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宦

674 含笑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思路客]

/最快更新!無廣告!

“不是……裴神機使,你聽我說……”

裴錦瑤放下茶壺,粉雕玉琢的小臉結了霜,眼中透出些許不耐,“成,您說,您想怎么樂呵。”揚手一指絡腮胡,“您瞧瞧他,頭尖額窄面無四兩肉。不扒褲子根本沒樂子嘛!”

話音落下,池太醫額角滲出一滴豆大的汗珠。他聽了不該聽的,裴神機使會不會殺他滅口?

翟三清兩手搓動膝頭,垂下眼簾嘆口氣。裴神機使哪哪兒都好。就是……有時候玩笑開得過了頭。

她……是開玩笑吧?翟三清偷眼觀瞧云海月。見他神色如常,心下稍安。是開玩笑。不然的話,云道長早就出言制止了。

胡成宗深吸口氣,“裴神機使實在是風趣。”說罷,哈哈地笑起來。

裴錦瑤掐著腰哈哈地笑。

翟三清趕忙咧開嘴角,池太醫眼角皺紋堆壘跟著賠笑。云海月想了想,彎起眼睛連連點頭。

山鼠精略略猶疑,用力拍巴掌,一邊拍一邊叫好。

老文掏出白帕子擦拭面頰。扒人家褲子算是哪門子風趣?一個兩個都瘋了!

笑夠了,裴錦瑤端起茶盞咕咚咕咚灌下好幾口,抹抹嘴巴,朝山鼠精使個眼色,“扒!”

啊?真扒?山鼠精揉揉拍紅的手掌,大聲回答:“小的得令!”

剛邁出半步,就聽胡成宗說道:“且慢。”

它是裴神機使的妖精,決不能聽老胡支使!山鼠精恍若未聞,獰笑著走向絡腮胡。

裴錦瑤心里熨帖,含笑吩咐,“小耗子,等一等。”

山鼠精立馬頓住腳步,站在原地抱拳拱手。“小的得令!”

老文暗暗點頭。肉沒白吃。小耗子愈發得用了。

裴錦瑤面帶疑惑看向胡成宗,“胡將軍有什么話但講無妨。”

胡成宗露出和藹的笑容,“裴神機使,不如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怎么?”裴錦瑤眸中劃過一絲惋惜,“您不想樂呵了?”

再樂呵下去有損裴神機使清譽。池太醫長長舒口氣。老胡也算辦了件人事兒。

“天兒晚了。”胡成宗瞥瞥門口,話鋒一轉,“洪副將為何還不回來?”

“興許飛的美了。”裴錦瑤撩袍坐下,“不是我夸口。是凡能飛的都恨不能住在毯子上。”

池太醫趕忙附和,“裴神機使說的太對了。”

老文趁這空當給山鼠精使眼色。山鼠精會意,拎起絡腮胡的腰帶轉身就走。

絡腮胡十分乖覺,兩手捂緊嘴巴,力求不發出半點聲響。倘若真被妖精在大庭廣眾之下扒了褲子,他哪還有臉活著。

唉!這都叫個什么事兒?!

裴錦瑤眼角余光掃到快步離去的山鼠精,露出一抹壞笑。反正不管鬧成什么樣,老文都能兜得住。

說起飛,池太醫打開了話匣子。跟胡成宗說他在毯子上下棋讀書好不愜意。聽得胡成宗心里癢癢的。

他也想飛。但又不能說他想飛。胡成宗唇角抿成一字。

正當池太醫跟胡成宗津津有味的講述沿途好風光,大門哐當一聲分開兩邊。洪副將滿臉通紅,腳步踉蹌走了進來。

小密探緊隨其后,行走間朝老文略略頷首。

胡成宗眉頭深鎖。不是說恨不能住在毯子上嗎?他怎么瞧著洪副將跟喝醉了似的。

池太醫見到洪副將這副模樣,以過來人的口吻說道:“準是暈毯子。嘖嘖,怪可惜的。”

聞言,洪副將急急辯解,“將軍!小的……能、能、能飛!”話未說完,單手撐住桌沿一個勁兒干嘔。

“小洪子都吐五六回了。”小密探輕輕拍打洪副將脊背,“一路飛一路吐,隔夜飯都吐干凈了。”

池太醫起身給洪副將把把脈,笑著說道:“不礙的,不礙的。歇一晚上就好了。”

洪副將謝過胡太醫,臊眉耷眼的站在胡成宗身后。其實他能飛。要怪就怪那個東廠小領班暗中使絆子。他把毯子弄得忽上忽下,忽快忽慢誰能受得了啊?偏偏他還會裝相。

拍背擦嘴,關懷備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失散多年的異姓兄弟呢。

哼!東廠探子比狐貍還奸猾!

胡成宗瞥了眼洪副將,端茶抿一口。這個不成大不了再送幾個過來。想在裴三身邊安插眼線輕而易舉。

“裴神機使……”胡成宗撂下茶盞,清清喉嚨,“洪副將……”

裴錦瑤接道:“就留下吧。”

嗯?留下?洪副將驚恐的瞪大眼睛。如此一來,豈不是羊入虎口?那個東廠小領班還不得把他往死里磋磨?

“我既然叫他一聲小洪子……”裴錦瑤嘴角含笑,“也算我倆有緣。”

恕他孤陋寡聞。有緣是這么用的?老文攥緊白帕子輕撫胸口。回回出來辦差,回回心累的要老命。什么時候他才能踏踏實實待在神機司種菜做飯繡花納鞋底啊?

視線在洪副將臉上打個轉,裴錦瑤笑著點頭,“也算是個皮實的。”

裴神機使那是什么眼神兒?洪副將心尖顫三顫,縮著肩膀往胡成宗身邊靠了靠。

胡成宗順著裴錦瑤的話頭說道:“這小子在軍中磨煉數年,正經得用。”

“就讓他跟著小耗子吧。”裴錦瑤眉梢輕挑,很是得意,“我們小耗子也不賴。”

他歸妖精管?洪副將松口氣。妖精也比東廠小領班強!

回到房中已經過了子時。

裴錦瑤坐在門邊的小杌子上,單手拄著下巴悶悶不出聲。

老文拎著一壺熱水興沖沖進了門,撩起眼簾先看床再看桌子,竟然不見裴錦瑤,忍不住咦了一聲,“小祖宗呢?”

裴錦瑤有氣無力的答道:“這兒呢。”

老文被她唬了一跳,“祖宗誒,您坐這兒干嘛啊?”水壺從右手換到左手,“要是不小心燙著您可怎么好。阿發和小耗子吶?他倆怎么不在跟前伺候?”

“小耗子和阿發給小洪子立規矩去了。”裴錦瑤搭著老文的手站起身,小紅嘴輕蔑的撇著,“一個兩個都以為的個頭不高好欺負。趁此機會就讓老胡知道知道。我是個扎手的小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