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軍區家屬院。
何蔣木牽著黎明枝的手,推開虛掩的屋門,走進客廳。
何姜是六十五六歲,跟何蔣木有幾分相像的面部輪廓,眼神犀利,抿著唇,兩邊唇角微微下垂,一身軍綠的軍裝,襯得他身姿挺拔健壯。
二人進來時候,何姜正在翻讀著一份報紙,衛兵正在廚房忙活著晚飯。
聽到動靜聲,何姜將視線從報紙上移開,落向二人方向。
看到是何蔣木跟一個模樣清秀的姑娘,何姜多打量了一眼黎明枝,聲音淡淡吩咐道:“過來坐。”
兩人走了過去,在兩把椅上坐下。
老爺子何姜不茍言笑。
何蔣木主動出聲介紹黎明枝。
何姜嗯了一聲,夸了一句長得很精神,就不再理會黎明枝,而是跟何蔣木聊了起來。
黎明枝起身要進去廚房幫忙,衛兵已經把晚飯端了出來,因為何蔣木之前帶黎明枝在外邊跟那伙朋友吃過了,老爺子何姜倒也沒有留二人吃晚飯的意思。
黎明枝安靜的坐在一旁,靜聽著何姜跟何蔣木說話,時候差不多了,何蔣木提出離開,何姜很干脆答應,沒有半點挽留的意思,黎明枝跟著何蔣木走出了很遠的一段路。
才忍不住擔憂起來。
“你爺爺是不是不喜歡我?”黎明枝扯了扯何蔣木袖子,喃喃低語道。
何蔣木挑起眉頭,頓住腳步,看向落了他一步之遙的黎明枝。
見她臉上滿是苦惱糾結之色,知道她對自己有幾分上心了,心底上涌一股喜悅,勾唇一笑,長臂一伸將黎明枝攬入懷里:“爺爺性格就是這樣,做事也不對人只對事。”
黎明枝盯著何蔣木清俊含笑的面容,遲疑半晌:“那……你爺爺會滿意我嗎?”
剛剛在里面,老爺子跟她說的話不超過五句,問了名字、歲數,然后就把她晾在一邊,只跟何蔣木聊天,好在何蔣木時不時看她一眼、握一握她的手,倒讓她沒有那么尷尬。
“我媳婦我滿意就可以了。”何蔣木笑道,“爺爺就是看一眼未來的孫媳婦,不會有別的干涉的意思。”
“是嗎?”黎明枝仍舊有些介懷。
頭一回上門拜訪家長,空手上門,怎么都有點尷尬。
何蔣木摟了摟她的肩膀,“放心,一切都有我。唯一苦的地方,就是嫁給我,沒有公婆妯娌可依靠,什么都得靠我們夫妻去打拼。”
黎明枝不答。
有沒有公婆妯娌可依靠,她并不太在意。自家血濃于水的親人都依靠不了,更何況別人呢?
攔了一輛車回了住所。
到家門口,夜已深了。
黎明枝請了何蔣木到家里過夜。
挨著床鋪在地上打了地鋪,何蔣木睡地上,黎明枝睡在床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黎明枝迷迷糊糊睡著了,次日,何蔣木躺在了她身側,摟著她的腰,枕著她肩頭,睡得正沉,呼吸均勻,側顏恬淡俊逸。
黎明枝在他懷里轉了身,何蔣木擰了擰眉頭,從夢鄉中清醒過來,睜開朦朧睡眼,看到是黎明枝,他眼底露出了寵溺笑容,大手揉了揉黎明枝的頭發。
“醒了?”他的聲音初醒時的沙啞低沉。
“什么時候爬到床上的?”
“嗯?”何蔣木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被黎明枝瞪視的目光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索性裝傻,屋里四周掃了一眼,茫然地迎上黎明枝質問目光,摩挲下巴喃喃自語:“是啊,我怎么爬到床上?夢游的?還是昨夜你讓我爬上床的?”
“……”說謊!
何蔣木摟著她,埋頭在她懷里蹭了蹭臉頰,在黎明枝沒反應過來,在她細膩的脖頸吧唧一口,黎明枝還沒來得及推他,又在脖頸上種了一枚草莓。
很明顯的一枚草莓。
何蔣木松了黎明枝,臉上帶著一抹明顯的痞笑,眼角余光掃了一眼捂著脖頸還沒反應過來的黎明枝,起身大步流星去了廚房忙碌。
黎明枝懶在床上好一會兒,才去了衛生間洗漱,對上掛在面前的鏡子,一瞅見圓領外一截白皙脖頸肌膚上明顯的草莓,臉就黑了!
“何蔣木!”黎明枝咬牙切齒。
“在。”
何蔣木不知何時站在敞開的衛生間門口,抱臂笑著俯視著鏡前對脖頸那枚草莓很有意見的黎明枝。聽到黎明枝低吼他的名字,何蔣木第一時間應了。
黎明枝直起身,回頭瞪他:“你存心的!”
“怕什么?就跟人說蚊子叮的。”見她生氣,何蔣木彎唇笑,幫著出主意道。
黎明枝不搭理他。
好在現在天氣轉冷,校服內套一件高領毛衣能稍微遮擋脖頸接近下頜最顯眼的一處肌膚。
早飯兩人喝了粥,配了咸菜,煎了荷包蛋,何蔣木口味偏重,他煎的荷包蛋鹽巴大概放了兩三勺,黎明枝只咬了一口就咸的喝了半碗米粥,何蔣木反而一點都不覺得咸。
早飯用后。
兩人一塊出了門。
沒料到學校門口附近碰到了陳木玉。看到黎明枝身旁的何蔣木,陳木玉本能地邁腿追了過來,站在出門便恢復了一貫正經嚴肅臉的何蔣木身前。
何蔣木有些不記得陳木玉,側目看向黎明枝,目光詢問。這兩人年齡看起來相差無幾。
沒等黎明枝開口,陳木玉已經激動地開口道:“幸好那天你救了我,還訓斥了我一頓,要不然……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
“嗯,活下來就好。”何蔣木神情淡淡的。
那天陳木玉在醫院跳樓,又是從窗戶墜落下去,刺激了他心底的那場噩夢,那天他才會那么生氣。
“我叫陳木玉,你呢?叫什么名字?”陳木玉忐忑不安的追問道。
黎明枝在一旁咳嗽了兩聲。
何蔣木側目,眸光落在黎明枝面上,敏銳的看出黎明枝面上幾分不悅,再度看向陳木玉的眼神添了幾分探究:“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不用太在意。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陳木玉嘴唇微翕,眼底難掩一抹落寞淚意,委屈的注視著何蔣木。
何蔣木不再看她,而是叮囑了黎明枝幾句,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