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宦

745 大笑

這日清晨沈惟庸用完早飯打開油紙包,捏出三粒炒豆放在瓷碗里用玉杵一下一下磨的挺起勁。

老頭子又開始磨豆子了。算算日子,得有五六天了吧。她怎么覺著老頭子耳朵越來越長了?閣老夫人揉揉額角,認真打量沈閣老。把眼睛蒙上就是磨房里拉磨的小毛驢!

“一次磨小半碗多好。”閣老夫人端茶抿了一口,“省得費事!”

沈惟庸頭都不抬,“少磨點磨的細。”瓷碗傾斜亮給閣老夫人看,“你說是不是磨的跟麥粉一樣?”

唉!老頭子都快被這包炒豆折磨瘋了。“比麥粉細多了。”閣老夫人擠出一絲笑容,“您太厲害了。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拿杵磨炒豆!”

沈惟庸撩起眼皮睨了睨閣老夫人沒作聲。老妻揶揄他呢。罷了。君子不與婦人爭長短。她愛說就說去。

磨好了豆子,沈惟庸將其倒進嘴里。

吃個豆兒弄得跟吞劍似的。倒是不費牙了。閣老夫人趕忙遞上溫水。沈惟庸喝口水把炒豆咽下去,心滿意足的捋順胡須。

閣老夫人給沈惟庸添了茶,“陛下大好了吧?”

沈惟庸眉宇間瞬間籠罩著一層陰云,“昨兒個陛下犯迷糊。池太醫他們又在宮里陪了一宿。”

“到底什么毛病啊?”閣老夫人追問道。

“還是心疾吧。”沈惟庸叮囑道:“這話你聽過就算。跟誰都不要提。”

閣老夫人重重點頭,“我跟了您這么多年還能分不清輕重嗎?”

她可是很賢的賢內助呢。

沈惟庸嗯了聲。老妻也就是在他跟前遛遛嘴兒,在外邊就是個悶葫蘆。與她相熟的夫人太太都夸老妻沉靜自持。其實她是怕說多錯多。

反正比碎嘴子強。

沈惟庸放下茶盞將油紙包收進袖袋。動作進行到一半沈惟庸的手猛地頓住,驚喜的嚷嚷,“豆兒少了!豆兒少了!”重新把油紙包放回到桌上,“你瞅瞅,是不是少了?”他興奮的用手比量,“以前在這兒,現在在這兒。差了一指!”

閣老夫人的視線隨著沈惟庸的手上上下下,“好像是誒。”

“就是!”沈惟庸篤定道:“豆兒少了,妖人也該現形了。”說罷,仰首大笑。

裴神機使真夠本事的,用一包小小的炒豆就把老頭子弄魔怔了。閣老夫人愁的不行,一個勁給沈閣老捋順前心,“您當心吶,別笑岔氣兒了。”

沈惟庸溫柔的拂開閣老夫人的手,順勢在她臉上捏了一把,“沒事,沒事。”兩手背在身后,搖頭晃腦的出了門。

閣老夫人捂著臉朝沈惟庸的背影啐了一口,“越老越沒正行。”

裴錦瑤給裴老夫人請完安,帶著貴哥兒在花園曬太陽。

“咱們小貴子站在花叢里多好看吶。”老文捧著貴哥兒的小臉“吧唧”親了一口。貴哥兒眨巴眨巴眼耷拉著小腦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錦瑤呵呵地笑。山鼠精站在裴錦瑤身后,滿眼戒備的盯著貴哥兒。要不是裴神機使晌午給它加燒鵝腿,它才不來湊熱鬧呢。

貓兒有什么好?也就眼睛大點,爪子軟點,尾巴長點。仗著自己長得漂亮想耍橫就耍橫。

反正它跟貓兒處不來!

這輩子都處不來!

裴錦瑤抓起塊帶骨鮑螺剛咬了一口,小密探匆匆跑到她面前,“陛下宣您入宮。”

老文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山鼠精把他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他是不是憋著壞呢?”

“我是有真本事的。到哪兒都不怕。”裴錦瑤放下帶骨鮑螺,“換身衣裳,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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