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

第一百零九章 樂伎

第一百零九章樂伎

第一百零九章樂伎

高熾走了之后,張就開始了一段日子的悠閑生活,因為這時候府中不再像正月那樣忙碌,也不像燕王出征的時日那樣緊繃著一根弦,她就覺得輕松了許多,每日便帶著馬寡婦和藍藍兩個游玩,因為她們來了北平,雖然和王府認了親,但是并不能自此以后就住在王府了,這還是惹嫌疑的,所以王府還是給她們找尋了一處住處,但是張問詢了一下覺得地方不太好,干脆讓她大哥張昶在自己家旁邊買了一處院落,于是兩家又像昔時那樣做了街坊鄰居。

這處宅院還是要稍微翻修一下的,在施工的這些日子,張就帶著馬嬸和藍藍轉了轉北平,去了幾個她原先去過的佛寺,其中景色最美的當屬北平西部的大萬壽寺了,因寺后有龍潭,山上有柘樹,故民間一直稱為潭柘寺,這就是后世的潭柘寺,而又有很大的區別,張進去看過,與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她由此猜測潭柘寺在后來的日子里,應該也經歷過數次整修和重建。

雖然說佛堂佛殿有不同,張覺得這時候的潭柘寺規模不大,殿堂也比較小,畢竟北平還不是京都,而潭柘寺也不是之后的皇家寺院,所以這寺只是北平一處香火還算可以的普通寺廟,唯一讓張覺得值得一去的就是潭柘寺的風景,因為背靠一座渾圓的小山寶珠峰,此山植被繁茂,松柏蒼翠,花繁草盛。站在寺前,環顧四周,但只滿目青綠,蒿草新綠,著實賞心悅目。

寺內的景色流泉淙淙、修竹叢生,沒有看到古銀杏、娑羅樹,甚至玉蘭花,毗盧閣殿前東側,在張上輩子記憶中的兩株紫玉蘭,并沒有在這一世看到,不過寺內有迎春花和桃花,花開時依然滿樹粉紅,透過殿堂前的鐵焚爐、銅香爐內氤氳繚繞的煙云,耳邊還有鐘罄聲悠,幡幢微蕩。游人至此頗有一種超凡入圣之感。

張微服而來,身邊帶著寒英、翠英和湘官、淮官這兩個新來服侍她的小丫頭,嘰嘰喳喳地都挺高興。她坐在樹下等馬嬸和藍藍好一會兒才見她們出來,張進佛寺不過是賞玩風景,禮拜了一下佛祖就出來了,她對佛教既不詆毀也不崇敬,讓她感激的是南京天禧寺曾經收容過她一家人的恩情,所以在聽說潭柘寺也有客舍,也收容一些窘迫無計的人之后,心中就很高興。

但是馬嬸就是虔誠的信徒,因為自己多舛的命運,就特別深信,在里面不知道禱告了多長時間,出來的時候居然一臉愁容,看得張一驚,一問才知道剛才馬嬸求了個簽,解簽的僧人雖然沒有明著說,但是言辭之間也可以聽出,似乎這個簽代表的意思并不是特別好。

“若是給我求的簽,是個下簽也就罷了,”馬寡婦憂悒道:“我這一輩子就這么過來了,昨日種種,今日種種,都沒有分別,但是這支簽我是給藍藍求的,藍藍這輩子還長呢,她的命可不能比著我這樣的——”

張就寬慰道:“您這就是多想了,您想想,簽筒里頭就那么多簽,來求簽的人千千萬萬,不知道有多少人抓到了同一支簽,難道這些人的命運就一樣了么?如果人的一輩子被一支簽上的四句話圈死了,那他的人生還有什么繼續進行的必要呢?”

然而馬寡婦卻似乎并沒有聽進去,只是搖頭道:“不能不信這個,不能不信這個……”

張就不好再說什么了,之后她們又逛了逛寺里,馬嬸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到晌午的時候,大家就干脆在靜室里用了齋飯,因為潭柘寺的齋飯還算潔凈,這一頓飯吃得還算好。

不過還沒等到吃完呢,外頭忽然喧鬧起來,張打發寒英出去看,不一會兒回來說外面六七個男子圍著一個女子不讓走,推推搡搡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張本來不想理會的,但是外頭聲音越來越大,她就皺著眉頭站起來,叫馬嬸和藍藍稍坐,自己帶著人出去去看了。

果然繞到佛堂前面,就看到幾個年輕后生圍著一個女子,言辭褻侮,雖然有僧人上來勸解,但是這些人并不畏懼,反而愈加喧嘩。

“別跟我說大道理,”為首的這個公子哥似乎很囂張:“道理在我,放去官府也是我有理!”

佛寺里還有其他的香客,遠遠看著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這是強搶民女么……”

沒想到被這群華服公子哥聽到,反而毫不避諱道:“強搶民女,也要看她是不是民女,是不是良民!”

喧鬧之間,聽不太分明,不到片刻就有一個男子驚慌失措地趕過來,作揖求情,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反而被這幾個公子哥拳打腳踢,倒在地上慘嚎起來,一時間場面大亂,眾人都紛紛走避,任由這幾個人行虐。

張就義憤填膺,她上前兩步,然而回頭看了看寒英翠英,思量這兩人雖然身體強健,但是跟男子打斗還不太夠格,她摸了摸腰間香囊里的小印,本來要托付人去外頭找官府的人來管——但是她忽然記起來這是潭柘寺,山區離市區太遠了,來回要幾個時辰,等人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她這邊正躊躇,卻見有兩人從后面的寶殿中轉出來,都喝到:“住手!”

原來是潭柘寺的方丈到了,這是一個面貌慈祥的老者,請這些人不要在佛前打鬧,尤其是不要對一個弱女子施以暴力,然而這些人并不怎么聽從,反而揮手讓老和尚離開——直到方丈身邊的人冷笑了一聲,道:“爾等儒巾襕衫,也是讀圣人書,習圣人教化的,如今行徑,又與禽獸何異!”

這些人方才收了手,其中似乎有一個人認出了這個站在方丈身邊的人的身份,都斂容行禮道:“不知是按察司呂大人駕到,學生失禮了。”

站在西側遠遠望著的張同時也認出了他,果然是北平提刑按察使司僉事呂震,在東安縣的時候也曾打過照面,就是不知道這個人還認不認得出她來。

看來這些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了,應該是北平府學學生,只是萬沒有想到這些飽讀圣賢之書將來前途光明的學生,居然會是這樣一群斯文敗類。

之后呂震就將他們訓斥一頓,張看不到這幫學生的正面,但是想來他們是不服氣的,因為呂震問道:“你們還有話說?”

這幫學生就鼓噪起來,七嘴八舌地說了原委。

在他們的口中,這個低頭哭泣的女子的真身是隸屬北平教坊司管轄的樂伎,風流姿色冠于一時,北平官員宴飲,多能見到這女子,這些學生自然也都見過她,而且多所狎昵。

但是忽然有一天,這個女子并不怎么能見到了,據說是生病了,但是今日卻在這潭柘寺遇見了,而且身邊還有一個男子,兩人以夫妻相稱,這個男子就是跪在階前被打得頭破血流的人。

“大人明鑒,”這個男子只是磕頭:“小人已經為奴兒贖身了,已經贖身了!”

“屁的贖身!”學生們就冷笑:“官府給你批從良牒了嗎?府判有寫‘發還原籍,擇夫另嫁’的話嗎?你們這是私相授受,罪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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