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蘇寧的存在,總讓本常侍覺得極為惱怒,卻根本不知道如何除掉蘇寧,只要蘇寧存在一天,我們就一天不能掌控真正的朝政,陛下雖然信任我等,但是一樣信任蘇寧,蘇寧還有軍伍那些將軍做靠山,實在是讓我覺得不能小視,你們都說說,該怎么辦?”昏暗的小房間里面,魏無極面色陰沉的說道。
除了魏無極以外,昏暗的小房間里面還有不少人,大約十來個,每一個都穿著官府,都是官員,都是在李二陛下打擊朝臣的暴風雨行動中“脫穎而出”,成功登位的人,都是在那場風暴中選擇了站在李二陛下那一邊,一起打擊那些一直以來掌握著巨大的權力的重臣們,他們相信,如果不把這些重臣扳倒,他們就無法上位。
之前的行動中他們和李二陛下配合得天衣無縫,相繼扳倒了魏征、杜如晦、長孫無忌、虞世南、王元這些當朝重臣,現在這些重臣被貶的被貶,流放的流放,下獄的下獄,辭官的辭官,就剩下一個孤零零的房玄齡和一個蘇寧堅守在朝堂上,很明顯,蘇寧是房玄齡最后的盟友和壁壘。
蘇寧的勢力太強了,強的讓他們幾乎沒有辦法與之抗衡,軍方背景,雄厚的財力,縱橫部的大佬,皇族身份,那么多的有權有勢的人都是他的朋友,都是他的臂膀,這讓魏無極他們突然發現,即使他們已經得到了皇帝的支持。幾乎掌控了朝堂,但是卻無法和蘇寧對抗。
蘇寧最堅實的壁壘,他那一派官員最后的避風港——縱橫部。這個魏無極無論如何都無法插手進去的部門,每當他提出這樣的想法的時候,李二陛下就是顧左右而言他,而當他在李二陛下進獻有關蘇寧的讒言的時候,比如蘇寧仗勢欺人,在朝中結黨之類的,但是李二陛下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沒有別的說法了。
這讓魏無極覺得相當不妙,似乎蘇寧是李二陛下唯一一個不愿去碰的重臣。他可以扳倒兩個宰相,就是扳不倒蘇寧,這對于他而言,多少有些諷刺的意味在里面。所以他完全不能忍受蘇寧的存在,軍部,刑部,民部,吏部,禮部,工部,無論哪一個部門,都已經被他安插了人手。他就是李二陛下在這些部門里面的眼睛,舌頭!
但是縱橫部里面卻一個他的人都沒有,其他部門的官員在各自大佬失勢以后那都是如喪考妣。對于他們也逐步的認輸,服從,交出權力,唯獨縱橫部的官員對他們不卑不亢,正眼都不看一下,前幾日。一個縱橫部的散騎常侍當著他的面把他的一個手下給痛打了一頓,結果李二陛下居然什么也不說。貌似根本不在意。
似乎什么法規用在縱橫部身上都不怎么好用,一個民部的老頭子狠狠的痛斥了魏無極一派的人,結果就被罷免了,但是唯獨縱橫部沒有收到波及,似乎什么風暴到了縱橫部衙門的大門口都會消散于無形,李二陛下根本不打算動縱橫部。
這也是讓魏無極覺得最無力的一點,他的權勢和地位都是靠著李二陛下的提拔才有的,如果李二陛下不支持,他什么也做不到,他也什么都不敢做,可是唯獨蘇寧,三番兩次和他作對,自己斥責一個宮女,被蘇寧看到了,毫不留情的就說這個宮女被他看中了,他要帶回蘇府,李二陛下隔天就把這個宮女賞賜給了蘇寧。
自己對一個政敵冷嘲熱諷,結果蘇寧上來就是義正言辭的反駁,護住了那個禮部的官員,自己拿他毫無辦法,似乎蘇寧不在的時候,自己就是主宰,但是如果蘇寧在了,李二陛下就根本不會向著他,什么事情都是蘇寧做主,無論是朝堂上還是朝堂下。
魏無極覺得自己的尊嚴被挑戰了。
“常侍,下官覺得,要想對付蘇寧,的確不容易,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別的人都可以,就是蘇寧不能動,連房玄齡杜如晦都能被我們壓垮,就是蘇寧壓不垮,貌似陛下也向著蘇寧,估計這和他皇族的身份有關系啊!”新任民部左侍郎張太云這樣說道。
“這也不一定啊,之前太子和吳王魏王晉王都被陛下斥責了,他們可是陛下的兒子,陛下尚且不會姑息,更何況僅僅是一個不姓李的皇族,如果僅僅是皇族身份讓陛下對他如此優容,怕是不太可能啊!”新任吏部右侍郎齊伯陽這樣說道。
“我倒覺得估計和他是軍伍出身不無關系,我們可沒有軍伍里面的熟人,軍伍中人雖然不干涉朝政,但是如果和他們有關系的話,卻也說不定很難對付啊,蘇寧不就是這樣嗎?她可是帶過兵打過仗的厲害角色,估計就是這樣了。”新任工部員外郎王利說道。
接著就是一番七嘴八舌的爭論,卻偏偏爭論蘇寧為何扳不倒,而不去考慮如何扳倒蘇寧,這讓魏無極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爭權奪利的時候這些家伙一個個都是高手,有皇帝做后盾,什么都敢做,可是一旦遇到硬骨頭,一個個都他娘的沒有了牙齒,收起了爪子,什么也不敢動了,都是一群靠不住的家伙,完全不頂用啊!
魏無極極為惱怒:“關鍵時刻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廢物,都不頂用!一個蘇寧就讓你們偃旗息鼓了?當初對付房玄齡的時候那么多主意,現在一個都沒有了?!商量了那么久什么都沒商量出來!要你們何用!”
怒氣磅礴的魏無極讓這些家伙一個個的低著腦袋說不出話來,的確,魏無極才是他們的頭頭,地位僅在宰相之下被提拔的最高級官員,要說沒點本事是不可能的。這些家伙雖然一個個的都是阿諛奉承之輩,但是也是有點本事的,否則也斷然做不到這樣的官職。
但是很明顯。他們的本事有限。
“常侍,在下以為,這個事情,并不是一定就辦不成。”一直坐在旁邊沒有開口的新任中書舍人許敬宗開口了。
魏無極眼睛一亮,看了看年紀比他大了不少的許敬宗,用比較客氣的語氣問道:“許舍人,你有什么看法嗎?對付蘇寧。該怎么辦?”
魏無極之所以對許敬宗如此客氣,不僅僅是因為許敬宗年紀大。資歷深厚,還有一點就是他的現在的官職——中書舍人,那可是李二陛下身邊的親信,因為他的資歷深厚。而且寫得一筆好字,所以才得了這個中書舍人的官職,在這群人里面,也是為官時間最長的,只是因為他是前隋官員,歸順了大唐,所以一直不得重用。
這一次李二陛下的奪權行動不能用原班人馬了,就啟用了一直被壓制的許敬宗,中書舍人有一個很重要的選拔條件。那就是寫的字好,在如今的大唐,寫字寫得最好的肯定是蘇寧蘇侯爺。當初一筆蘇體字名震全國,獵獵雄風,陛下為之嘆服,而許敬宗用了十年時間研究蘇體字,居然也研究出了七八分模樣,蘇寧位居高位。自然不可能做一個中書舍人,如今許敬宗抓住了機會。甜言蜜語把李二陛下的馬屁拍的十分響亮。
所以要論權勢和地位,在這群人里面,許敬宗可是當之無愧的第二,而且那么多年的宦海沉浮,許敬宗不可謂不牛逼,智計深沉,這一點,魏無極早就注意到了,當初自己一樣郁郁不得志的時候,曾經和許敬宗有過一段交情。
許敬宗摸了摸胡須,露出了陰陰的笑容:“蘇寧本人,我等不能硬撼,他年紀雖輕,只有二十九歲,但是他十四歲入仕,在朝中為官十五年,根基深厚,連很多年紀比他大許多的老臣都不如他,而且他和陛下之間的關系一直都很融洽,陛下十分幸他,和太子的關系就更不用說,唯一的太子伴讀,至今為止還是蘇寧。
軍中關系就更不用說了,當初的遼東軍就在他的統帥之下,里面因他而成為軍官和勛官的人可不在少數,都想著報答他,至于現在的安西軍里面,李震,李伯瑤,程處默,尉遲寶林這些人還有那批軍校學子,都和他的關系很深。
整個參謀總部里面,十之的大員都和他有過來往,李世績的兒子就是李震,一直以來都和蘇寧有很好的關系,你覺得李世績會幫著誰?蘇寧和那些功勛老臣的關系更加深厚,程知節,尉遲恭,李靖,牛秀,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估計連陛下都無法把蘇寧連根拔起,更別說我等了。”
魏無極露出郁悶的表情:“許老,您也別長他人志氣,滅我們自己的威風啊!”
許敬宗呵呵一笑,說道:“魏常侍莫怪,老夫只是有感而發,一直都沒有注意到,蘇寧居然是這樣一個根基深厚的龐然大物,實力如此深厚,我等是猝不及防,而且陛下的態度也摸不清,再者說了,陛下百年之后,十之肯定是皇太子即位。
蘇寧和皇太子的關系如此深厚,若是我等對蘇寧發難,不說能否成功,若是成功了,招致皇太子的厭惡,從而得罪了皇太子,對于我們而言,不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嗎?皇太子一旦即位為皇帝,肯定會因此而清算我等,那個時候,對于我等來說,豈不就是滅頂之災?那么若還想對付蘇寧,不就只有不讓皇太子即位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嗎?”
魏無極一愣,底下的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魏無極連忙擺手:“不可不可,許老,這可是誅心之言啊!我等應該效忠于陛下,按照陛下的意思行事,絕對不可以違逆陛下的意思,陛下既然要太子即位,那我等也應該遵從才是。”
許敬宗看了看魏無極,然后無所謂的笑了笑:“說說而已,說說而已,算不得真,哈哈哈哈!”
魏無極一陣氣苦:“許老,這不是說不說的問題啊,這是很嚴重的問題啊,蘇寧處處與我們作對,不是我們想和他作對,我從未主動招惹過蘇寧,是蘇寧來招惹我們,妨礙我們,我也不想得罪皇太子,得罪軍伍,可是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們又該如何自處?聽憑蘇寧壞了我等好事?”
許敬宗閉口不言,只是撫須,正在魏無極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官員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對著許敬宗笑道:“許老這話,怕不只是說說吧?”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