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媚的視線沉沉的落在魏乾誠真摯的臉上,緩緩移動身體。
周易推了魏乾誠一把:“去。”
魏乾誠欣喜的去開門,走了兩步后,頓在門外。
沒有天眼,他看不到滿屋的戾氣,透明的玻璃上折射出瘦弱的背影以及地上血跡斑斑的血肉。
他指著玻璃中的倒影激動的質問:“這是怎么一回事?!”
張天寶悄咪咪移動腳步,他真的好想告訴魏乾誠,他瞪錯人了,余媚站在他好朋友周易的身邊。
周易的視線快速從病房門掠過,拉著魏乾誠低聲警告:“小點聲,你想把醫護人員全部吵醒嗎?”
魏乾誠做幾個深呼吸平息的情緒,一道冷冽的聲音就傳進耳中。
“沒有人強迫你看,憤怒給誰看?”說著余媚怒從心起,把魏乾誠按在病房門的玻璃上,陰森的說:“看清楚了,現在史春陽所承受的都是他曾經加諸在別人身上的。要不是你們警察無能沒能在第一個受害人出現及時抓住史春陽,就不會有現在的局面。”
“警察不是萬能的,紅星小區里面的監控攝像頭損壞的很嚴重,我——”
“閉嘴!”余媚厲聲道。“無能就是無能,你再說一句話我就把你丟進去喂惡鬼!”
魏乾誠抿著嘴,雖然看不見余媚,但從語氣中也能感受出濃濃的怒火。
耳根終于清凈,余媚收回手,不再搭理任何人。
時間隨著滴答滴答的鐘聲流逝,雞鳴第一聲,病房內的黑霧漸淡。
雞鳴三響,病房內恢復了原有的樣貌。
病床邊站立一個淡淡的身影,她全身透明仿佛隨風而散。
龔秋玫對余媚柔和的笑了笑:“謝謝你余媚,怨氣化解了,我也該走了。”
余媚眸色沉沉的望著龔秋玫,“后悔嗎?”
“后悔,我后悔沒有多花一點時間陪在母親身邊”
唇齒間的低喃隨著縹緲的星芒消散,余媚瞌上雙目,良久才睜開眼睛。
綁定器的提示燈黯然無光,從此世間再無龔秋玫。
史春陽坐在病床上,他手里有一把刀,目光呆滯的割著身上的肉,割一下,眼神中的痛苦加深一點,詭異的是他的嘴角始終保持微笑的樣子。
余媚掃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病房外張天寶望著余媚波瀾不驚的表情,試探道:“大佬,那,那些都走了?”
余媚淡淡的“嗯”了聲,“走吧。”
經過周易魏乾誠身邊的時候,她停下腳步說:“天亮了,你們也走吧。”
周易目送她離開,想了想還是道了聲謝。
魏乾誠一直注意周易的動靜,聽到謝謝兩個字才小聲的問:“艷鬼是不是走了?”
周易回過身丟下“她不是艷鬼”幾個字,走到史春陽病房門口看里面的情形。
魏乾誠哼了一聲:“答非所問。”說著他向前撥開周易的身體:“你讓開,我才是警察,讓我探查一下情況。”
周易后退兩步說:“不用看了,明天等醫院的死亡通知書吧。”
魏乾誠指著里邊揮刀自殘的史春陽道:“他現在不是沒死嗎?要是現在報警還能不能救活?”
周易正準備離開,聽到這話半回身望著魏乾誠說:“他這是在還賬,他要是被救活,你猜這些怨念會找誰?”
魏乾誠腦海里閃過一副畫面,驚悚的抖了抖身體。
“走吧,再不走醫護人員上班了發現你,你就算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魏乾誠很猶豫,雖然史春陽活該,他是一個警察,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間他的眼神布滿了掙扎之色。
周易瞥了他一眼,開口道:“史春陽的身體已經破敗,他的靈魂被生拘在身體里,實際上他早就死了,你還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空蕩的過道恢復安靜,遠遠飄來細細的詢問聲:“女鬼把史春陽拘在身體里是要折磨他嗎”
凌晨五點,天邊露出微微晨曦,大街上一片冷清,濃濃的倦意向魏乾誠襲來。
他打著哈欠把車靠路邊停下,扭頭對周易說:“你開車吧,我好困,眼睛都睜不開了。”
“好。”
兩人換了位置后,周易見魏乾誠印堂發黑,精神不濟,取出一根紅線給他叮囑道:“你見過鬼,最近運道不太好,別和人爭執,以免釀成血光之災。”
魏乾誠把紅線綁在腳腕倦意濃濃的打個哈欠,玩笑道:“要不你給握做場法事去去晦氣。”
周易端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應道:“行,下班你來找我。”
魏乾誠見他答應的這么爽快很驚訝,本來想打趣幾句,但實在太困了,瞇眼就睡著了。
清晨的車輛少,很快就到了公安廳外的停車場,周易停好車,把周易的手機拿出來調好鬧鐘,自己下車打車回家。
折騰了一夜,他也是精疲力盡。
余媚離開青山精神院后,往第一醫院方向去。
張天寶望著她的背影喊道:“大佬。”
“有事?”余媚回頭問。
“我我想回家看看。”說完張天寶期待的望著余媚。
“想回去你就回去啊。”余媚道,想了想又繼續說:“你不用怕我賴賬,你的事情對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張天寶張口否認:“我沒怕你賴賬,我家里有捉鬼師貼的符,進不去。”
余媚道:“我帶你去吧。”
張天寶欣喜的點頭,這尊大佛表面上看起來很兇,實際上人很好嘛。
余媚的腦海中閃過周易的臉,她吸了吸鼻子,滋味太美好了。
以往的紅星小區天還沒亮就沸騰了起來,自打出了連環命案后,整個小區都透著一股冷清,張天寶帶著余媚站在一扇門外。
“這就是我家。”
余媚抬頭望著鎮邪驅魔的符和鏡子,飛身上去,把符和鏡子取下來。
張天寶感激道:“謝謝大佬,里面還有符。”
余媚穿門而過,把屋內貼在墻上,窗戶上的符全部取下來后通知張天寶:“行了,進來吧。”
要是余媚不知道這兩母子,說不定會看在老年人的面子上進去坐坐,現在她已經惡心透了,冷聲道:“不用了,既然表姐不在,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