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帶我去情婦家里,所以我存了證據。”黎明枝簡短的解釋了自己手頭東西的來歷,正色盯著張燕:“媽,跟他離婚!我們憑著這手頭的證據,足夠理直氣壯要一筆撫養費回來!”
張燕聽得愣神,抬頭看著黎明枝。
張老太太陷入思緒。
她原本想著,勸和不勸離。但眼下,黎震是真的要離婚,她也不能任由女兒讓對方踐踏。
“離吧!”張老太太一咬牙恨聲道,“咱們狠狠敲他一筆!”
張燕不說話,眼神有些恍惚。
當初不顧父母反對,愣是嫁了窮小子黎震,一筆嫁妝折現出的兩千塊,她全部交給了黎震去外邊打拼。那個時候一個月有三四百來塊工資都算可以的,這兩千塊的嫁妝錢有一大半還是做木匠的大哥張旺私下給自家幺妹添著好看的。
“他公司這些年挺賺的,就跟他要三十萬。”黎明枝道。
“三十萬?”張老太太咋舌。
黎明枝道:“恩。三十萬一定要得來的!我們不要,那就是便宜了別的女人。他們還會偷著樂呢!”
三十萬會不會太多了?
張老太太心底兩個小人不斷在爭論。最后一瞥黎明枝篤定的神情,索性不去想:“行吧,那就三十萬!”
倆外祖孫商量的聲音,張燕沒有聽到,她滿腦子都是空白的。如果外面養女人連女兒都長到九歲了,黎震這心思該有多歹毒。
她不敢相信,心愛的男人,心腸居然這么歹毒。
即使她不愿意相信,現實卻很快的給了她重重一棍。
電話通了。
張老太太告訴黎震,她手頭有一盤黎震出軌的視頻,以及黎震承認外面有個九歲私生女的語音。
借用鄰居家電話打得。
鄰居避開,屋里就她們外祖孫、母女三人。
黎震聽了張老太太的話,沒有反駁,在短暫的沉默過后,惡毒的罵了黎明枝幾句臟話。
張老太太氣得手抖。
張燕奪過話筒:“黎震,我不許你再罵小枝半句!”
張燕一把將話筒掛上。堵了黎震的所有回音。
隔日。
張家一樓房間。
屋里只有他們一家三口。
黎震黑著臉,站在門邊。
張燕坐在床沿邊沉默。
黎明枝站在床邊,見兩‘夫婦’沒有什么話要談的意思,便直接開口切入錢財,道:“離婚后,我判給媽媽,撫養費需要三十萬,必須一次性付清。”
“三十萬?太多了!不可能。”黎震沒料到一天被親女敲詐,臉都黑了。
黎明枝不理會他眼神透出的殺傷力。
張燕察覺到危險,立刻回過神站起身,挺直了纖瘦的身板,緊緊地護著嬌小的黎明枝。
要是黎震敢動手打黎明枝,她絕對會跟黎震拼命!
黎震緊捏著拳頭,立在原地沒動。
黎明枝聳聳肩道:“報紙上一刊登,公司門口再鬧一場,你名聲就毀了。三十萬多嗎?我覺得不多啊。”
黎震黑了臉:“一會我就讓人送過來!”
揚了揚離婚單子:“張燕,你把這個簽了。”
黎明枝伸手扯住欲走過去簽字的張燕衣擺:“不行。等他把補償金給我們了再說吧。這人可狡猾的狠呢!”
黎震眼底愈顯陰郁。
深吸了幾口氣,才站起身,帶著那張離婚單子摔門而出。
老太太一干人被嚇得退了一步。
等黎震走遠了,老太太行動僵硬緩慢,卻是第一個沖進屋,瞧見黎明枝跟張燕都沒事,才松了一口氣。
大概半個小時。
黎震帶了一張銀行卡過來,交給了張燕。
張燕捏著銀行卡,一臉無措,下意識看向黎明枝。
黎明枝不放心,叫張燕一塊去銀行,順道新辦了一張卡,把錢全部轉到新卡,大概花了兩個小時,才重新回到家跟黎震碰頭。
這一次,黎明枝粗略地掃了一眼那張離婚單子,見沒有存在文字陷阱,很干脆讓張燕簽了名。
黎震拿了單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黎明枝,大步流星走了。
他走后,張燕跌坐在地上,傷心欲絕的痛哭了一場。
此刻意識逐漸清醒過來,曾經有多愛,遭到背叛就有多恨。
背后無怨付出那么多,以為從此白首不相離。
到頭來,狠狠地自傷了一場。
良人?負心之人!挨千刀的白眼狼!
張燕腦海一遍又一遍掠過往昔之事,溫熱的心一點點涼透,破碎——
女兒才十歲,情婦的女兒就已經九歲了。多可怕啊!
黎明枝輕拍著她單薄的背脊:“媽,哭過了就把他忘記了。否則,壞人會笑你的軟弱呢。”
張燕仰起滿是淚痕的臉頰,初始迷惘的眼底閃爍著光芒,盯著稚氣的黎明枝。
黎明枝認真道:“媽,我們有三十萬,可以有很多辦法錢生錢,我不會因為家庭離異而再感到痛苦的。”
無論生命再苦再累,最緊要的,還是要活下去。
一直一直努力活下去,活的比壞人好,將來才有機會狠狠再踩壞人一腳。
黎明枝眼底閃爍著對未來的希翼光芒。
張燕擦拭了眼淚,垂眸,若有所思,表情愈發堅定。
張老太太呼吸都凝滯了。
女兒才嫁給黎震多少年?這黎明枝也才十歲,那女人生的私生女就已經九歲了?!
女人嬌喘聲音飄了出來。
漸漸急促的聲音里,伴隨著一道男人的聲音。
張燕眼睛瞪大了,跑上去,一眼就瞅見播放機里邊黎震摟著先前賓館門前見過的那個女人,兩人衣服剝得精光,窗外的月光將他們兩人不可描述的動作暴露在播放機里。
黎明枝迅速關了播放機,收起了內存卡,一下子就放進了小書包,拉鏈一拉,藏進了床板底下。
“這個女的,還替他生了一個女兒,現在已經九歲了。”黎明枝沒有準備一下拿出那只錄音筆,只是口頭告訴張燕跟張老太太。
“……沒良心的黎震!嗚嗚。”張燕痛哭出聲。
邊上一棟三層高新建的房子,住著是大兒子一家。大兒子張旺做木手藝,這些年有條件的人家多了起來,建新房要定制新家具,娶媳婦要定制新家具,張旺手藝好,肯吃苦,一天到晚都在做木頭,賺的錢總比別的人多。
一樓房里,張老太太跟張燕兩母女正在閑話。
黎明枝突兀地出現,張燕愣住,本能地站起身跑了過來,將許久沒有音信的女兒緊緊摟在懷里。
宛如驚雷炸響。
張燕直接呆在那。
將書包里的攝像機取了出來,她將內存卡拔出放入一臺贈送的廉價播放機里面,調了兩下。播放機聲音被她按小了,張老太太跟張燕突然看見她拿出這么幾件玩意都愣怔住。
突然。
二樓有兩間屋子,外邊是很大的陽臺。
張燕未出嫁前有兩兄弟一姐妹,兩兄弟分了家,一姐妹遠嫁,老太太跟著小兒子張義住在磚瓦房。
張老太太聽女兒問話、外孫女答話的時候,也站起身朝外邊看了一眼,誰也沒瞧見。
“你膽子怎么這么大?”張燕又氣又心疼。
黎明枝離開了張燕懷抱。
“一個人回來的?”
“恩。”
出租車在指定街邊停了下來。
黎明枝沿著路邊一家小鋪子,一路穿過大街,走了有二十來米,拐進一條小巷子,在小巷子一邊眾多的房屋中,黎明枝撐著大黑傘,徑直走進了一間兩層高的磚瓦房。
磚瓦房一樓有并排的一間屋子,一間廁所,一間廚房,一間雞窩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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