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剃頭匠功夫了得

第四章 李麗請外援

“李雜婆,你是不是腦子真的有病?這個時候怎么往家里帶外人?”

“李雜婆,我告訴你,老爺子平時最注重自己的形象,你可不要瞎胡鬧,給他抹黑!”

“老二說的沒錯,影響老爺子辦喪事是小事體,破壞我們李家幾世幾代在剡城的良好形象可是大事,你這樣做對的起列祖列宗嗎?你這樣做能讓老爺子含笑九泉嗎?”

“各位,你們請回吧,我們家的事情我們自己處理。”

“我們也沒有什么事情,我阿爸剛剛過世,家里人心情悲痛,沒有精力招待伱們,請諒解。”

“回吧,回吧!”

老人的兩個兒子擋在門口不讓李麗帶來的那些人進房間。

“你們兩個這么激動做什么?心里沒鬼還怕各位領導來祭奠阿爸嗎?”

李麗推開兩位兄長,請那些人進屋。

“李雜婆,你不要在外人面前裝模作樣,你還不是想分家產嗎?”

“李雜婆,我告訴你,家產你一分也甭想要!”

老人的兩個兒子面對那么多外人一點也不收斂,氣勢洶洶警告李麗。

“你們誰是李忠,誰是李誠?”

一位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婦女問道。

“我叫李忠,你是誰?怎么?想興師問罪?”

“李雜婆,你叫那么多幫兇沒用。我們知道你在剡城有一些人脈,但我們是大城市的文化人,你們小縣城這種野路子嚇不到我們!”

李忠、李誠兩兄弟根本不把那婦女放在眼里。

“呦呵,大城市人?既然你們看不起我們小縣城的人,那還死皮賴臉的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滾回你們的大城市去?”

一位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走到李忠、李誠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現在是法治社會,你不要亂來,警察就在這里,信不信我立馬報警!”

李忠后退了幾步,李誠比李忠要驕橫,與絡腮胡子對峙。

“大毛,一邊去,先聽劉主任的安排。”

年輕警察說話。

“李忠、李誠,我是你們老宅居委會的劉菊花,你們先為李爺設靈堂,等一下我們再坐下來好好談談。”

那位五十多歲的婦女原來是居委會主任。

“靈堂我們自然會設,不用你多說。要不是你們進來,三柱香早已點完。”

“好好談談?有什么好談?我們家不需要你們過來添亂!”

李忠、李誠嘴上沒好氣地回應劉主任,但還是過去將老人抬到外面客廳里。

剡城舊風俗,死去的人移動地方必須由死者子女抱頭、捧腳。家里如果有好幾個兒子,那由大兒子抱頭、小兒子捧腳,其他兒子抻腰。如果只有一個兒子,那由兒子和孫子分別抱頭、捧腳。如果只有一個女兒,那由女兒和女婿抱頭、捧腳。

李麗已經和幾個她請來的“材腳”布置好靈堂,就等李忠、李誠抬老父親出來。

“材腳”,是剡城對專門從事殮尸的人的稱呼,從字面上也能理解這個意思。材腳,材腳,棺材的腳。

“不能見光!”

唐青見李忠、李誠將老人抬到客廳時,沒有遮住老人的臉,趕緊從剃頭箱里拿出一塊嶄新的白毛巾蓋在老人臉上。

按照剡城舊的風俗,家里有人過世,得讓他(她)在客廳上首入中堂,停放兩個晚上,供親朋好友祭奠,到第三天選擇吉利的時辰出殯。

雖然現在城里人大多在殯儀館舉辦喪事,但也必須讓死者入過中堂后再送到殯儀館。

“李老板,你上香吧。”

一位材腳將三柱香遞給李麗。

“你這個材腳懂不懂規矩?香怎么能有女兒先上?何況她是一個私生女!”

李誠過來一把推開李麗,從材腳手中奪過三柱清香。

“老二,你也不懂規矩嗎?頭香應該由大兒子上!”

李忠搶過李誠手里的三柱清香,點燃,面向老人的遺體拜了三拜。

“你們三位子女上過香后到這邊來,我們先談一談。”

居委會劉菊花主任坐在客廳的一角,招呼李忠、李誠和李麗。

“談談談?你有完沒完?我說過,我們家的事情不需要外人參與!”

李誠一臉怒氣。

“我弟說的沒錯,我們遵照阿爸的遺愿,喪事簡辦,不舉辦酒席,你們還是快走吧!”

李誠的態度要稍好一些。

“李忠,李誠,我明確告訴你們,我們是受李爺生前委托,前來協助你們處理他的后事。”

“我們派出所接到李麗女士的報警,上門處理家庭糾紛。”

居委會劉主任和那個年輕民警先后說道。

“誰稀罕你們家的酒席?這大半夜的要不是李老板招呼,誰操這個閑心?”

“就是,下這么大的雨趕過來,沒一句好話聽且算了,還擺什么大城市人的臭架子?”

“我們幾個做材腳那么多年,還第一次見你們這樣的兒子!”

“走,回家睡覺去!”

幾位材腳表達不滿。

“各位師傅,辛苦你們,我們這邊先處理點家庭內部事情,你們按規矩抓緊為我爸辦后事。”

李麗從挎包里掏出幾包煙分給材腳。

“還是李老板有道理。”

“李老板,你放心,我們一定規規矩矩送李爺入土為安。”

材腳們接過香煙各自去忙。

“呸,小婊子,收買人心倒有一套!”

李誠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這位大城市來的先生,請你注意語言文明和行為舉止,不要隨意侮辱李麗女士!”

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提醒李誠。

“你是誰?到我們家來充什么大瓣蒜?這大熱天的穿一套破西裝也不怕捂出痱子來,小縣城的人就是矯情!”

李誠鼻子孔出氣,根本不把這個中年男人的話當回事。

“李誠先生,我是李麗女士的法律顧問,請你注意自己的措辭!”

中年男人不卑不亢說道。

“喲呵,還請來律師了啊?好,算你有兩下子!”

李誠牙一咬,差點又吐出一口痰,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居委會劉主任、派出所年輕警察和中年律師,還是咽了回去。

“李忠,李誠,你們明白自己名字的意義嗎?”

劉主任說話。

“我們的名字什么意思不用你咸吃蘿卜淡操心吧?干脆點,你們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忠有些不耐煩。

“李忠,李誠,李爺希望你們一生忠厚誠實,心底無私天地寬。唉,你們怎么變成這個樣子?”

劉主任搖頭嘆息。

“希望我們忠厚誠實?是不是一聲不響任人欺負?”

“心底無私天地寬?是不是不要一分家產,全部讓給這個私生女?”

李忠、李誠沒好氣地反問劉主任。

“李忠,李誠,李爺生前曾托付于我,他百年之后希望我能過來幫他料理后事,說只要將他用席子一卷,送到殯儀館火化后,骨灰隨便往哪棵大樹下一埋就可以。我當時候以為他和我開玩笑呢,想不到今天差點……”

“你們不是提倡喪事簡辦嗎?我看我阿爸的想法完全符合你們的要求。”

“老爺子還挺有創意的么,我也覺得這樣很有意義。大哥,我們就尊重老爺子的遺愿,等天亮你直接拉老爺子去殯儀館火化,我去旁邊山上找一棵可以埋骨灰的大樹。”

李忠、李誠沒有等劉主任把話說完,一唱一和真的決定準備那樣做。

“李忠,李誠,這種話你們也說的出口?”

年輕警察火氣上來,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你拍什么桌子?我告訴你,我們沒有犯法,你管不著我們!”

“對,我們家庭私事不屬于你們警察管,你還是請走吧。”

李誠與年輕警察對峙,李忠作出一個送客的動作。

“兩位大兄弟,冷靜一點,李爺臨去時候關于家產分配的話我全聽清了,你們不用著急。”

站在一邊的唐青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