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青站在城墻上,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她例行巡視,只站了一刻鐘,臉就被吹風木,可見城墻上長期堅守的兵士何其不易。
還沒徹底入冬,好些人臉上就已經崩了血口子,孟長青可憐他們所處環境惡劣,跟張園說,“想辦法弄些羊油,叫他們洗漱后涂在臉上。各處的崗哨可以換的勤快一些,將士們輕松些,對邊防也更有利。”
張園點頭,“是,已經勤換了,換下來的人馬上就能到城下烤火休息。至于羊油,我跟上面說說,看能不能弄到。”
孟長青又問墻外最近有沒有動靜,張園說:“燕軍安分了許久,自從那次交戰后,一直沒見過他們的身影,我們的人出去打探,也不見他們出來。
倒是捷丸野人,常過來游蕩,跟您說個好笑的事,那些野人只要見到雪夜部落的那幫人過來,立刻跑開了,跟見著閻王一樣。”
“他倒是做大做強了。”孟長青伸手撐著面前的墻,“還是要小心燕軍,他們長久不來,或許就是要讓我們放松警惕。”
張園贊同道:“我也是這個想法,已經提前跟將士們強調過。”
“挺過這個秋天,到冬天城墻這邊還要加固,尤其是城門。”
或許是冷風吹多了,又或許想到冬日動工的艱難,張園感慨起來,“這地方冬天想做建點什么,真的不容易,工人們遭罪不說,花費的力氣和材料也是成倍成倍的增加,我現在看眼前這堵墻,怎么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當時居然能把這堵墻建起來。
想那些日子,幾十個人住在一個地窩里,不分白天黑夜的干,砍樹、烤土、挖地基,夯土墻,這地上那么厚的凍土,地上的火只要一停,地下的土又重新凍起來。
風里全是土,被窩里是,鍋碗里也是,每次張嘴都要先吃兩口。
那個時候,竟沒有一個人叫苦。”
張園感慨完畢,拍馬屁道:“這樣的事,全天下也只有大人您能做成。”
孟長青覺得好笑,怎么可能沒人叫苦,“你平常能跑多快,在你身后放匹狼,你又能跑多快?奉承我的話,以后還是少說。
得,我回去了。”
張園陪著下城墻,“多謝您送來的糧草和軍費。”
孟長青下了城墻,沒有直接回衙門,快到鎮上的時候,讓八方先把馬帶回去,自己則一路溜達回去。
她準備籌建新街,這是很早就定下的,位置已經選好,就平行于原先的老街。
新街的建筑有什么要求,甚至是街上下水怎么排布,都已經畫在紙上,眼下只缺錢了。
孟長青走著走著就想,要不然還是坑茅春芳一把,誰讓他跟自己不對付呢。
但話又說回來,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茅春芳純小人一個,自己捉弄他,他肯定要咬回來。
可細想,她孟長青也不是什么君子,小人對小人,不知道誰能咬誰一口。
“不可靠近!”
孟長青被身后的聲音喚回神,是她師父席蓓,正攔著一個要靠近她的孩子。
小孩被嚇了一跳,站在原地。
孟長青還記得他,實在是屁股上肉多,打起來手感不錯,“石頭,怎么就你一個人,你姐呢?”
石頭臉上的表情瞬間心虛起來,“我姐告狀去了。”
“哦?上哪兒告了?”
石頭還沒來得及說,就聽羅云在學堂門口喊:“羅石頭快回來,先生找你!”
石頭想往孟長青身后躲,無奈有席蓓攔著,“大人,先生找我肯定是要打我,你幫我求求情吧!”
孟長青玩笑道:“連蔡先生都要打你,你犯天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