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家打個招呼,桂子要回家探望母上大人,有好幾年沒回去了,汗~所以大約會有一周的時間可能無法及時回復留言啥的,但稿已奮力存好,每天早7點會定時發送。還請大家表忘了投票支持,謝謝!)
在沒有外人的打擾下,霍家終于安安生生過了個冬至。
二更的梆子已經敲過了,阮玉竹揉揉酸痛的眼睛,放下針線,“行了,今兒就做到這里吧。大伙兒白天也累了,瓊花,你和木喬都快去歇著。”
“我年輕,一點不累,夫人您先去歇著吧。”甘瓊花依舊繡著荷包。
其實白天木喬說的話也不全是假的,因為她和霍梓斐的失蹤,前些天家里根本沒心思做針線。都耽誤好長時間了,要是再不快點交,繡坊的陳老板肯定要說話的。所以這幾日阮玉竹她們全都加入進來,想搶著把活快點干了。
但身為長輩的,總是更愛護晚輩。阮玉竹溫言道,“再年輕也不能不愛惜身體,你先帶阿喬過去,給她打水洗洗。一會兒燒水,還是要工夫的。”
甘嬸子撥弄著大伙兒繡好的荷包數了數,“去吧,已經差不多得了。明兒大伙再趕一趕,就出來了,不差這一兩日了。”
“那娘您帶阿喬去吧,我這個很快就好了。”甘瓊花還是坐著不肯動。
甘嬸子有些生氣了,阮玉竹卻笑了,“還是有閨女好啊,瞧她,多心疼你?你就去吧。”
甘嬸子很快由怒轉笑,木喬再瞧阮玉竹一眼,心下更加佩服。
她知道,自己這時候如果會賣乖,就應該請阮玉竹先去,再說一句諸如我也要當干娘的小棉襖之類貼心的話。
可是,她說不出口。
因為此刻在她心中浮現的是另一張母親的臉,她已經失去親娘了,她不能把給親娘的愛給另一個女人,那會讓她有負罪感,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叛徒。
阮玉竹見她怔怔瞧著自己,眼色游疑不定,似怯似懼,以為是自己夸甘瓊花讓她有了壓力,不由得心中一軟,輕拍她的小臉,“干娘的阿喬也是好閨女,不過年紀太小,身子又弱,所以干娘就不要你謙讓了,否則,干娘可是會心疼的。”
見她如此通情達理,木喬只能低下頭,掩飾自己的羞愧。
“等你長大了,可要記得好生孝敬你干娘喲!”甘嬸子以為她害羞,牽著她走了。
南方的冬天不燒炕,若是炭火盆整夜不熄,實在是太貴,房間若沒有特殊設計過,又易中炭毒。所以除非大富之家,一般人家都是灌幾個湯婆子放被窩里取暖。
甘嬸子提著大鐵壺將家里的幾只湯婆子一一灌滿,木喬一只只的拎著,送進各人的房間,把鋪蓋打開放進去,等一會兒人來睡時,就舒服很多。
這個先后順序不是按尊卑,而是按洗漱的次序。先洗的人先鋪,后洗的人后鋪,才能充分保暖。
將幾間房送完之后,最后才送阮玉竹夫婦的。他們身為家長,一慣睡在最后。
只是木喬在捧著暖壺送過去時,從蕉棠窗里不經意的瞧見,霍公亮獨自一人在后院里煢煢孑立,意態蕭索。
他是在為霍公豪的事情難過吧?要不然,也不會連冬至時文人最愛的九九歲寒圖也不畫了。霍梓斐可是惦記了好久,要好好比拼一把誰先畫完八十一朵梅花的。
木喬雖然不清楚他們家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如果一家的孩子不跟父姓,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做了贅婿。
一想起這個字眼,木喬心里就是滴血的疼。
再不多看,把頭一低,快步往他們房中跑去。黑暗之中,不辨方向的與某人撞到了一處。
“你是怎么走路的?這樣橫沖直撞!”霍梓文揉著胸口,很是不滿。幸好他比木喬高了不少,否則兩人頭對頭撞上,那才叫吃不消。
你要是看了路,能跟我撞到一處?木喬心中本就難過,更加氣不忿了,卻不想與他一般計較,捧著暖壺進了霍家正房,就著黯淡的光線開始鋪床。
“這個給你!”霍梓文從懷里扔了個小瓷盒過來,卻因無燈,不想剛好砸到木喬的手指頭,痛得她咝地吸了口氣,不由大怒,這小子跟她八字不合么?
“砸到你了?”到底知道自己錯了,霍梓文低頭道了個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盒藥膏是我下午找空谷道長拿的,他說可以去疤,你記得用。要是有什么不好,我再去要。”
原來用過午飯,這小子備了份冬盤就跑出去,是去給她弄這藥膏了?木喬心中一暖,不想再置氣,搭了句話,“他不出家人么?能吃肉的?”
那道士可愛吃肉呢!他提出那么一罐子的羊肉送去,呼哧呼哧就吃完了,還嫌不夠。
霍梓文唇邊勾起一抹淺笑,“他可不是正經出家的道士,只能算作修行之人,不過醫術倒是真不錯。”
木喬忽地明白,“你最近時常跑去,是想跟他學醫?”
霍梓文也不瞞她,“有這打算,不過那道士狡猾得很,怎么也不開口。每次去,就只管叫我幫他干活。”
對付你這種人,就只能如此!木喬心中斷定,這小子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也絕不會主動開口拜師。
他這樣的男孩子,最好面子。要是給人拒絕,可就糗大了。
“對了,你那生意怎么干,想好沒有?”霍梓文真有些擔心,這丫頭事情還沒做,動靜就鬧得挺大的。
先是那些金銀珠寶,再是二叔家的田地,然后還搭上一個佟李氏,這生意要怎么做才行?
木喬當然想好了,“你放心,不會拖累你們的。”
她是一片好心,可霍梓文聽著卻有些生氣了。他是怕她拖累的人么?若是怕她拖累,他們家根本就不會收留她,還縱容她做這么多事了。
“你別忘了,你還欠我的錢!記住,你的已經花光了,那些金銀珠寶全是我借你的,我可要收利息的。”
這死小子,原來他兜了這么一大圈還是繞到這里來了。木喬聽著這話就火冒三丈,明明是自己的東西,憑什么就給他占去?現在還倒打一耙,好象自己欠他似的。可就憑霍家救了自己的這份仁義,要她這些東西她還真不能說什么。
木喬咬了咬牙,“好好好,就算是我欠你的,我以后還你,統統還你!”
“不是就是你欠我的,是你本來就欠我的。”下巴一揚,清冷的少年不悅的離開了。這個丫頭,就不會服個軟,說幾句好聽的?跟犟牛似的,真臭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