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仙太過正經

第一百二十七章 無妄算窮奇

“閣主,閣主!那邊審上了!無妄子大人已經開始問詢事情經過。”

吳妄住所的隔壁,那表面看起來樸實無華、其內卻是富麗華美的暖閣中。

劉百仞端著一只紫砂壺,聽聞手下來報頓時哈哈大笑幾聲,對著壺嘴‘奶’了一口,在軟榻旁半盤腿。

“本座就不信他還能玩出個花來?再探!”

過一陣,又有仁皇閣仙人匆匆跑來。

“閣主!無妄子大人那眉頭皺上了!也是找不出半點可疑之處!”

“你看看,你看看!”

劉百仞雙手一攤,看向一旁站著的幾名老者,笑道:“他這不是也沒法子嗎?這能怪我們辦事不利嗎?他就沒得解!”

幾位殿主、副閣主含笑點頭。

“再探!”

“是!”

那跑腿仙人領命而去,不多時又匆匆回返。

“閣主,閣主!無妄子大人問,咱們宗門內有沒有姓柯的、姓金田的、姓福的仙人!”

“啥?”

劉百仞有些不明所以,卻道:“你去仙凡殿讓人查一下,有這幾個仙人都給他拽過去。”

玩歸玩、鬧歸鬧,正事還是要辦的。

“繼續探……”

“閣主,咱們直接開個云鏡術看著就是,”有位老嫗提醒道道,“別讓他們跑來跑去了。”

劉百仞顯然有些意猶未盡,抬手點出了一面云鏡,鏡中顯露出刑罰殿內的情形,恰好看到了薛開龍只身入內,對吳妄拱手行禮,說著那句這題我會。

“薛開龍?有點意思。”

劉百仞笑道:

“這位薛家公子跟無妄有些不對付,能這般自負地說出他可查清此事,擺明了就是奚落無妄,嘖嘖嘖,像這般年輕人……”

“閣主?”

“咋了?”劉百仞不明所以。

那老嫗皺眉道:“閉嘴可否?聽不清他們說什么了。”

劉百仞盤起腿來,撇嘴挑眉,倒也不說話了,在那繼續吮著手中茶壺。

云鏡所顯,那吳妄正與薛開龍對視。

“薛道友,你真有辦法查清此事?”

“不錯,”薛開龍緩緩點頭,“此事看似復雜,實則暗藏線索,將所有不合理之處統合起來,就能尋到動手的真兇。

大人,可否給卑職一個機會。

卑職入仁皇閣,帶了一腔抱負,帶了一片赤誠,愿為仁皇閣盡職盡責!”

這番話說的,吳妄差點都被打動。

但隨之,吳妄心底就泛起了幾分疑惑。

正如吳妄并不相信季默真能老老實實成家一般,吳妄一直覺得,人的本性很難在短時間內變化。

就算這個薛開龍上次在玄女宗受了屈辱,革心立志,但眼前的這個家伙,完全像是換了個人……

他骨子里的豪氣從哪來的?

“既然如此,你且試試吧。”

吳妄對周圍眾人朗聲道:

“大家都是為仁皇閣做事,為人域做事,不管是薛道友,或是其他各位,若有好法子都可講出來。

咱們劉閣主明達事理、廣開言路,自會給年輕人晉升的機會。

薛道友,請開始你的查問,若今日你能破此局,你便是首功!”

薛開龍喜道:“多謝大人!”

他這般笑容落在旁人眼中,滿是年輕人的朝氣與張揚,卻也不會令人反感。

大荒西南域那處隱秘潮濕的洞府中,盤坐在石座上的中年男人嘴角劃過少許冷笑,隨之又開始皺眉思索。

薛開龍也不耽誤,開始挨個問詢這數十位仁皇閣的仙人。

他問的問題都頗為準確,主要是讓這數十人開始詳細描述,案發當天各自都在做什么。

這其實只是做個樣子罷了。

他此刻是誰?

十兇!咳,暫時為九兇之首,窮奇是也!

窮奇能窺見生靈心底的恐懼,能看透生靈心底的間隙,最喜歡之事,就是將忠良策反。

十神殿埋在仁皇閣的棋子,其實都是仙兵、低階執事,在窮奇看來不值一提,這般傀儡自是要多少有多少,它也是一眼就能識破。

但薛開龍這般將門子弟,有機會踏入仁皇閣高層,獲取更多、更重要的訊息!

此刻,前者不過是后者晉升的階梯罷了。

且,只要薛開龍能跟仁皇閣高層接觸,窮奇就有機會一窺其道心,若能尋到縫隙,自可逐步……

窮奇嘴角露出幾分獰笑,繼續操控著薛開龍,問些繁瑣且沒有實際意義的問題。

于是,小半天后。

仁皇閣總閣刑罰殿。

吳妄坐在主位上,此刻已有些昏昏欲睡。

殿內站著的人影已有數百,大半都是被喊來,證明那數十人‘當日的行動線’。

周圍眾仙人都在強打jing神,一兩名仙兵忍不住低頭打著哈欠。

吳妄看著薛開龍的嘴,心底此刻已經只剩一個問題……

他,難道不渴嗎?

真就遇到人才了?這個薛開龍在查案之事上,沒想到能做到如此地步。

不像他這個北野少主,只能通過一些‘非推理’的手段。

吳妄瞧了眼袖中的水晶球,略微思索,還是決定暗中看一看在場眾人的神魂。

想要給人批改試卷,那最少也要把參考答案拿到手。

不然讓薛開龍隨便蒙幾個,豈不是誤害了好人?

‘贊美星神。’

吳妄雙手揣在袖中,閉目凝神,袖中水晶球內的情形盡數投影在了他心底。

很快,吳妄在那數十人中尋到了異樣之人。

那是一名負責巡邏地牢的女仙兵。

她正坐在受審的人群中,表面看沒有任何問題,眼神與其他人一樣,都帶著幾分擔憂、略顯疲倦。

但這女仙兵的神魂,與當初王麟的神魂差不多,最深處都是一點黑色。

吳妄與十兇殿過招的次數多了,兇神血也用了不少,已是摸清楚了十兇殿的路數。

神魂有異,應該是十兇殿的一些對神魂的禁制。

若是嚴謹一些,吳妄也不能直接斷定此女子就是地牢慘案的元兇,只能確定對方奸細的身份。

同理,那些神魂無異樣之人,也不一定就那么干凈。

‘在場之人,是否還有人神魂有異?’

吳妄如此想著,袖中的水晶球輕輕一轉,少許畫面投影在心底。

嗯?這是誰,怎么這般黑,都快成墨了……

吳妄差點在椅子上蹦起來!

什么鬼?!

吳妄豁然抬頭看向薛開龍的背影,后者正問著一名仙兵的籍貫、家中親人狀況。

若用肉眼去看,薛開龍毫無異樣;

便是用靈識再仔細查看,薛開龍渾身氣息沒有半點詭異之處。

唯獨!

唯獨此時透過水晶球,利用星神神力去看他的神魂,能見那一片漆黑,那漆黑的氣息在升騰,在翻涌,化作了一只兇獸仰頭對天咆哮!

那兇獸,雙翅,狀如虎,身有斑紋,吳妄已見過一次!

窮奇!

吳妄渾身寒毛直豎,立刻將水晶球扣住,塞入了儲物法寶中,額頭冷汗差些就沁出來,被他硬是逼退了回去。

冷靜,冷靜。

薛開龍?窮奇?這啥玩意?

莫非是被兇神窮奇控制了?

怪不得放著待遇好、仙子多、外出歷練公費吃喝的四海閣不去,跑來仁皇閣中尋求晉升!

怪不得,這家伙骨子里帶著一種豪氣,那是放眼天下無甚對手的豪氣,是源于兇神窮奇的自信。

自己忘記聽誰說過,或是在哪本典籍上看過,窮奇可不是兇神鳴蛇那般一個兇獸族群中的最強者被提升為兇神。

窮奇本是天地間的兇獸、異獸,憑自身本領,做了天宮的兇神!

吳妄喉間微微顫動,心底在迅速思索,而他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過變化。

薛開龍本身修為并不算高,此時也只有躍神境;但窮奇一縷神魂寄托在他身上,說不得能自爆傷人。

吳妄立刻打定主意:暫時不能輕舉妄動,先聯絡劉閣主。

考驗演技的時刻到了!

“哈——哈欠。”

吳妄伸了個并不算夸張的懶腰,一個哈欠讓自己雙目有些濕潤。

他道:“薛道友?”

“大人,怎么了?”薛開龍扭頭問著。

“可有收獲?”

那薛開龍下意識看了眼那名神魂有異的女仙,又扭頭對吳妄道:

“大人,已經有了些眉目,再給我半個時辰就可。”

“此案錯綜復雜、撲朔迷離,不如暫且歇息片刻,喝喝茶潤潤嗓子,稍后繼續審問。”

“謝大人體恤。”

薛開龍含笑拱手,又道:“我且繼續審問,大人歇息就好。”

“那我去溜達溜達喝喝茶了。”

“好好干,這次功勞跑不了你的!哈哈哈!”

言罷,吳妄站起身來,嘴邊笑容漸漸收斂,轉身走去不遠處的側門。

臨出門時,吳妄嘴角劃過少許冷笑,目光有些冷厲。

‘薛開龍’自是捕捉到了吳妄這般表情,心底暗笑;那遙遠洞府中的人影,嘴角的冷笑更為犀利。

“不服本座出手?這無妄子,氣量也不過如此。”

且說吳妄出得刑罰殿,心底著實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自己剛才表情到沒到位。

這大荒越來越兇殘了,現在自己都開始被迫與兇神演對手戲了!

回頭還是加強表情訓練,每天對著鏡子琢磨一陣……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找準回自己閣樓的路徑,吳妄背著手不緩不慢地走去,像極了閑來無事出門溜達。

片刻后,他走到自己閣樓前,腳下一拐,去了隔壁劉閣主的暖閣。

演戲演全套。

吳妄朗聲道:“閣主,屬下有事求見。”

屋門打開,劉閣主的嗓音傳來:“你不去查案,來此地做何事啊?可是覺得被人比下去了?”

“呵,”吳妄輕笑了聲,邁步入內。

這閣樓的門檻,也是窮奇通過薛開龍元嬰,所能探查到的極限。

——劉百仞道韻覆蓋之地,窮奇也無法看透。

閣樓內,吳妄依舊沒松懈,對劉百仞使個了眼色,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劉閣主滿頭霧水,道一聲:“怎么了?在本座這不必擔心,這小樓有本座的大道鎮壓,誰都聽不去。”

“我有件事想與閣主單、獨、談談。”

吳妄看向那幾位老者,嘴角笑容滿是歉意。

這幾人起身對吳妄拱拱手,走去了一旁的隔間,并在那布置了數層結界。

劉閣主笑道:“不用擔心,這都是陛下信得過的大臣,可是查看出什么了?”

吳妄長長呼了口氣,雙臂前垂、雙肩下斜,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他徑直走到劉閣主所坐的軟榻上,一屁股坐在側旁,攝來一只沒人動過的茶杯,將其內已經涼了的茶水一飲而盡。

“問題大了!”吳妄咬牙道了句。

劉百仞瞪起銅鈴大眼:“怎么?我仁皇閣被滲透的如此厲害?總閣里面都是奸細?”

“不是指這個,”吳妄將那水晶球遞了過去,手指點了下水晶球,“前輩您握住這水晶球,看一眼刑罰殿中的薛開龍。”

“他怎么了?無妄你現在身份不同了,咱可不興再跟小輩計……較……”

劉百仞話語一頓,厚嘴唇微微張開,起身就要撲過去。

還好是吳妄出手迅疾,趕緊將劉百仞拽住,忙道:

“那應該只是窮奇的一縷神魂操控著薛開龍,你去殺了也沒用,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啊閣主!”

劉百仞用力跺腳,罵道:“它有本事自己來啊!本座拍碎它頭蓋骨!欺負年輕人算什么本事!”

“是,是,閣主威武。”

吳妄‘走心’地稱贊一句,又笑道:

“您這仁皇閣當真厲害,十兇殿的奸細也就算了,竟然還有兇神親自下場,來這里做仙兵!

哈哈哈!仔細想來,這也是頗為有趣!”

“你還笑!”

劉百仞咬牙罵道:

“這兇神萬般可惡!從伏羲先皇的時代就跟咱們人域作對,被他所害的高手何止千百!

無妄你可是有了什么主意?別賣關子了,快些說吧!

便是殺他一縷神魂,本座都覺得痛快!”

“這痛快什么?一縷神魂養個十天半月也就恢復了,”吳妄道,“閣主你若是想出口惡氣,我倒是可以幫你謀劃謀劃。”

“如何謀劃?”

“窮奇擅窺人心,這是古來皆知之事。”

“他現在還不知自身暴露,剛才我也盡量演戲,應該是把他糊弄住了,讓他覺得我接下來會針對他。

其實,不只是人心有缺點,兇神的道心也不一定就圓滿無缺。

就算窮奇不會出差錯,那薛開龍原本的心性,也會產生些許影響。”

“你的意思是……”

“咱倆演一場戲。”

吳妄沉吟幾聲,目中閃過幾道靈光,正色道:

“此時我還不能確定窮奇本性如何,但咱們可以走一步看一步,將所有情形都用留影球記下來,就可把握主動。”

劉百仞目中滿是疑惑,問道:“具體如何?”

“大人附耳過來。”

吳妄身體前傾,劉百仞俯身側耳,兩人在那一陣嘀咕。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片刻后。

吳妄走出劉閣主的小樓,本是略有些陰暗的面容露出少許微笑,恢復了翩翩風度。

那小樓中飄出一聲輕嘆,閣主大人的嗓音傳來:

“無妄子,你且做好自己本分之事,莫要再管旁人。”

吳妄表情一僵,如若無事般,繼續朝刑罰殿逛來。

刑罰殿中,捕捉到這一幕的‘窮奇’心底略微思量,已是明白了大概。

薛家好歹也是一方勢力,仁皇閣閣主也會稍有些忌憚。

吳妄走了一路,這‘窮奇’就用薛開龍的靈識暗中觀察了他一路;它將吳妄的表情細小變化盡收眼底,細細琢磨。

窮奇很快就得出結論:‘此子雖說有些城府,但也不算什么厲害對手,終歸只是個年輕人。’

由此可見,那十神殿上上下下,廢物到了何種地步!

待吳妄回了刑罰殿,坐在了居中的寬椅上,薛開龍立刻向前,對吳妄做個道揖。

“大人,我已找到奸細是誰?”

“哦?”

吳妄眼前一亮,笑道:“誰?”

“她!”

薛開龍立刻指向了吳妄此前鎖定的女仙。

此女仙面色一白,連忙站起身來,喊道:“大人!我冤枉!屬下絕非那十兇殿的奸細!”

吳妄暗自皺眉,言道:“薛仙兵,你可有辦法證明?”

這里的稱呼變成了仙兵。

薛開龍笑道:“不只是此人,此地還有一個奸細!”

他抬起左手,指向殿門處一名中年男人,定聲道:“殿門處的那人,你可敢入內!”

被指出來的中年男人眉頭緊皺,立刻向前幾步,朗聲道:

“你這人怎得平白污人清白!我為仁皇閣流過血!豈容你平白污蔑!”

“薛仙兵!”

吳妄正色道:“此地非你可胡鬧之地!若他們是奸細,你且說出具體因由、拿出證據,不然本督察使很難維護你!”

維護?

窮奇暗自發笑,這個無妄子明顯是要趁機為難。

但今日,他贏定了。

薛開龍自袖中取出一面鏡子,朗聲道:

“此為我薛家之寶,明心見性鏡!可讓此二人照一照,看他們心底是否有鬼怪!”

吳妄盯著那鏡子看了幾眼,卻見這不過是普通銅鏡,也大概知曉這窮奇是要用什么法子。

且,吳妄暗中用水晶球查驗了下這中年男子的神魂,同樣是白里摻著黑。

“來人,”吳妄道,“將他們二人暫且拿下,薛仙兵去照他們試試。”

側旁兩排仙兵轟然應諾,立刻有四五人沖出去,將那中年男子與女仙拿下,押到了吳妄面前。

一旁薛開龍端著銅鏡就要向前。

吳妄道:“薛仙兵,若是查不出他們異樣……”

薛開龍朗聲道:“我自受懲處!”

“好!薛公子痛快。”

吳妄做了個請的手勢,目光略有些嚴厲。

薛開龍端著銅鏡邁步向前,到了那兩人之前,將銅鏡直接懟到了那中年男子臉上。

“睜眼。”

一縷黑氣躲開所有人視線,鉆入了這中年男子腳底。

幾乎瞬間,這中年男子渾身輕顫,面上滿是冷汗,看著銅鏡中那張長滿黑鱗的面容,一聲倉皇大叫,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怎、怎么會。”

那女仙見狀咬緊牙關,但銅鏡已緩緩轉來,一縷黑氣也自無形間鉆入她腳底。

僅有她所見,那銅鏡中浮現出了一張狐貍面孔……

她的道心幾乎瞬間被擊破,跌坐在地上,不斷嗚咽,凄然道:

“我、我還沒做過背叛仁皇閣之事,那八人不是罪有應得嗎大人?大人!饒命啊大人!”

吳妄頓時露出一幅冷峻的表情。

薛開龍微微一笑,收起銅鏡,轉身看向了吳妄,目中流露出幾分期待之意。

“將此二人帶下去!交由閣主發落!”

吳妄站起身來,笑道:“今日薛仙兵為首功,報由仙凡殿論功行賞。”

言罷,他也不多看薛開龍,負手走向大殿側門。

薛開龍卻是拱手做了個道揖,朗聲道:“謝大人!”

攥緊了!

吳妄背在背后的拳頭,攥緊了!

那遙遠的洞府中,化作人形的窮奇仰頭大笑,笑聲中極盡奚落。

劉閣主的住處,劉百仞端著一只留影寶珠,將寶珠正對面前這一丈直徑的云鏡,將其內畫面盡數記了下來。

半天后。

一紙嘉獎令送到了薛開龍手中,正式任命他為二階仙兵。

躲在暗處的窮奇微微挑眉,這般等階提升,倒是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欣喜。

與此同時,仁皇閣又傳出了幾條‘小道消息’。

其一:剛上任的督察使無妄子與薛家公子薛開龍不合,曾在玄女宗大打出手。

其二:薛家公子的晉升,受到了無妄子壓制,本該是提升為三階仙兵,再讓薛開龍領一隊兵馬。

其三:仁皇閣立下一條提升位階的捷徑,只要捉到四名十兇殿奸細,就可二階升三階;再捉到八名奸細,就可三階升四階,以此類推。

是夜,薛開龍喃喃自語:

“總共抓到四加八、再加十六名奸細,就可升為四階內務使?再抓到三十二名奸細就能升為五階、再抓六十四名就可升六階、再抓伊一百二十八名奸細就可升七階?”

他略微感應,統計了下此地十神殿內應的數量。

不夠他升七階。

讓兒子們再派點奸細過來?

薛開龍枕著胳膊躺在那,與遙遠的大荒西南域某洞府中的中年男人一同陷入了思索。

另一側,吳妄和劉百仞相視一笑,手中酒杯輕輕碰了下,各自桀桀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