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豆決定誰當皇帝?還能再兒戲點嗎?
“不是……小裴啊,你喜歡吃炒豆是一碼事,誰是新星又是另一碼事。”沈惟庸瞥了眼露出袋口的瓜子仁,“二者不能混為一談吶。”
聞言,裴錦瑤板起臉孔,“沈閣老不信我?雖說我小裴就快夭折,大事卻是不會算錯的。”
“小裴你想多了。我怎會不信你。”沈惟庸滿臉堆笑,“不如這樣……你告訴我新星的名字或是家住哪里如何?”
裴錦瑤慘白的臉隱隱泛起慍怒。好像被沈惟庸的問話冒犯了似的。
小裴生氣了?沈惟庸笑意更甚,“我沒有旁的意思,你不愿說就罷了。我再不問了。”
沈閣老如此體貼,她都有點不忍心了。裴錦瑤臉色緩和下來,“我都說過了用炒豆決定。您偏不信。要知道,我小裴不打誑語的名聲地府的大人們也有耳聞。”
說的好好的就別提地府的大人們了嘛。
炒豆……炒豆?!沈惟庸面露難色。不是他不信,而是……實在荒謬啊。他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聽說過哪朝哪代的皇帝是炒豆說了算的。
再一個,炒豆又不會說話。他有心想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唉!既然小裴不想說就先這么著吧。回去慢慢吃豆子,豆子吃完了就知道誰是妖人了。
沈惟庸滿懷心事的離開仙歌樓。裴錦瑤翹起二郎腿抹把臉,“沈閣老平時挺沉穩個人怎么就經不住事兒呢?”
老文笑瞇瞇的回道:“事關大夏國運,沈閣老沉不住氣也情有可原。”
山鼠精站在裴錦瑤身邊,猶疑著說道:“他……他方才看我的眼神有點怪怪的。”
這世道對妖精不公!尤其是水中飄萍般的外鄉妖精!
“你是裴神機使的妖精,怕什么?”小密探拍拍山鼠精肩頭,“放心吧,沈閣老不會把你怎樣。”
山鼠精心里有了底,搬了把小杌子窩在墻角繡花。
老文給裴錦瑤續上熱茶,“您那小黑鳥越來越得用了。才放出一只就把沈閣老唬住了。”
裴錦瑤搖晃著手,“就是個小玩意兒,不算什么啦。”
“可著整個大夏也沒有比您厲害的。”小密探解下腰間裝董糖的荷包遞給裴錦瑤,“您吃塊糖甜甜嘴兒。”
裴錦瑤笑彎了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我厲害的術士多得是。”伸手拿塊董糖放進嘴里吃起來。
沈惟庸上了藍布小轎,掏出炒豆看了又看。他忘問小裴這豆兒應該怎么吃了,是飯后還是飯前,一次吃幾粒,吃的時候配什么茶,能不能跟別的零嘴一起吃?
如此一想,沈惟庸頓覺頭疼。
一天天的全是事兒!
轎夫抬轎抬的很穩,沈惟庸吐口濁氣,將簾子掀開一角向外看去。一匹肥壯的黑馬從他面前經過,沈惟庸不由自主的抬起眼簾……
誒?是二皇子。
端坐馬上的二皇子意得志滿,與跟在他身后的紅甲將軍顯得格格不入。陳戈還未落葬,他的手下當然樂呵不起來。沈惟庸放下簾子暗暗搖頭。
原以為二皇子能撿個現成的便宜,沒想到他也是個福薄的。
沈惟庸鄭重其事的將炒豆重新納入袖袋。
回去就吃豆!能吃多少吃多少!
那邊廂沈惟庸辛辛苦苦吃炒豆。這邊廂二皇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竇勉為老七做法的事傳得盡人皆知,這股風兒再吹的大一點,說不定就能逼的老七狗急跳墻。二皇子手扶腰間語帶,長長舒了口氣。可惜他現在只是拱衛司的一員小小校尉。不過好在他是皇子,沒人敢對他發號施令。
二皇子彎唇笑了笑。這回老七注定要栽在他手里!韓鶴聽到下人回報外面已經傳揚開了竇勉給劉庶人做法的事,氣得面色鐵青。
裴三明明就快夭折,竟還有力氣攪的京城雞飛狗跳。
“她就是根攪屎棍!”韓鶴咬牙切齒的一拍大腿,“芝麻大的小事都辦不好。這個竇老道真是沒用!”
劉仹好像一條離了水的魚,沒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
韓鶴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深吸口氣耐著性子說道:“我也沒想到竇勉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不要心煩,我已經吩咐下去把陳戈的死賴在裴三頭上。過幾天就不會有人記得竇勉了。”
劉仹強打起精神,“你不用安慰我。這件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至于是誰……不言自明。他……想讓我死,想讓韓家死。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韓鶴點了點頭,“總算你不糊涂。”
劉仹唇角微彎,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武安侯痛失愛子,若是善加利用說不定會是不小的助力。”
武安侯……韓鶴顰了顰眉,“他們家多虧陳戈撐著才有今天。武安侯是個不管事的……”他是看不上整天只知道遛鳥逗狗的武安侯的。
劉仹繼續說道:“陳戈以前深得陛下信賴,說不定能從武安侯那里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也有道理。韓鶴舒展眉頭,“這事吩咐小的們去辦”
倚在大引枕上的武安侯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扁扁嘴巴,眼眶一熱留下兩行熱淚。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兒不好受啊。
“侯爺,侯爺!”陳管事小跑進了屋,“外邊靜悄悄的在傳……”往左右看看,壓低聲音,“二弟是裴三用法術害死的!”
聞言,武安侯氣得胖臉通紅,“這還用外邊傳?我早就說是裴三使壞!她不光害死我兒,還把我的命數改了!”
提起這茬,陳管事不敢多嘴,袖著手站在邊上不言聲。
武安侯罵了一通,仰起頭去看陳管事,“外邊還傳什么了?”
陳管事縮著肩膀,小心翼翼的回道:“竇道長被裴神機使捉了。據說是他用法術為劉庶人增福添壽。”
誰都不是傻子,什么增福添壽?說白了不就是想當皇帝?陳管事垂下眼簾。這兩天他們武安侯府算是出了名了。坊間流言傳的沸沸揚揚,那些難聽的他一句都不敢告訴侯爺。唯恐侯爺身子骨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