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

第十九章 嘉魚

等張進了西屋里,這屋里空間不大,但是卻暖烘烘的,應該是灶下一直在生火的原因,炕上厚厚的棉被里裹著一個小人兒,被角那里壓著一個秤砣。

農村就這習俗,有時候小孩稀里糊涂發病,就說是魂走丟了,找回來之后就用秤砣壓一壓。張走過去掀開被子頭一看,甜甜被悶得頭上都有可見的熱氣冒出來了。

張嚇了一跳,還以為這娃娃憋過氣了,正要把她拎出來,就見甜甜張大嘴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隨即也睜開了眼睛。

“花姐姐,”甜甜嘴里咕嚕了一會兒,然后好像有點清醒了,叫道:“花姐姐,你怎么來了?”

“不是花姐姐,是華姐姐。”張無奈地又糾正了一遍,道:“聽說你生病了,我來看你——你生的是什么病?”

“就是被凍著了,”甜甜道:“俺衣服穿少了,王媽媽說來這里沒帶幾件衣服,沒想到這地方比縣城冷多了。”

“這時候其實屋子里比外頭還要冷,”張道:“你在屋子外面跑跑跳跳,反倒渾身暖和。”說著她打量甜甜面容,道:“你怎么睡覺悶著被子呢,難道不覺得憋氣?”

“姑姑說這樣能讓俺盡快發汗,”甜甜道:“說多發汗俺就好得快。”

“一直發汗也不行,會虛脫的。”張跟她講:“還有你這個地方不透氣,呆久了會缺氧的,你也不能老悶在被子里,要去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俺想出去,但是王媽媽守在門口,說這兩天外頭在辦事,不讓俺出去。”甜甜道:“花姐姐,外面一直鬧哄哄地,在辦什么事情?”

“就是在辦酒席呢,”張解釋不清楚鄉飲酒禮的事情,就問道:“你早上吃了嗎?”

甜甜剛剛搖了搖頭,就聽見門簾被呼啦一聲撩起了,端哥兒興沖沖地提著一個有他身體一半大的食盒進來,道:“有好吃的!”

張本來還擔心甜甜是重感冒,但是看她如今模樣,病情不重而且快要痊愈了,到底還是鄉下摸爬滾打過的孩子。

她也不在意端哥兒進了屋還摸到了炕邊上,只聽端哥兒說那邊叫了脯醢,灶下也開始燒熱菜了,就跟做流水席一樣的,他挑了幾盤就趕緊過來了。

張打開食盒一看,居然是芹菜雪耳、煮毛豆和蒜泥白肉卷,旁邊還有兩個大白饅頭,但是雪白的饅頭上印著一圈明晃晃地油印子,在黑暗的屋里都看得清清楚楚地。

這倒不是端哥兒吃了醢沒洗手,他是個愛干凈的小孩兒,兜里一直備著巾布,就和后世約摸同樣歲數的孩子衣服上別著手絹一樣。這一圈油印是專門抹上去的,在農村看來,能吃上白面饅頭,還是裹了豬油的白面饅頭,那是不得了的吃食了。畢竟筵席上的主、介、賓和作陪的人不過是意思一下,后面的筵席大都是分給了聞訊而來的村民。

甜甜挾了一片白肉卷吃了,頓時眼前一亮,又把盤子推過來讓張也吃,張剛吃了東西正是飽腹的時候,就讓她自己吃了。別看甜甜是個五歲的女娃,但是飯量不小,除了毛豆絲毫未動外,白肉卷和香芹吃得干干凈凈,還吃了一個半的饅頭。

“怎么不吃毛豆,”張豁了一個毛豆,把豆子一股腦扔進嘴巴里:“這是綠色食品,好東西啊。”

“在家里的時候吃慣了,”甜甜搖搖頭道:“煮著吃、蒸著吃、炒著吃,和水做成豆飯吃,現如今聞到這個味道就難受。”

張才知道有的人家真的是拿毛豆當主糧吃的,這東西在這個時代的學名叫“菽”,菽麥飯就是窮人最長吃的東西,無非是毛豆碎麥粒和水煮出來的東西,而“菽水藜藿”這個詞就是粗茶淡飯的代稱。

看來甜甜家里頭生活也不是很好,所以父母才把她送到岳氏這個姑姑家里去,也是知道岳氏在城里過的日子很好,張也奇怪為什么岳氏不幫襯一下家里,問了才知道原來甜甜算是岳氏的遠親,很淺薄的親緣關系了,岳氏能照拂甜甜,真的已經盡了情分了。

不一會兒就聽到外面有悠揚的樂聲傳來,他們三個走出屋去,站在階上凝神聽了一會兒,端哥兒道:“是在吹《南山有臺》。你現在所看的《》第十九章嘉魚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請百度搜:(冰雷中文)進去后再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