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

第一百四十章 有變

第一百四十章有變

作者:驚年渡分類:

董彥杲張大了嘴巴,好半天都合不攏:“你、你說什么?你要我把這一切坦白給賓鴻,這、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楊士奇道:“佛母正是因為沒有能力對付賓鴻,才要借您之力。但是您和賓鴻兩相爭斗之后,獲益的會是誰呢?如果不是知道佛母想要誅掉賓鴻是因為他是‘首禍’,學生真以為佛母心機深沉至此。”

然而這句話卻叫董彥杲悚然一驚,“不不不,我看她就是想要挑動老夫和賓鴻相爭,弄個兩敗俱傷,然后她大權獨攬!好好好啊,這妖婦,全忘了當年臂助她的情分!”

看著董彥杲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跳腳,楊士奇才道:“元帥稍安勿躁。學生的建議,就是將這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給賓鴻長老。他如果知道佛母想要殺他,會如何呢?”

“自然是……惱怒不已,憤恨交加。”董彥杲道:“他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三方勢均力敵,必要兩方聯合在一起才能對付第三方。”楊士奇道:“賓鴻也會給元帥您相當分量的厚禮的,請元帥笑納。”

“可是之后呢?”董彥杲也沒有高興太早:“我到底是幫誰?”

“自然是坐看兩人斗法,誰有可能勝,就幫誰。這個得勝的人,也不過是慘勝,永遠不可能再威脅您的地位了。”楊士奇恭喜了一聲,又道:“不過學生還是建議,教中可以無賓鴻,卻不可以無佛母。而佛母畢竟是女人,她沒有丈夫,沒有兒子,沒有依靠。”

悉聽了楊士奇所有建言的董彥杲,果然來到了賓鴻那里。

“你是說,”賓鴻哈哈笑道:“佛母要殺我?”

董彥杲也冷笑了起來:“她想不想殺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

“她若是想殺我,”賓鴻道:“王宣死的那天晚上,她就不會阻攔軍士了!”

“賓鴻啊賓鴻,我看你是被情愛蒙蔽了眼睛,”董彥杲道:“你真的覺得佛母是為了你阻攔了嘩變?她是害怕教中火并分裂!等她安撫了教眾,自然要回頭來報仇。”

“她報什么仇?”賓鴻的眼睛漸漸開始變地猩紅。

“你殺了她心愛的人,”董彥杲輕描淡寫道:“她難道不恨你?你為什么不肯承認,她之所以冷如冰霜空門獨守這么多年,是因為沒有遇見能打動她的人。你賓鴻沒有打開她的心扉,她的心卻為王宣而動。你如果沒有發現這一點,為何要冒這樣的風險,毒死王宣呢?你殺了他之后,也該知道佛母對你,是不會放過了。”

“王宣,他該死!”賓鴻咀嚼著這個名字,很快露出了傾險的笑容來:“佛母殺不動我,她要找到你這里,拉了你來對付我。她給你許了什么好處,你說出來聽聽。”

董彥杲笑了一下,“無非是許我不再觸碰軍隊,還要幫我說服大小頭領,將部眾全部歸我整編。”

“強敵之前,武力至上。佛母果然給了你無法拒絕的東西。”賓鴻笑道:“不過我覺得你是不滿足的,要不然今天不回來找我。”

董彥杲沒有說話,賓鴻就道:“我不想死,死也要拉著佛母一塊兒死。”

“教中香主、壇主一共一百三十一人,”賓鴻很快就道:“任你撤換,若是不服的,我親手來處置。從此之后,教中所有事情,我一概不問,再也不出現于人前。你覺得如何?”

董彥杲心中大喜,可是卻還記得楊士奇的話,便笑道:“你可知道,若是我和佛母聯手將你鏟除,似乎也能獨掌教中大權,甚至更干凈徹底。”

賓鴻的眼睛在董彥杲臉上游移一圈,笑道:“你有個好軍師,為你謀劃良多——但你真的駕馭地了他嗎?”

還不待董彥杲變色,他隨即道:“那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你若是幫我把佛母拉下來,我就把蓮臺省的秘密告訴你。”

這一句話頓時讓董彥杲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驚訝、激動和駭異的神色:“蓮臺省?”

“元帥,您要支持賓鴻?”楊士奇緊皺眉頭:“為什么?他給了什么許諾?”

董彥杲從賓鴻帳中回來,態度從之前的模棱兩可一下子變得確定不移,這讓楊士奇驚訝,賓鴻給的籌碼顯然是讓董彥杲心動了,但是佛母已經給出了幾乎不可能超越的籌碼了,難道還有比軍權更令人難以拒絕的東西嗎?

“這個,老夫是想,”董彥杲道:“佛母在教中擁有無數擁躉,她已經成為白蓮教的象征,說實話,在廣大教徒心里,白蓮教就等同于佛母……除非她死了,老夫我名義上始終是代替佛母掌管教中事務的長老而已,始終無法成為教中名正言順的領袖。名不正言不順,名不正言不順啊……”

這根本不是要除去佛母的理由,楊士奇查看董彥杲神色,心中知道董彥杲怕是不想讓他知道一些事情。看來這白蓮教中,還有許多秘密,他尚不能觸及真正的核心。

“學生惟元帥之命是從。”楊士奇謙恭道:“不過佛母深受廣大教徒愛戴,若是謀劃不好,則天崩地坼,就在眼前。”

董彥杲如釋重負地點點頭,“所以要聽軍師之計啊。”

紀綱捏開烏丸,展開紙條,只見上面用細如蠅楷的字體寫著:“東宮妃久病不出,長樂、永寧二宮存問,皆不應會,疑其有變。”

紀綱一下子將枝條捏碎,眼中精光大冒:“果然、果然,太子妃竟然不在宮中!”

李春也是大吃一驚:“她不在宮中,又去了何處呢?”

“張昶往山東方向去了,”紀綱沉吟道:“難道她在山東?”

山東可是虎穴狼窩,兩人怎么也想不通太子妃為何微服出宮,還去了山東這樣的地方。

“沒有道理啊,”紀綱又開始猶豫:“若是她故意設了圈套,就是讓我以為她不在宮中——這女人心思多又狠毒,我可是領教過她的手段……我想想,不能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