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仙太過正經

第四十一章 抉擇

大地在顫鳴,王宮上方的陰云不斷閃出雷霆,發出陣陣沉悶的雷聲。

大陣包裹的王宮內,此刻已陷入了混亂。

一道被星光包裹的身影,靠著背后的光翼在大陣各處飛來飛去,不少護衛在后方疾追,卻總是被這道身影遠遠甩開。

地下已開戰,吳妄既然決定出手,也不愿多耽誤時間,大搖大擺地在王宮各處飛馳,將一些水晶球藏在一處處角落。

祈星術本沒有陣法,鼓搗得多了,也就有了陣法。

圍繞王宮飛馳幾圈,吳妄身后已跟了數百道身影,空中開始出現一根根急促的流矢,但速度追不上吳妄背后的星翼。

他突然調整方向,直沖女王寢宮,各處禁衛頓時大亂,疾呼聲此起彼伏,無非就是老三樣:

“有刺客!”

“攔住他!”

“保護陛下!”

可惜,王宮中能對吳妄造成一絲威脅的高手,此刻都被調去了西北角的宮殿大殿。

吳妄沖入寢宮,如入無人之境,丟下百多座冰雕,身形自天井躥起,朝西北角的洞口急速落下。

寢宮的床榻上,女王依然在昏睡,紅撲撲的臉蛋帶著醉酒后的笑意,只是手腕上多了一條冰晶做就的項鏈。

那躺倒在酒桌旁無人問津的國師大人,此時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扶著額頭坐起身來。

“這是……怎么了……”

與此同時,地宮深處。

那模樣奇特的兇獸已離開了原本坐著的區域,口中發出陣陣咆哮,那只有些詭異的人手握持長杖,風、火、雷霆由此綻放。

而它那強壯的四蹄每次前沖、踩踏,都能讓地下宮殿震顫,自各處落下一連串碎石。

追隨鳳歌而來的武將,此時都已分散開,大多以弓箭在外騷擾,嘗試射這頭兇獸的眼、嘴、脖頸等要害,但她們能穿石貫金的強弓,卻被那兇獸的硬皮不斷擋飛。

正面迎擊這頭兇獸的武將……已有了不小的死傷。

這還是兇獸的目光始終被泠小嵐所吸引,而泠小嵐在閃挪騰移時已盡量避開人多的區域。

此時強攻兇獸的主力,無疑就是泠小嵐、季默與鳳歌。

鳳歌長槍在握,前沖的軌跡化作一條條交錯的閃電,每次閃電劈砍到兇獸的四足,都能飚出道道血箭。

沖鋒,無止境的沖鋒!

不斷有接近兇獸的人影被撞飛,不斷有武將葬身火海或是被疾風卷走狠狠摔去遠處。

這群女子國的武者卻沒有半分退卻之意。

她們在怒吼,在厲聲呼喝,想用自身怒火將這頭吞噬他們國民魂魄的兇獸斬殺,雖然攻勢相對兇獸的身軀太過微弱,卻無一人目中流露出半分恐懼。

但總歸會有人倒下。

漸漸的,倒下的身影無力爬起來,只能用盡力氣抬頭去看……

“大將軍!讓你的人退開!”

矗立半空的季默大聲呼喝,雙手捏住那只包裹著雷霆的小錘,雙目綻出紫色光芒,那小錘急速膨脹、驟然化作十數丈長短!

鳳歌口中發出一聲呼嘯,圍攻兇獸的眾人立刻退遠,季默高舉仙錘,狠狠地砸在兇獸脊背,將兇獸打的一個踉蹌,前蹄彎曲直接跪趴下去。

泠小嵐手中寶劍綻出璀璨白光,身形沖天而起,于空中穿梭飛舞,撒落無邊劍氣。

劍如雨,若江河,似有磅礴大江之水天上來!

兇獸仰頭怒吼,身形被劍氣吞沒,渾身炸出無邊黑氣,留下了道道血痕。

鳳歌攥緊手中長槍,猛地吸了口氣,見季默于空中氣喘吁吁,短時間內無法再催動仙錘,握持長槍、身形一矮,再次前沖。

一步、兩步,長槍綻出雷光,身形宛若疾風,竄入那彌漫的黑氣。

空中,泠小嵐雙目中的光芒歸于平靜,仔細分辨著下方的情形,卻見黑氣中出現了道道雷光,那兇獸的身軀似是歪倒……

解決了?

泠小嵐靈識掃過各處,卻發現早已是死傷慘重。

瞬息間,變故突生!

黑氣急速膨脹,一層血紅色薄膜如沖擊波般涌向四面八方,鳳歌的身影被直接拋飛,那頭兇獸渾身傷勢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泠小嵐立刻要提劍俯沖,但那血光涌到,她耳旁聽到了一聲聲凄厲的呼喊。

元嬰震蕩、神魂鼓動,她眼前一黑,差些從空中跌落。

這是傷人神魂的術法!

季默修為不如泠小嵐,此時更慘,身形徑直被蕩飛,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面色蒼白如紙,雙目中滿是驚懼之色。

“大將軍!”

一旁突傳來呼喊聲,幾名武將沖到被打飛的鳳歌身旁,眾武將身形如風,立刻就要朝兇獸圍攻而去。

“都退下!你們沒用!退下!”

鳳歌一聲大吼,“這是軍令,你們帶傷者后撤!泠仙子!給我片刻時機!”

“兇魔伏誅!”

泠小嵐口中輕咤,劍若游龍,渾身法力震蕩,自空中急攻而下,但那兇獸手中木杖揮舞,一層層紅光蕩開,泠小嵐身形竟完全無法接近。

兇獸的目光,死死鎖定在了鳳歌身上。

鳳歌緊咬牙關,推開身旁那還在猶豫是否要退的武將,提著長槍前沖兩步,雙腿一顫跪坐在地上。

兇獸目中綻出兩道兇光,恐怖的人面已緩緩逼近鳳歌,似是要一口將她吞沒。

陛下……迦弋……

鳳歌眼中劃過少許迷茫,少許畫面在心底浮現,又極快隱去……

‘國師大人,這人怎么處置?她無意間去了神殿那邊。’

‘處死吧,’那白發蒼蒼的老國師嘆道,‘魂魄還未成熟,讓她活著接下來三年都會生活在恐懼中。那邊加強看管,莫要再有這種事發生。’

‘那個……’

永遠都忘不了啊,國師后面站出來的那個小小的孩童,才七八歲的樣子,卻眼圈紅紅地小聲說:

‘可以讓她活下來嗎?

母親很快就要接替祖母的位置,最少會有幾十年的平靜期,此地的獻祭者已足夠了,讓她做我侍衛,可以嗎?

國師大人,我們已經死了太多人了,不是嗎?’

‘殿下,您突然這般說……唉,由您決斷就是了。’

畫面一轉,在那棵樹下的秋千旁。

‘你叫什么名字呀?’

‘殿下,我、我沒有名字。’

‘那,以后你就叫鳳歌可以嗎?我叫迦弋,多指教哦。’

“迦弋……”

鳳歌喃喃自語,目中的迷茫瞬間退去,她看著面前已張開巨嘴的巨獸,渾身突然燃起火焰,額頭更是有明火跳動。

燃我神魂,奉上一!

“冰封。”

鳳歌身周突然出現濃郁的冰藍色,她身形下意識向后跳躍,一只碩大的冰塊出現在她原本站立的位置,被巨獸一口咬碎,炸出一蓬蓬冰屑。

“這就是你們的計劃?用命堆死兇獸?”

帶著幾分不解的嗓音自背后傳來,鳳歌與季默齊齊愣了下,季默卻滿是驚喜地看向身后,高呼一聲:

“熊兄救命!”

“又不是你給我灌迷藥的時候了?”

一點星光閃爍,破空聲急速響起,無數冰棱在空中凝成一條冰河,對兇獸當頭激射!

極快的念咒聲,地宮各處暴動的靈力,幾根冰刺穿透兇獸腳掌,帶出濃郁血光。

鳳歌只見,那冰河之后飛出一道身影,背后展著一雙星光之翼,身周環繞七顆蘊滿了星光的水晶球。

這空蕩蕩的地下宮殿,仿佛降臨了星空。

那兇獸立刻就要撲來,但面前出現一堵又一堵冰墻,地面竄出無數冰刺,讓它動都不敢亂動。

“鳳歌將軍,帶著你的人退下吧。”

吳妄略微扭頭,看向鳳歌,嘴角微微一撇:“兇獸,不是你這么打的。”

深吸一口氣,吳妄抬手握了握胸前的項鏈,順勢將幾顆丹藥含入口中,星翼輕輕一抖,身形直撲兇獸而去,又在兇獸舉起木杖的一瞬,朝地面極快俯沖,自兇獸前腳繞行而過。

幾顆水晶球停留在兇獸腳踝處,其內閃耀出一顆顆星辰。

“贊美星神。”

星光爆涌,純粹的星力凝成巨大的冰刃,硬生生地切入兇獸腳踝。

兇獸一個踉蹌,前肢直接跪倒。

吳妄身形卻已出現在左側,星翼之后浮現出六棱雪花,狂風夾帶冰寒氣息席卷兇獸半邊身軀,隨吳妄身形繞動,灑滿兇獸渾身各處。

幾顆水晶球炸出一座冰山,直直砸向兇獸背脊最高處;

銀白雷霆對準兇獸雙目綻放,逼的兇獸緊緊閉眼;

寒氣凝成百丈長冰劍,對兇獸當頭揮砍。

又怎料這些都是吸引兇獸目光的佯攻,吳妄的身形鬼魅般出現在兇獸腳踝、背部,瞄準它一處處關節點,扔出水晶球就迅速離開。

他的嗓音也在地下宮殿中不斷回蕩:

“女子國或許會用上這些知識,你們最好都記住。

對付大型兇獸,必須找它的弱點區域,一頭兇獸實力再強,只要它秒殺不了你們,那它就不可能強到毫無弱點。

體型越大,破壞力越大,它身上的弱點也就越多。

一般要優先攻擊它的腳踝、咯吱窩等區域,廢掉它的行動能力。

再通過它每次催動風火雷電等術法時產生的神念波動,鎖定它獸核的位置,盡可能將最強攻勢打到它獸核,哪怕一根針刺到獸核,都能讓它負傷。

女子國眾人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聽著那氣定神閑的嗓音。

“將軍,咱們……最開始為什么沒請這位神使大人……”

鳳歌渾身火焰已退卻,此刻面色蒼白地吐出一句:“我怎么知道他能這么強,我感覺跟國師實力差不多,怎么會?”

“對付兇獸,熊兄顯然比我們更有經驗。”

泠小嵐的嗓音自她們頭頂傳來,眾人抬頭看去,卻見泠小嵐已拿出玉笛,在嘴邊輕輕吹奏。

一縷縷青色波紋自她身周蕩開,又朝吳妄匯聚,將不斷疾飛的吳妄包裹。

吳妄前沖的速度猛增一截,差點沒剎住車直接撞到兇獸懷里!

吳妄扭頭瞪了眼泠小嵐,后者抿嘴閉目,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再吹!”

吳妄一聲輕喝,身形飛到已滿身傷勢的兇獸正上方。

泠小嵐再次奏出仙曲,一層層波紋包裹住吳妄,吳妄渾身氣息徒然拔高一截。

季默有點無奈地看向泠小嵐,眼底寫滿了郁悶。

這么久了,為啥他沒有這待遇,天衍玄女宗賴以成名的看家本領,他一次都沒享受過。

吳妄雙手合十,又用力拽開,一顆急速轉動的冰球在他掌心轉動,被他單手拽著,對兇獸迎面扔了下去。

兇獸手中長杖橫掃,那些血紅色的沖擊波再次出現。

吳妄胸口項鏈綻出冰藍光芒,將吳妄完全包裹,宛若一顆冰藍色礁石,自接連不斷的沖擊中屹立不倒。

半聲冷哼,吳妄身形快若閃電,雙手不斷掐印,一顆顆水晶球自他袖中撒了出去。

身形快若閃爍,地下宮殿一時間只剩下吳妄的虛影。

那兇獸身上的傷勢根本來不及恢復,身軀已被冰刺穿成了千瘡百孔,四肢關節嵌滿了冰刃。

終于,隨著吳妄身形停在兇獸正面,下蹲、雙手摁在大地之上,那一直吟誦的咒語也立刻高亢,數十根冰刺自大地中飛射而起,洞穿兇獸已無法動彈的身軀。

這兇獸轟然倒塌,渾身鮮血已被凍結。

吳妄輕輕呼了口氣,將口中最后一顆丹藥咽下,補充著自己神念損耗。

笛聲并未直接停下,反而是變得舒緩,讓吳妄感覺頗為舒適,心底產生了某個大膽的想法……

也不知道天衍玄女宗的弟子就業順不順利,他們北野急缺一隊樂師。

這,也太舒服了。

如果不是自己怪病在身,而泠仙子又不方便與別人親近,他都想宰雞殺鴨去提親了。

“神使大恩,女子國永世不忘!”

鳳歌大喝一聲,提著長槍快步而來,身形立刻就要一躍而起,結束這只兇獸的性命。

但吳妄突然出手,背后冰翼炸散,卻化作一面面冰墻,將背后兇獸護住。

鳳歌皺眉看向吳妄,定聲道:“神使大人,這是何意?”

“先說立場,”吳妄背負雙手,朗聲道,“我支持人族搏殺一切迫害人族的兇獸,支持女子國擺脫兇獸陰影。”

話語一頓,吳妄又道:“但前提是,在場所有人都有對事實的知情權。”

鳳歌反問:“什么事實?”

“這頭兇獸的事實,”吳妄淡然道,“鳳歌將軍,你是否對追隨自己而來的屬下隱瞞了什么?”

那群互相攙扶的女子國武者們,不由齊齊看向吳妄。

鳳歌道:“兇獸吞噬人魂魄之事,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這頭兇獸是女子國護國大陣陣眼之事呢?”

吳妄反問了一句:“他們知曉嗎?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是國師和女王兩人知曉的秘密才對。”

鳳歌不由攥緊槍桿,面容滿是陰影。

“護國大陣陣眼?這是什么意思?”

“大將軍,這頭兇獸不是單純的護國神獸嗎?”

“這關系到邊界結界?”

鳳歌整個人陷入陰影,長槍在輕輕震顫。

季默撫著胸口踩著法寶飛來,低聲問:“鳳歌大將軍,這跟你在求援信中所說的,似乎有些不同。”

“大將軍不愿意說嗎?我來說吧。”

吳妄右手劃過,頭頂出現了一面星光凝成的圓盤,其上浮現出了王都、邊境等字樣。

他道:

“這是我記下的你們女子國地形圖,整個國度是一座大陣,大陣調用地脈之力、星辰之力,覆蓋住了方圓一千六百里的區域,讓這里成為了一處樂園。

創造這個大陣的,顯然是一名先天神。

按照你們的神話記載,該先天神后來不知為何離開了此地,雖然沒有明確的字眼去說這些,但字里行間都是當時祭祀們的抱怨。

舍棄了這里的女神留下了毀滅女子國的災難,就是外圍那些閃爍的星辰,每一顆星辰代表了一只兇獸,你們在邊境應該都見過它們的石像。

我推測,結界消退,這些石像會立刻活過來,朝你們國都方向進發。

顯然,這個女神不想讓自己建造的樂園被其他神靈染指。”

話語一頓,此地數百道目光的主人已說不出話來。

吳妄又道:“整個大陣的根基,就是孕靈池,那里應該是一件重寶,是女子國存在的事實基礎。

而這頭兇獸,就是整個大陣的陣眼,它今天死在這,結界就會破碎,邊境一百零八頭巨獸將會蘇醒,女子國……

按我粗略計算,會損失大概三成人口,這還是比較理想的狀況。”

靜,地下宮殿一時間落針可聞。

吳妄又道:“現在退去,兇獸半個時辰后傷勢會復原。”

“那你為什么幫我們?”

鳳歌突然開口,死死地盯著吳妄:“你又要說這么多,又出手幫我們鎮壓了兇獸,到底想做什么?”

“知情權。”

吳妄冷然道:“女子國的命運,不應該交給一個人來決斷,你無法決斷,女王也無法決斷。

為一己之私,不顧重大死傷,不做應急預案,這合適嗎?”

“我用了數十年時間,在邊境培養了大批精銳!”

鳳歌嗓音突然高亢了起來:“我們已做好了迎擊兇獸的準備!”

“你們今晚的表現,對兇獸的強橫一無所知,”吳妄道,“那一百零八頭兇獸若是出現在北野,最強的大浪族一夜之間也會被它們踏平。

你該恨的,是締造女子國又舍棄女子國的先天神。”

“那就更應該了結先天神留下的這一切,”季默在旁朗聲道,“整個女子國若是依靠一名名女子的獻祭才能存在下去,這樣的存在有什么意義?

熊兄,若根基都是不義,這個國度又談什么未來?”

“可女子國民眾與此事無關,”泠小嵐道,“因少數幾人決策而要葬送這么多生靈,這才是真正的不義。”

鳳歌提槍向前。

吳妄剛要邁步阻攔,季默卻落在吳妄面前,面色蒼白地看著吳妄,但眼底目光頗為堅定。

鳳歌邁出幾步,泠小嵐的身影卻擋在了鳳歌面前,泛著一層層水光的長劍指向鳳歌脖頸。

泠小嵐道:“先轉移百姓。”

鳳歌咬牙罵道:“你們、又懂什么!”

正此時,宮殿大門處,一道身影跌跌撞撞跑來,看到那近乎被冰封的兇獸,禁不住高呼一聲:

“陛、陛下……你們,你們在做什么!”

陛下?

吳妄一愣,這兇獸跟熟睡的女王有關?

不對,女王神魂完整,與這頭兇獸氣息完全不同,神念波動也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絕非一體。

難道……

“啊——”

鳳歌突然一聲尖叫,渾身綻出璀璨火焰,額頭再起明火,身周涌出一層層火浪,將吳妄、季默、泠小嵐齊齊撞飛!

她一步躍起,高舉長槍,目中寫滿決然。

吳妄身形被撞飛的瞬間,突然想通了此前想不明白的節點。

兇獸,圓盤,女神消退的神光……

這里的兇獸是繼任式,倒在那里的,很有可能就是上一任女子國國主,現任國主的母親……

消退的神光,很有可能是指,走到陣眼處的女王漸漸承受不住某種神靈侵蝕,墮落為獸,依靠吸納魂魄維持自身存在。

吳妄視線余光捕捉到,鳳歌渾身浴血,長槍帶著她的神魂火焰,已刺入兇獸腦門。

一道血紅光束直沖天際,沖出地層,沖出王宮大陣,撞開那層陰云,化作一道寬過數里的波痕,自天空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