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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九疇的眸色漸深。
陳毒不可對人言。
“無礙,這是兒時為了練武吃了些禁忌之藥,造成身體虛不受補。并無大礙。還沒謝謝你救我一命。”
冉少棠并不相信他說的話是實話,不過,人皆有不可對人言,既然他不想說她便不再追問下去,自嘲的笑了笑:“救你一命有什么好處?”
終九疇就知她腦袋里裝著的全是這些東西,又好氣又好笑的拍她頭:“你可真是不吃虧。”誰想卻牽動了傷口,痛的他立即冒出冷汗來。
冉少棠無奈的幫他撤去隱囊,扶他躺下,勸道:“你少動手,小心傷口裂開,我可不救你第二次。”
終九疇躺好,慢慢閉上眼:“我欠你一條命。你先記著。”
少棠哼了一聲,一條命值幾個錢?來點實際的才好。
不過,她知他定是乏了,見他并不似師祖說的那般命懸一線,放下心來。
“你好好休息吧,一會兒我讓曉月給你送藥來。”她走到門口,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地上趴著的那只小白虎,甚覺奇怪。
一只野獸怎會如此聽話?
“喂,你給你的寵物取名字了嗎?”
終九疇睜開眼似不解:“寵物?”
少棠目光挑向安靜趴著的小白虎。
終九疇又閉上眼,懶懶說道:“還沒。”
冉少棠怪笑:“我幫你取一個,就叫終九趴。”
終九疇:“滾。”
小白虎:“┗`O′┛嗷”
少棠乖乖“滾”出終九疇的房間,趴在欄桿上沖著竹林的方向喊了一嗓子,果然不大會兒功夫,秦曉月從竹林深處鉆了出來。
少棠居高臨下的看著滿身臟兮兮的秦曉月,笑道:“干什么去了,這副樣子?”
秦曉月委屈的撅嘴,一邊摘頭上的枯枝爛葉,一邊不滿的告狀:“還不是終山主,非要人家給他的老虎抓只山雞、兔子啥的。說老虎吃不飽就要吃我。哼!”
少棠哧哧笑了兩聲:“不是還有蘇侖嗎?他人呢?”
“終山主派他出境山辦事去了。不然這種粗活哪輪的到我?”
冉少棠呵了一聲:“什么時候境山也能讓外人隨便出入了?”這個終九疇總有辦法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
秦曉月凈了手又洗了把臉,興奮地仰頭問冉少棠:“小公子你今天考校過關了嗎?”看臉色小公子似不太開心,笑不達眼底,難道考校輸了?
要是這樣,她跟著出去見世面的計劃也落空了。
冉少棠不走樓梯干脆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穩穩落到秦曉月面前。
曉月嚇得花容失色,到處看了看才提醒道:“公子怎地這么不小心,不是說好武功不外露嗎?”
少棠捏捏秦曉月的小臉蛋:“以后你家公子我估計是沒什么秘密可保得住嘍。來,去把前幾日跟咱簽了入股協議的賬冊拿來。”
秦曉月端詳著走向八角涼亭的冉少棠,總覺得艷陽下,她整個人充滿蕭瑟之氣。猜想定是考校輸了。便不再追問。
秦曉月依言拿來冊子,少棠翻看兩頁,想起這些事還是滿悔做著最得心應手。吩咐道:“你去把我大師兄請來。就說入股賬冊的事需要他過目合計一下。哦,對了,你見了我師兄后不著急回來,去各峰與村子里知會一聲,所有暫停的施工明日開工。”
秦曉月應聲下山,走到半途察覺不對勁。
明日既然開工,證明小公子贏了。
可是,她為何一點不開心?雖然也如平日跟自己玩笑,她卻能感覺出來并不是發自肺腑的快樂,像是在掩飾內心的真實情緒,故意做出來的。
秦曉月離開后,冉少棠獨自坐在亭中,望著池塘里只剩下頹敗蓮葉的殘荷,發著呆。
阿母為何要把自己的秘密放到藥王畫像中?
難道,她也希望自己繼承所謂的復國大業?
可是,阿母為何不親自與自己說個清楚,卻要拐彎抹角用這種方式?
師父姨母定是知道此事,而且她不贊成復國,所以才要讓自己燒掉那畫像。
也許一定皆是定數。
即便她真的毀了畫像,師祖若想促成此事,也是她攔不住的。
重生此世,她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冉少棠呆呆地望著一池的枯敗,突然發現,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季節已經由盛夏轉入初秋。
這是個收割的季節,不是唉聲嘆氣的時候。
少棠不知又哪里冒出渾身力氣,沖后院喊了一嗓子“秦叔”,很快秦叔出現在她面前。
看手上沾的面粉,估計正在做什么美食。
“小公子,你找我何事?”
“秦叔,你為什么要跟著我?”他這樣的人,即便不來她這里也能生活的很好。
秦茂林憨厚的笑了笑:“因為公子與眾不同。良禽擇木而棲,我想帶著曉月見識更廣闊的世界,我自己辦不到,可公子能辦到。”
冉少棠想了想:“謝謝秦叔的信任與坦白。我的確能做到。你拭目以待吧。”
秦茂林又溫和的笑了笑:“公子找我何事?”
少棠差點忘記了,忙指著池塘里的殘荷道:“把這一池子的枯枝敗葉都給我砍了,不喜歡頹象。”
秦茂林看了看池塘,答應著就動起手來。
少棠聽到終九疇屋里又傳來嗷嗚一聲。估計那個小九趴定是餓了。
“秦叔,膳房里可還有肉?”
“有半扇野豬排,我剁成了塊,準備晚上燉一鍋紅燒肉。”
“好,我們四五人吃不了這么多。我拿些喂小老虎。”
秦茂林果然不是鄉間粗人,他并不覺得少棠這個舉動可怕,也不問那虎會不會傷人,反而提醒少棠:“小公子記得拿灶臺左邊的肉,右邊的都腌漬了調料,小白虎不會吃的。”
少棠應著來到膳房,在灶臺左邊發現了切好的大塊野豬肋排,抱起陶甕上了二樓。
那小白虎還未等少棠推門進去便聞到肉香,竟嗚嗚嗚嗚地叫著,站起身來。
終九疇聽到動靜,手搭到小白虎身上,摸了兩下,又說了句“等著”,那小白虎似聽懂他說什么,竟嗷嗷叫了兩聲,重新趴下了。
少棠在門口見到這番動靜,腦海中閃過一個不易抓住的念頭,卻一晃而過。
“開飯了,終九趴。”
終九疇聽到這三個字太陽穴抽抽地痛。
“冉少棠。”他出言警告。
冉少棠并不介意,把肉倒在光滑的竹地板上。
小白虎兩眼放光的看了眼肉,又委屈可憐的看一眼終九疇。
終九疇說吃吧,它才歡快地撲上去,嗷嗚嗷嗚地吃起來。
少棠看著小白虎吃飯的樣子,像極了末世她養的那只體碩的黑色緬因貓,不由心中一痛,轉身要走。
身后傳來終九疇喊她的聲音。
少棠回頭:“干什么?”
終九疇皺眉看著她:“以后不要把肉倒地板上。”
少棠哈哈大笑:“以后你自己喂。”
終九疇見少棠已經邁出門口,突然又問了一句:“宗政慎到處找你,你得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