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愛國聽了陸瑞雪的指責，說不出的失望，原本的怒火一下沒了，心里也涼透了，發狠的說：“今天，咱們就把這事解決了，以后你們要死要活，我陸愛國再管一下，出門就讓車撞死。”

陳大軍不安的在一邊說：“三哥，有話好說嗎？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啊。”

陸愛國指了指陳大軍的鼻子說：“你少給我裝孫子，你倆就說吧，你們到底想怎么著？房子我是不可能給你們的。”

陸瑞雪哼了一聲，說道：“房子不給，那你得給我們錢？”這也是她和陳大軍在家商量好的，實在要不回房子，怎么也要點錢回來，兩人都沒有工作，天天靠婆婆那一點退休工資活。

陸愛國冷笑一聲，開口道：“好啊，你倆大概也商量好多少錢了，現在說來我聽聽。”

陸瑞雪看著三哥這樣的表情，突然有點害怕，陳大軍在一邊偷偷的推了她一下，她才鼓足勇氣說：“一萬，你給我們一萬，這事就算過去了。”

陸愛國看著獅子大開口的妹妹，笑了起來，原來兄妹情分，也就值一萬塊錢啊，笑完說道：“一萬，你們真敢要，我看著咱們親戚一場的份上，就出五千。”

陸瑞雪和陳大軍對望了一眼，陳大軍點點頭，陸瑞雪咬牙說：“五千就五千，不過明天就要給我們。”

陸愛國輕笑道：“可以，不過你們得給我寫個條子，以后你們要是再拿房子說事，咱們就法院見，還有，陸瑞雪，你記住了，從今往后，你過成什么樣，都不要來找我，這都是你自找的。”

陸瑞雪突然沒了底氣，看著一下陌生了的三哥，有些后悔，嘴里卻強硬的說：“不找就不找，我就不信，沒你，我們還過不了日子了。”

陸愛國笑了，心里酸楚，自己從小看大的妹妹，竟然這樣，眼底有些發熱，搖搖頭說：“行，明天我過來送錢，你們把條子準備好，還有，你們要是再起什么幺蛾子，我一分錢都不會給的，你們愛怎么鬧就怎么鬧。”說完摔門離開。

陸愛國返回家里時，家里都吃過晚飯了，顧小北和陸戰國在臥室逗兩個孩子玩。

陸愛國臉色不好的敲開門，跟陸戰國說：“哥，下來陪我吃點東西吧。”

陸戰國點點頭，把小胖放床上，跟著陸愛國下樓進了廚房。

陸愛國也不說話，找出生花生，動手炸了個花生米，然后拿出兩瓶二鍋頭，跟陸戰國就坐在廚房的小桌子前喝起來。

陸愛國直接咬開酒瓶蓋，對瓶子一口氣吹下去半瓶，捏了幾粒花生米吃了，才紅著眼跟陸戰國說：“哥，我這心里難受啊，真是難受。”

陸愛國說完，又猛灌了幾口酒，憋屈的說道：“你說這個瑞瑞，怎么就鬼迷心竅了呢？小的時候，我說什么，她聽什么，怎么現在這么不聽話啊，我這不都是為了她好嗎？”說著又舉瓶子要往嘴里灌酒。

陸戰國一把攔下，低沉的說道：“少喝點，拿出個爺們的樣子來。”

陸愛國聽哥哥這么一說，突然哭起來，抹了把眼淚說：“哥，你不懂，我和瑞瑞幾乎是相依為命長大的，爸常年不在家，媽那時候因為成分不好，要接受再教育，我倆就跟沒有爹媽的孩子一樣。”

“那時候，我上課逃學打架，每次瑞瑞都在后面跟著，就這么一點點高。為了不讓我挨打，趴我身上，讓煤廠那幫孩子踢了好幾腳，臉上都擦破皮了，那時候我就想，我這一輩子，用命也要護著我這個妹妹。”

“后來，我們去關外大姨家，哥，你不知道，我們過的什么日子，吃不飽，還要每天天不亮去山上拾牛糞，瑞瑞每天都偷著藏半個窩頭給我，怕我吃不飽。”

“每次過年的時候，媽也不去看我們，瑞瑞想媽了，大年三十，走十幾里的路，說要去看媽去，可是那會我們根本不知道咱媽在哪接受再教育。瑞瑞就犟著走著去咱們老宅，我沒辦法只能跟著，我們倆在咱們老宅過年，沒吃沒喝的，也沒有取暖的，就抱成一團，你知道我們那時候多可憐嗎？”

“后來我就想，我有本事了，就不讓我這個妹妹受丁點委屈，可是她偏偏喜歡陳大軍那個混蛋，哥，你說那個混蛋哪好？我說的話也不好使了，死活就要嫁，行，瑞瑞高興，那就嫁吧。我怕她嫁過去受委屈，車子，縫紉機，我都買了。可是結果，他倆過了沒半年，把這些東西都賣了。過的跟要飯的一樣，你說瑞瑞圖了什么？”

陸愛國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然后又猛的灌了兩口酒，眼睛猩紅的說：“我心里難受，她過成這樣，我真的難受，可是我到頭來落個里外不是人。”

陸戰國靜靜的聽著，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難受，他好歹跟在爺爺跟前，不愁吃喝，爺爺沒了時，他又正好進部隊，對陸愛國和陸瑞雪的關心也很少，以前在京城部隊的時候，也是半年能見上一次，從來不知道弟弟妹妹過著什么樣的生活，在他的認知里，陸愛國和陸瑞雪是跟著爸爸媽媽長大的，要比他幸福。

文秀清站在廚房外，聽著老三兒子的話，淚流滿面，她一直知道孩子們都恨她，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對幾個孩子好，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就想發火，小的時候，因為過不去心里的坎，沒有帶過兩個孩子。

接受再教育時，不敢跟孩子聯系，怕連累他們，等從農村回來時，兩個孩子都長大了，和她也遠了，每次陸瑞雪指責她不是親媽的時候，她心里比誰都疼，可是她說不出什么，因為她確實是個不稱職的母親。

陸愛國一瓶酒下肚，雙眼迷瞪起來，打著酒嗝跟陸戰國說：“哥，咱們兄弟要好好處，不能為了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傷了兄弟情，你說錢算什么？咱們是沒錢，就是有錢了，那也買不來咱們兄弟的感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