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修和厄運先生兩個幾百歲的老家伙走在大街上。
遠遠看著那巨大的雕像,厄運先生便開始感慨:“還記得,當年我帶你來王都,你被亞瑟·萊恩的雕像嚇了一跳,還發誓要成為像亞瑟·萊恩一樣的英雄。”
安柏修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個,我當時覺得樂團里面有幾個小姐姐很漂亮,這才想著吸引她們的注意。”
厄運先生:……
該死的巫妖,給回憶抹上了一抹灰黑。
兩人從那巨大的廣場旁路過,百人大樂團正在全情投入地演奏著。
安柏修能夠感應到四周的空氣有點特殊,似乎形成了看不見的回音障壁,保證公開演出的聲音都能讓四周的人能清晰無損地聽見。
安柏修驚訝地說:“樂團指揮是個法師啊,是他在控制四周的空氣墻,當年我都沒發現這個。”
“當年你跟我都是個法師學徒。當時你發誓可能是假的,但我是真的,我想拯救這個國家,可以替我的先祖洗刷篡位者的不潔之名。”
厄運先生也很感慨,雖然后半輩子大部分時間都能看到這個廣場,這座雕像,能聽到這些不息的頌歌,但隔了這么多年,這是他第二次跟安柏修一起站在這里。
當初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一個變成了巫妖,一個已經白發蒼蒼。
安柏修抬頭望向亞瑟·萊恩的雕像,對厄運先生說:“我記得你的先祖是最早的十三位不潔者之一吧,后來放棄了自己的席位,對嗎?”
厄運先生點頭說:“是的,先祖因為奪走了本該屬于英雄的榮譽,一輩子心懷愧疚,我們家族所有人的理想都是彌補先祖的過錯。”
安柏修卻奇怪地問:“錯在哪?”
厄運先生愣了一下,然后說:“十三位不潔者都沒有在魔龍一戰中出力啊,他們只是躲在后方的懦夫,最后卻得到了整個王國的統治權,就連英雄的血脈都消失了,這難道不是錯嗎?”
安柏修呵呵一笑說:“我要是提夫林,我會希望十三位正常人以議會的形式掌管這個王國,還是希望一個三歲孩兒獨斷專橫,就因為他爹是英雄?”
厄運先生反駁說:“父輩榮耀本來就應該福佑后人,不然我們努力爭下這些榮譽與財富又有什么意義?”
“你們的意義,留在你們家族好了,金錢獎勵,領土獎勵,甚至是來幾套神器獎勵,但別拿國家大事來當做榮耀的獎勵啊。那位英雄確實是拯救了世界,但讓他三歲孩子當國王,是準備讓這孩子將被拯救的人民再禍害一遍嗎?”
厄運先生憤怒地說:“你!伱這是褻瀆!我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不僅沒有半點好轉,反而是變本加厲,怪不得你會變成巫妖!”
安柏修搖頭說:“這就是我們最終談不攏的原因。師兄啊,你的志向其實并不是造福萬民啊,你的志向是恢復家族榮耀。一旦屠殺被認為是榮耀,你也會毫不留情地去做的。”
厄運先生不屑地說:“詭辯有什么意義?只有大部分人認可贊頌的行為才算得上榮耀,如果所有人都認為屠殺是正義的,你還不如問問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偷換概念吵架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對啊,大部人認可稱贊的行為才算得上榮耀,那我問你,整個提夫林王國里面,有幾個人認可不義議會的統治呢?又有幾個人真的認為三歲小孩當國王要更值得稱贊呢?我們預言法師最擅長計算,敢不敢跟我打個賭,算一算究竟是哪一邊贊同的人更多?”
厄運先生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烏拉迪米爾,所謂貴族榮耀只是小圈子自己高興的東西,別強行讓所有人都接受好嗎?一千多年過去了,就算當初那位英雄留下滿分的榮耀,這么長時間也該早就扣光了。在我看來,十三位正常人替代一個孩子做決定才是正義,只是現在看來這十三人也墮落了。”
也就對這位老朋友安柏修才會說這么多了,換了別人,安柏修只會說“啊對對對”。
厄運先生聽完安柏修的話,沉默了許久,問道:“那你又是為什么要幫我呢?別告訴我因為我們是朋友,我是肯定不會信的。”
“就當我是為了這幾千萬的提夫林吧。就像是我之前說的,拯救世界應該得到獎勵,我不要當你們提夫林的王,給我錢就行了。”
厄運先生看著安柏修,沒能從這巫妖的臉上看到任何表情。
最后也只能嘆息一聲說:“那就跟我來吧,現在去時間就差不多了。”
安柏修跟在厄運先生的身后,離開了這個頌歌廣場,一路朝著那最大的建筑物走去。
自從不潔頌歌的王族徹底消亡之后,原來的王宮就改造成了不義議會,雖然整個議會只有十三位成員,但這地方大得夠上萬人生活。
不潔者名義上需要脫離家族,生活在這個巨大的建筑群中,多米諾·勞利作為十三位不潔者之一,平時就住在這里。
現在距離她喝下午茶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厄運先生的腳步都加快了點,帶著安柏修一路前行。
就如同之前一樣,任何衛兵都看不見兩人,這次的潛入無比順利。
安柏修越來越羨慕厄運先生的能力,這命運絲線跟命運之骰的玩法完全不同,而且看起來好用很多啊。
只可惜,安柏修學不會,這不是他的路。
或許哈維可以集兩家之長,但還要等他再成長幾年。
兩人穿過了不知道多少條長廊,穿過多少道拱門,終于來到了一個精致的小花園里面。
多米諾·勞利此時就坐在花園里,安靜地品著紅茶。
安柏修打量了一下這位充滿傳奇色彩的提夫林。以女性提夫林的標準來說,多米諾·勞利顯得非常魁梧,身高恐怕接近兩米,算上頭上的角就有兩米二了。
不愧是曾經的地獄騎士,跟隨扎瑞爾出征地獄,沒點本事真回不來。
不過作為一位騎士,半路轉為煉金術師,還能獲得煉金之城都認可的成就,這女人真不是一般人,說一聲天才絕對不過分。
現在的多米諾·勞利已經脫下盔甲很久,身上穿著的是特制的晚禮服,將她高大的身體襯托得有幾分嫵媚,加上她這張臉長得也不錯,是挺有味道的一位女士,熟女中的極品。
只不過一看就知道是經常服用青春藥劑的,手掌上的皺紋很多很清晰,臉卻顯得年輕,這是青春藥劑效果開始減弱的典型特征。
這東西有抗藥性,根據個人體質不同,第一瓶能恢復五十年青春,第二瓶有人能恢復四十九年,另一個人可能就只能恢復三十年了。安柏修轉化巫妖之前,他就必須要每年來一瓶青春藥劑,一年五十萬這個數字真的令他很崩潰。
而隨著抗藥性的增加,青春藥劑就有可能只能部分恢復,這位多米諾·勞利的臉很年輕,最多三十來歲,但雙手的皺紋至少五六十歲,這就是典型的藥喝多了,無法將藥效覆蓋到雙手。
厄運先生對安柏修說:“別再靠近了,多米諾·勞利與我的糾纏太多,再靠近的話,斷開的命運之線會迅速愈合的,她會發現我們。”
現在兩人跟多米諾·勞利相距三十米左右,想要施展法術的話,這個距離也夠了。
安柏修卻對厄運先生說:“你就在這里的等著吧。”
“你準備做什么?”厄運先生擔憂地說,一旦命運絲線愈合,他們的隱身效果就會消失,這可是不潔頌歌的王都啊,他還是通緝犯呢,一旦被發現就真的完了。
“冷靜點,我去跟她談談,不過不是在這里。”
安柏修一個人朝著多米諾·勞利走去,一步一步地靠近,很快將距離縮短到二十米、十米……這個距離應該早就讓隱身效果失效了,但不知為何,多米諾·勞利還是安靜地品嘗著自己的下午茶,一點都沒察覺到安柏修的存在。
萊拉的真實幻象,連神靈都能欺騙的強大法術,地獄騎士和煉金術師都不是什么感知強大的職業,完全無法察覺安柏修的存在。
厄運先生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安柏修召喚一大堆的命運之骰,砸在多米諾·勞利的身上。
命運之骰只有預言法師能看見,這種無形無色的攻擊連空氣都不會影響。
多米諾·勞利也是一樣,完全沒有絲毫察覺,身體各處都被命運之骰砸中。
然后,安柏修才拿出一個小瓶子,將一些灰黑色的粉末撒在多米諾·勞利的杯子里。
做完這一切,安柏修才回到厄運先生的身邊。
厄運先生激動地說:“你做了什么?你給她下毒?!”
安柏修哈哈一笑說:“這么緊張,還說她不是你的老情人?”
厄運先生老臉一紅,解釋說:“沒有,我跟她什么關系都沒有,她可是最早的十三位不潔者之一,比我大了一千多歲!”
“我懂了,喜歡成熟大姐姐是吧,很正常,我理解。”
“你這個混蛋,你究竟做了什么啊?!你的命運之骰究竟給她設定了什么命運?!”
安柏修拍拍厄運先生的肩膀說:“急什么啊,我剛才不過是讓她身上的魔法防御裝備失靈那么幾秒而已,魔法陣磨損啦,忘記充能啦,將這些可能都來了一遍。畢竟要下藥萬一她身上有什么檢測裝備怎么辦?”
“你究竟給她下了什么藥?”
“別緊張,只是讓她好好睡一覺而已。”安柏修將那些灰黑色粉末拿出來,對厄運先生說:“來吧,烏拉迪米爾,我們跟她在夢中相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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