子。
“嘿嘿,木頭,每次都是你救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到底我該如何報答你好呢?”看墨離不說話,壞壞的說,“要不,我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