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笙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拿一只小鐵鏟把埋在火堆里的叫花肘子陸續挖出來。
看著四塊黑乎乎的丑家伙,盛三郎湊過來:“表妹,這就好了嗎?”
“好了。”駱笙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往泥殼上砸。
盛三郎忙把石塊搶過來:“表妹,這種粗活讓我來吧。”
“那就勞煩表哥了。”
盛三郎掄起石塊啪的一聲砸在泥殼上,沒幾下就把泥殼敲碎,露出里面裹著荷葉的叫花肘子。
“好燙!”盛三郎吸口氣,被燙得齜牙咧嘴還是堅持把荷葉外衣揭開一角。
一股奇香傳來,霸道而濃烈。
露出來的肘子變成了泛著油光的暗紅色,皮皺肉糯,每一寸肉都宣示著兩個字:好吃!
盛三郎口水直接就流了下來。
表妹說得沒錯,這叫花肘子一看就比干巴巴的叫花雞好吃!
草叢里的山匪也聞到了這股奇香。
絡腮胡子一拍黑臉少年:“肘子好了,可以出去了!老七,今天你來喊話,拿出咱們黑風寨的威風來!”
“大哥放心!”
黑臉少年提著砍刀就沖了出去,大刀對著盛三郎等人一指,吼道:“把你們的肘子交出來!”
盛三郎都呆了。
居然還有打劫肘子的?
絡腮胡子一腳揣在黑臉少年屁股上,顧不得叱罵拖后腿的兄弟,一臉兇狠道:“交出你們的金銀細軟,饒你們性命!”
吃得滿嘴流油的護衛拿起了家伙。
盛三郎皺眉盯著一眾山匪:“你們到底要什么?”
先前說把肘子交出來,難道是他聽錯了?
沒等絡腮胡子說話,黑臉少年就叫道:“肘子和金銀細軟都要,趕緊給小爺交出來!”
盛三郎臉一黑。
很好,沒聽錯。
“做夢!”
“那就是沒得談了?”絡腮胡子手一揮,“兄弟們,上!”
山匪舉著刀沖過來,很快與盛府護衛混戰在一起,因著人多一來二去就占了上風。
“表公子,您怎么站一旁瞧熱鬧,是不是身手不成啊?”
盛三郎頓覺被小丫鬟侮辱了,臭著臉道:“我要保護表妹!”
紅豆看向駱笙,帶著幾分躍躍欲試:“姑娘,婢子能去幫忙嗎?”
駱笙頷首:“去吧。”
紅豆一聲歡呼,赤手空拳就沖了過去。
“當心——”盛三郎忍不住喊一聲。
怎么能空手沖過去呢,這不是送死嘛。
就見紅豆一腳踹向一個山匪襠部,趁那人痛苦彎腰之際搶過大刀砍在了那人屁股上。
盛三郎震驚張大嘴巴,緩緩看向駱笙。
駱笙一臉平靜:“表哥也去幫忙吧,對方人多,拖久了對咱們不利。”
“我得留下保護表妹。”
“不用,我比紅豆能打。”
盛三郎默默提刀沖進了混戰中。
隨著紅豆與盛三郎先后加入,山匪雖占據著人多的優勢卻漸漸感到吃力。
“老七,照計劃行事!”絡腮胡子應付著把砍刀舞得虎虎生風的紅豆,扯著嗓子吼了一聲。
黑臉少年直奔駱笙而去。
站在駱笙身旁的秀月忍不住提醒:“姑娘回車上去吧。”
她不能看著駱姑娘出事,那樣的話很多疑惑就再也解不開了。
駱笙目光平靜看著沖過來的黑臉少年,語氣隨意:“不必擔心。我父親督促我習過武,說這樣以后想揍夫婿的時候可以自己動手,省得為難下人。”
秀月渾身一震,脫口而出:“你到底——”
后面的話她沒有問出來,因為黑臉少年已經沖到了近前。
“你要劫持我當人質?”駱笙斂眉問沖到面前的黑臉少年。
與少女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對視,黑臉少年面皮忍不住一熱,卻牢記著一個合格的山匪該干的事。
“不錯,既然你們不愿交出肘——不愿交出金銀細軟,就別怪我們無情了!”
黑臉少年一手橫刀,一手去拽駱笙。
少女手腕纖細白皙,仿佛力氣一大就能折斷。
就在黑臉少年下意識收回些力道的一瞬間,那纖細的手腕突然翻轉,一股大力把他拉了過去。
“都住手!”一只匕首橫在黑臉少年脖頸間,匕柄處的寶石在陽光下璀璨奪目。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隨即響起絡腮胡子不可思議的吼聲:“老七,你是怎么回事兒?”
不是讓這小子去劫持那個小娘子嗎,怎么反倒被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給劫持了?
再想想黑臉少年心心念念把人家做的叫花肘子放在打劫第一位,絡腮胡子不由犯起了嘀咕。
這小子該不會被小姑娘的叫花肘子給收買了,當起了內奸?
“丟下你們的利器,不然我就殺了他。”駱笙淡淡道。
安靜下來的場面讓她知道賭對了,這個少年山匪在這群山匪中地位不一般,至少不是被隨意犧牲掉的小卒。
“小娘子,你最好立刻放了他,不然你們這些人一個都別想活。”絡腮胡子目光兇狠盯著駱笙。
作為一名山匪怎么能輕易服軟呢,他不信一個小姑娘敢殺人。
駱笙動了動匕首,黑臉少年的脖頸瞬間涌出鮮血。
這一刻震驚的不止山匪,還有盛三郎。
表妹說動手就動手,都不猶豫的嗎?
“再說最后一遍,丟下你們手中利器。”
這個一看就是新手的少年山匪雖然還沒變成悍匪那般心狠手辣,可雙方立場不同,一旦己方敗了落入對方之手,是生是死甚至被侮辱就全在對方一念之間。
必要的時候她不介意殺人,對敵人仁慈就是對己方殘忍。
“大哥——”駱笙淡漠的眼神令眾山匪意識到這個少女不是在說笑,紛紛看向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面色變換不斷,最后用力把刀往地上一擲:“都把刀放下!”
叮當一陣響,山匪紛紛把利刃丟到地上。
駱笙提醒還在發蒙的盛三郎:“表哥,把他們的利刃收起來。”
眼見利刃全被對方收走,絡腮胡子臉色發黑:“現在可以放人了嗎?”
駱笙把黑臉少年推了出去。
絡腮胡子抓住黑臉少年,揚聲道:“撤!”
“等等。”駱笙喊了一聲,見山匪齊齊看來,面無表情道,“把你們身上帶著的金銀細軟全都留下再走。”
一直花駱姑娘留下來的老本不大好意思,她也該開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