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北進屋就癱坐在地炕上。馬大嫂熱情的沏了開水,又拿了干糧給他們吃。
干糧是苞米面烙的餅子。有些硬。顧小北卻覺得這個真是太好吃,吃的噎的慌,就喝口水順順。
巴掌大的餅,顧小北一口氣吃了倆,才覺得肚子不空了。
不好意思的沖馬大嫂說:“實在太餓了,讓你看笑話了。”
“沒事,沒事,這出門在外,誰沒個難處。”馬大嫂擺手笑著說。
“大嫂,這里紅旗鎮有多遠?”顧小北放下茶碗問。
“那可遠著呢,走路要走兩天吧。要不你們兩個人,明天跟我們一起走,正好我們也是往那邊去。”馬大嫂的西北腔非常濃,顧小北是半蒙半猜,才明白,有些咋舌,她和陳剛怎么跑出這么遠了。
顧小北點頭道謝,看著屋里的陳設,雖然簡陋,卻打掃的干干凈凈的,墻上掛著一個一小塊掛毯。掛毯上的畫顧小北認得,是回族人朝圣的圣地——麥加。
想來這家人是回族吧,顧小北的心踏實了,她上一世的認知里,這個民族是一個非常善良熱情的。不過也沒忘了偷偷跟陳剛交待說話要注意。
半夜,兩道黑影剛越過城墻,就被十幾道手電光照亮,郭華強帶人團團將兩人圍住。
防空洞中,陸戰國也將槍對準了袁野。
袁野似乎知道結局一樣,靜靜的站著沒有動:“陸戰國,你料準了所有事,可是有的人,你卻救不了。”
陸戰國不吭聲,黑暗中,眼神如鷹般盯著袁野。
“陸戰國,有三個人要救,你會選擇救誰?金城,顧小北,向敏。”袁野聲音冷清的說,她想看到暴怒的陸戰國,可惜她錯了。
陸戰國依舊平靜無波:“你是鯊魚!”
“你們不是布了這么長時間局嗎?最后也不知道白狐是誰?可惜我也不知道。”袁野聲音有些空洞,帶著一絲嘲弄。
“杜成江怎么不進來?怕是帶你來探路的吧?”陸戰國反問道。
“我不認識杜成江。”袁野矢口否認。
陸戰國嘴角帶著冷笑,淡淡的開口:“你只是不知道杜成江是白狐吧?”
袁野愣了下,不再吱聲,她是一個炮灰,早知道結局是這樣,其實這樣也好,最起碼此刻,她突然有些莫名的輕松和心安。
“走,上去吧。”陸戰國開口打斷了袁野思緒。
門口哨兵送來紙條,郭華強看了紙條,憤怒的一拳擊在桌上。
陸戰國進來正好看見這一幕:“出什么事了?”
“向敏被池小月劫了,點名讓你天亮之前趕去張家坎。戰國,這袁野也抓住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向敏還懷著孕呢。”郭華強著急的說。
陸戰國冷睨了他一眼:“白狐還沒有出現。你覺得他們現在為什么這么做?”
“那……怎么辦?”
“你帶著陳齊家去吧,而且國安的人早盯上池小月了,不會有事的。”陸戰國心里也難受,聽袁野的意思,金城和顧小北都有危險,他卻哪個也不能去救。
“戰國,弟妹那……”郭華強有些擔心的說。
“她會沒事的。”陸戰國看著郭華強肯定的說。
這個夜晚注定一切真相都要撕開……
金城開著卡車,旁邊坐著高大林,車快到蒼耳崖時,高大林興奮的說:“你就不問問,咱們去蒼耳崖干什么嗎?”
“這大半夜的,誰知道你想干什么。”金城無所謂的說,腦海里卻閃現出,剛剛汽車開出公司時,門衛張大爺臉色閃過的陰鷙和毒辣。
“因為車里拉著你們想要的文物。”高大林邪笑著。
金城神色不變:“那又怎樣?”
“文物里放了定時炸彈,到時候,這一山的云杉,車上的文物,包括你,都會砰的一聲,變成一片火海。”高大林如鬼魅般的說。
金城冷哼一聲:“這對你有什么好處?你也不過是個棋子而已!
高大林陰毒的說:“一直以為你是個繡花枕頭,沒想到一直小瞧你了。”
金城忙一腳剎車,停住車,冷眼看著高大林:“你覺得這樣就能掩護了白狐?”
高大林邪笑:“白狐還用我掩護嗎?炸彈馬上就要爆炸了,我看你怎么跑。”說著就要拉車門下車。
“我跑不了,你也跑不了。”金城一手拽回高大林脖子,一手從小腿上拔出一把刀子,朝高大林的胸口扎去。
高大林回手抵擋住,瞪著眼珠吼道:“你他么是不是瘋了,這會不跳車跑,還把老子拉回來做什么?”邊罵著邊和金城扭打在一團。
金城虛晃一招,一手去掐高大林的脖子,一手抵開高大林抓過來的手,手腕往下一壓,猛的往前一送,刺進高大林的肚子。
高大林吃疼,手松了下去,金城拔出刀子,又是一刀深深的捅進高大林的腹部,連捅了三刀,見高大林不能反抗才罷,高大林錯算了金城會如此玩命。
金城跳下車,爬上卡車車廂,拉開大帆布,黑夜中,赫然看見一堆箱子中,放著一包炸藥的定時器在閃著紅點,距離爆炸事件只有八分鐘,開車下山已經來不及了……
金城想抱炸藥下車,可是卻摸到有線把一箱箱文物纏在一起。輕輕一拉,就會立即引爆。
金城沉默片刻,跳下車,進了駕駛室,撕下一片衣服,蘸了點高大林的血,寫了幾個字,扔出車窗,發動汽車,向蒼耳崖山頂駛去……
這里離蒼耳崖還有一點距離,又是上山的土路,下完雨格外泥濘,金城把檔位掛到最高,把車門打開,一腳油門踩到底,車輪打著滑,歪扭吃力的朝蒼耳崖沖去。
車子在蒼耳崖下的沱沱河上炸開,一片火光印紅了半邊天。
李建新開車趕上時,只看見沖天的火光,眼睛猩紅,愣在原地。
秦莉被噩夢驚醒,坐起身子,喘著粗氣,她夢見金城滿身是血的說:“丫頭,來世見。”
秦莉一掀被子,跳下床,赤腳開燈,拉開窗簾,看著烏黑的夜空,心里跟剜個大洞一樣,生疼生疼的。
窗口的燈光照著樓下的小菜園,棗樹的葉子已經被這場凍雨打的七零八落,枝枝椏椏伸著,像一只怪手。秦莉感覺這只怪手捏住自己的五臟六腑,疼的她無法呼吸。
看著看著心中起了一股沖動。穿上外套,套上鞋就輕手輕腳的下了樓。
拿起小菜園邊上的鐵鍬,朝棗樹走去,總覺得有個聲音說,你挖掉棗樹吧,趕緊挖掉它。
就著自家樓上的燈光,秦莉摸索著在棗樹根部挖著。
張玉芬聽見聲音問身邊的秦爸爸:“這莉莉怎么了?半夜出去干嘛去了?”說著不放心的起來,打開客廳的燈,到窗前一看,秦莉正彎腰挖的起勁,有些驚訝。
秦莉不知哪來的一股勁,一口氣把棗樹四周挖了三十厘米左右深的坑,感覺鐵鍬挖到金屬物,蹲下身子,一點點摸索著,掏出一個大鐵盒子。這個鐵盒子,她認得,是小的時候,金城家醫院的親戚,從上海進回來的裝小兒打蟲藥的桶,上面畫了個胖娃娃,在吃寶塔糖。
秦莉的心突然狂跳起來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緊緊摟著鐵皮盒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