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野生香菇并不多,但勝在剛萌發不久,此刻一個個正是圓墩墩可可愛愛,根本還未老去的狀態。
懷榆繞著樹干小心捏著傘柄掰下,看著自己背簍里又多一種新的食材,不由越發滿足。
等這些全部掰完后,她順著上次纏繞的藤蔓記號一路向前,不出意外的來到前面一處緩坡上。
那里,經過一場春雨后,蕨菜一枝一枝悄悄生長,數量比上次還要更多!懷榆只需一伸手,輕輕一掐一掰——
“噠。”
清脆而又細微的聲響如此悅耳,搭配上這種豐收的感覺,懷榆忍不住咧開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意來。
接下來,她可要大干一場啦!
“噠!”“噠!”“噠!”
接連不斷的脆響在這片山坡上不斷響起,懷榆手里的蕨菜也越來越多。
雖然這種蕨菜在她的認知里沒有水蕨好吃,可現如今也沒得挑了。
更何況韭菜都能賣12分一斤,這個帶過去,唐老板應該也會說話算話,八分一斤的收吧!
她的身影在整片山坡上來回蔓延,除了那些才剛冒頭的蕨菜,其他都被她一網打盡。
但這種東西春風一吹便又會重新生長,因此就壓根沒必要留手啦!
如今背簍已經沉甸甸滿滿當當,懷榆收回手,又看到幾棵小的刺龍苞的樹。但估摸著掰下來也湊不到兩斤,就暫時先放過了。
還有另一棵香椿樹長得生機勃勃,格外高大,上頭叢生的嫩芽已經探出頭來,雖然時間還早,但也不失為一顆儲備好樹。
可懷榆只瞄了一眼就遺憾嘆氣:
“好高,爬不上去哎……”
但沒關系,山腳下還有大片的薺菜呢!
想到薺菜,就不免想到薺菜餃子,想到薺菜餃子,懷榆忍不住又饞了。
可這會兒已經九點多鐘了,天還是陰沉沉的,她能先把餃子拋至腦后,然后迅速的去挖薺菜了。
說是挖,但因為沒帶工具,只能捏著根部小心往外拔。好在才下過雨,土壤濕潤,難度并沒有那么大。
只是相比于蕨菜,薺菜難免有些不壓秤。
懷榆將背簍放下,掏出一個大塑料袋兒來用力一抖,就把剛才來的薺菜放了進去。
這里那么大一片,三個塑料袋她都帶在身上,高低總得先采個一兩袋吧。
破爛手表的時針指向11:00,她三個袋子都已經壓了又壓,滿滿當當。
懷榆彎腰一上午,這會兒人都要站不直了,腰酸背痛。但卻并不敢休息,生怕這口氣兒松懈之后就沒有力氣了。
此刻只狠狠伸了幾次懶腰,又重新把沉甸甸的背簍背上,袋子拎在手里,再次匆匆忙忙往家里趕。
三清山太大了,摘野菜時不覺得距離遠,可實際上,這段路順著山腰一路繞過來就花了一個小時,等到十二點鐘到家,如果還沒下雨的話,那她就得盡快把這些送到唐老板那里了。
要不然……
懷榆發起愁來:要不然就只能重新找個理由把他們拿去給防御軍了。
她嘆口氣,抬頭看著昏沉沉的天空,雙手合十小聲咕噥:
“求求了!給點面子吧!白天不要下雨啦!”
……
一通標準的心理安慰流程走完,她趕緊就出發了。
回樹屋時剛好十二點半,她只來得及把昨天燒好的冰冷鹽糖水倒進碗里一口干下,緊跟著又再次出發了。
走了兩步她又折返回來,用草簾子把背簍蓋上,早上換下的外套再把三個塑料袋兒隆起來遮掩住。
看了看微微濕潤的草地,又咬牙把前天買的新鞋子褲子換上了,再用手指重新攏了一下頭發,這才重新出發。
但這次不巧,懷榆在站臺處等了接近半小時才終于等來了公交車。大約是要下雨的緣故,車上只零星坐了幾個人。
沒人聊天,她如今也了解許多事了,就沒再隨便開啟話題。
只是車子啟動沒多久,如今不是人人都能拿著手機刷視頻聊天的,于是就又有人開了話匣子。
“這預報報的明兒才下大雨,我怎么覺著今天就得下呢?”
“嗨,咱預報不準也不是一時兩時了,自打那啥變異,但凡有植物的地方衛星都不好拍了,拍出來都是花的。”
“你說這花草樹木都拍不好,那氣象估計也夠嗆。”
“就是!就是下雨了家里還得備個雨衣,不然孩子上班兒不方便。又得花分兒了。”
“唉。我兒子還沒找到工作呢。”
“誰說不是呢?咱住這附近的初始貢獻分兒都不高,偏偏現在用人單位面試還都優先選分兒高的……”
“唉!早知道日子艱苦幾年也就熬過去了,當初我就不該縱著他在基地里偷懶兒……”
“……別花那錢了,有那暫時不用的塑料袋兒頂頂就行,我就愁吃啥……你說現在那能吃的米面糧油都賣的貴,一天天的老喝營養液,喝的我惡心死了。”
“咱小區那廣場上有人賣陳年大米,你沒買嗎?還有賣自培野菜的呢。”
“哎喲!陳年大米30分一斤,也就夠我一家子人吃一頓,這不年不節的,我可舍不得。”
“啥自培野菜呀,那都是跑那公園,或者路邊灌木叢里挖的。變異值高著呢,就沒18以下的,苦了吧唧的……”
“我兒子之前學歷不錯。在基地里也做了不少事兒,如今安排到統計那邊上班去了,那邊兒分兒給的高,一個月能有百八十……”
“啊喲!我女兒也在那個行政樓上班,就是沒分到房子,每天六點就得趕公交,才能不遲到……”
“我跟你們說,交易市場有賣面粉的,雖然陳了點,但還能吃,22分一斤,買回來跟營養液一起和面蒸饅頭……”
這聊的其實亂七八糟,但懷榆也能聽出點細節來。
倒是那個監測衛星和氣象衛星什么的,讓她悚然一驚。
隨后她又狠狠放松下來。
既然植物都不讓拍了,薔薇走廊肯定就更沒法拍了,她之前還是考慮的太不謹慎了。
不過,不謹慎也沒法子啊。
懷榆輕輕撫摸著背簍上的草簾子——
如今自己的衣食父母,可只有那座大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