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生到了C1科手術室的時候，發現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一臺斷掌縫合，需要這么多人？
顯然，這些人都是有備而來的！
許長生搖了搖頭。
A區住建委，肥差啊。
“主任。”
許長生看見曾強以后，點了點頭。
曾強嗯了一聲：“嗯，準備換衣服吧，患者馬上就來了。”
章牧這個時候也看見了許長生。
跟著他走了出來。
許長生洗手的時候，對方站在一旁，微笑的說了句：
“許醫生，考慮的怎么樣了？”
許長生尷尬地笑了笑：“抱歉，章主任，我……還沒有想好。”
聽見這句話，章牧收起笑臉，但是也沒生氣，而是認真的說了句：
“如果你愿意把機會讓給我，我愿意送你一套A區的房子，權限問題我都能幫你解決！”
“到時候，等你妹妹病好了，也能在A區有個落腳的地方。”
“畢竟這里的安全系數更高一些。”
許長生不由地愣了一下，又是用妹妹來威脅自己？
他不由得想笑了：“章主任，謝謝您的好意，但是……這次進修機會，我還是決定自己用。”
“說不定我可以憑借實力，自己買房子，對吧？”
說完，許長生回到了手術室。
章牧站在那兒，眼神里閃過一絲詫異。
他真的沒想到許長生會拒絕。
對于一個小人物而言，A區的房子意味著跨越了階層。
章牧望著許長生的背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嗤笑一聲，幼稚！
真的以為，這個東西你能留住嗎？
想到這里，章牧回到了手術室內。
許長生站在曾強身后耐心等待。
沒多久，患者就被送來了。
這是一個典型五短身材的胖子，頭發禿頂，模樣一看就是當官的！
對方躺在床上，滿頭大汗，嘴里不停的哀嚎著：“我的手……我的手……救救我……”
章牧對著幾個男護說道：“把錢主任抬上來。”
不得不說，這對于幾個男護來說，是個挑戰！
對方實在是太胖了！
四個護士費了九牛二虎吃奶的力氣，終于把對方抬了上去。
“準備麻醉。”
“錢主任，你把手放在平桌上，我先給你麻醉，那就不疼了！”
錢海并不領情，甚至整個人很暴躁：“廢什么話，快點啊！疼死我了……”
但是章牧卻并不生氣，而是給他進行了臂叢神經阻滯麻醉。
伴隨疼痛的逐漸緩解，很快錢海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準備清創。”
斷掌縫合其實并不難。
首先是清創，然后是縫合。
嗯，也就兩步。
但是，許長生盯著錢海斷掌缺口的時候，卻忍不住愣住了。
因為離斷面切口的十分整齊！
整個手就像是……整整齊齊被一把快刀斬斷一樣！
無論是血管、還是神經、肌腱、肌肉、皮膚等所有組織干干凈凈，平滑無比！
這種情況，怎么清創？！
說實話，現在的情況，可以理解為最佳縫合面！
清創的原則是什么？
是徹底切除已污染及失去生機的組織！
并且為接下來的縫合提供更好的縫合基礎。
但是……此時的患者需要你縫合嗎？
說句不好聽的！
如果手跟手有粘合力的話，說不定直接粘上去就好了！
章牧作為C1科的主任，水平還是有的。
在判斷完離斷手掌的情況以后，就開始了清理相應的組織，在相應的解剖層次內有目的地尋找血管神經，為下一步驟做好準備。
曾強小聲在許長生耳邊說了句：“多看看！多學習學習！”
許長生點頭，笑而不語。
單論手術能力，章牧就是努力一百年也趕不上自己。
斷章最先處理的就是骨骼！
骨關節復位固定！
肌腱修復……
血液循環重建……
神經修復……
皮膚覆蓋。
每一步，章牧都做得可圈可點，許長生覺得自己能給對方打80分。
手術在經歷了好幾個小時以后，終于結束！
基本上是一臺沒有什么懸念的手術。
這么無聊的手術，許長生站著都快睡著了。
“準備固定！”章牧轉身說道。
助手點頭。
而章牧自信滿滿的對著錢海說道：“錢主任，放心好了，最近修復一下，使用一些恢復的藥劑，可以加速生長。”
“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錢海聞聲，也松了口氣：“哎……謝謝章醫生了！”
章牧笑了笑：“客氣了，小事兒，一會兒我把你安排到VIP病區，您留我個電話，有什么事兒直接通知就行了。”
錢海閉著眼睛，麻藥的勁兒顯然已經過了，疼痛的感覺又上來了。
章牧問了句：“錢主任，這個手掌是怎么斷的？”
“怎么離斷面如此的干凈利落，沒有一點粘連？！”
錢海皺眉，其實……他也不知道。
原本他還在睡覺。
可是，還沒睜開眼睛，一陣劇痛傳來，手就斷了。
醒來以后，除了床邊那個嚇得花容失色的女人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見錢海不想說，章牧笑了笑：“怪我，多嘴了！”
章牧說完以后，看著曾強：
“曾主任，術后恢復很重要，你來安排。”
曾強點頭：“小許，你過來。”
“你記住章主任的安排。”
章牧頓時抬頭，看見許長生，眼里滿是笑意：
“哦？他能行嗎？”
許長生眼皮挑了挑。
章牧直接說道：“換個醫生，這個我信不過。”
話音未落！
頓時一陣凄慘的聲音響起。
“我曹……疼死我了！”
“哎呀，章牧，我他么……怎么縫合的！”
“我要投訴你！”
“你什么玩意兒！”
眾人齊齊轉身，發現是錢海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舉著手，盯著光禿禿的手臂。
鮮血橫流！
“手！”
“我手呢？”
“你他么會縫合嗎？做了個什么垃圾手術？！”
“你等著！”
錢海真的氣炸了。
畢竟，剛剛縫合好，手就掉了。
這顯然……是你縫合質量不過關導致的。
章牧臉色一變，連忙尋找掉下來的手腕，撿起來一看！
依然是光滑的離斷面！
平整光滑！
沒有一絲絲切下來的痕跡。
而整個手的骨釘、針線，都斷開了！
這……到底是怎么了？
所有人腦海里浮現出兩個字：
“詭異！”
許長生也是瞪大眼睛。
他親眼看見縫合完畢的！
到底怎么回事兒？
怎么好好的一只手，竟然……莫名其妙的掉落了。
就如同……果子成熟以后，自然掉落一樣！
就如同……斷了的弦，再斷一遍……
我的手腕，已不在上面！
縫了針線，也沒有卵用。
還是無法留你在我手上。
斷了的手，再怎么連。
房間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許長生耳邊《斷了的弦》的BGM和……
在那兒哀嚎的錢海在對著章牧破口大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