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想到這種可能,便決意詐一詐道:“你是沒有偷,可是眼看著偷肉的人進去了,到現在還沒有說實話,我定要請父母官來,治你一個包庇藏匿的罪過!”
這廚婦驚得跳起來,道:“和俺無關,和俺無關!”
“分明和你有關,你還在這里抵賴!”張厲聲道:“那偷肉的人與你有何關系,你要在這里替他遮掩!你可知國法無情,替他遮瞞了,他的罪就是你來受!”
那廚婦渾身大汗,癱坐在地上話都說不齊全了,不過嘴里擠出蚊子一樣嗡嗡地兩聲,張卻聽得清楚。
她說的是:“騎馬、有馬……”
張起先還不明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由得“啊”了一聲——這廚婦的意思,是個騎馬的人盜走了這俎肉。
為什么張這么驚訝,因為她所在的洪武這個時代,在車駕制度上,和前朝不同,也不是后世電視劇里演的“文官坐轎、武官騎馬”,此時的規定是:三品以上的文官準許乘坐轎子,三品以下的官員只準騎馬;勛戚、武官不管老少都不得乘轎;違制乘轎、擅用八抬大轎的,要受到嚴厲懲處。
懲處有多嚴厲?曾經也有一位四品官員離開京城辦案,偷偷坐了轎子。這事情被錦衣衛察知報了上去,朱元璋竟毫不含糊地把那位超標用車的官員處死。雖然到了明中葉以后,律令松弛,百官不分大小紛紛坐上了轎子,甚至連舉人秀才或是太監出京都坐起了轎子,但是在律法嚴明的洪武年間,是沒人敢違反太祖定下的車駕制度的。
騎馬的人,這廚婦見到的騎馬的人有可能是官員,有可能是扈從,但絕不可能是平頭百姓。因為此時不許百姓擅自養馬,但是也允許有車馬行的存在,百姓可以從這個車馬行里租賃車馬,這些車馬行大都都是軍戶背景,行里的馬也大都是淘汰的軍馬。百姓租賃車馬都是租的“車和馬”,單獨租馬的人少而又少,出行也要受到盤問。
這個廚婦不是農村人,她是城里人,城里人是不可能沒見過車馬的,唯一能解釋讓她露出畏忌神色的原因只可能是這個人是當官的,或者當官的人身邊的人,所以他們能正大光明地騎馬——如果此人身著服飾什么的都非比常人,那就更能說明這廚婦為什么不敢聲張了。
想到這里張更奇怪了,如果說是州縣官吏或是扈從來取走的俎肉,為什么不全部拿走,不是應該全拿到筵席上嗎,這人卻只拿了一只豬腿跑掉了——
如果解釋為是這個人不拿到筵席上,而是自己想吃肉,其實更沒必要了,因為這些俎肉在祭祀禮儀完成之后,本來就是要大家分食的。一個很可能有官職有地位的人,至于偷偷摸摸潛到灶上偷肉吃嗎——這更不符合常理了。
見張懷疑的神色沒有絲毫打消,這廚婦終于顫著聲音道:“是個娃娃……”
張驚訝萬分:“是個娃娃?”
她這回終于明白了,這樣一切就解釋地通了!
這廚婦看到的是一個從馬背上下來的小孩子,這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混進了后院,還進了東房大搖大擺拿走了豬蹄膀——她不敢阻攔是因為這個娃娃生得一副貴人相,她便私心揣測怕不是州官縣官家里的孩子,跟著大人來這鄉野地方玩耍來了。她能阻攔得了嗎?
今日人流不小,除了張和端哥兒,也有三四個村里甲長家的孩子,但是都叫王媽媽驅走了。這廚婦不像其他人一樣忙得腳打屁股蛋,而是偷閑怠工,知道后頭來的這個孩子和前面被趕走的不一樣,所以便猜測是州官縣官家的小公子,這個想法沒什么問題,如果放著是張,恐怕也得這么想。
見這廚婦總算說了實話,糧長夫人急忙吩咐道:“快去筵席上打聽一下,是不是真有尊客是帶著小公子過來的你現在所看的《》第二十二章詰問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請百度搜:(冰雷中文)進去后再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