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撒野(三更)
“徐衛國,徐衛國,你給我出來!”林小滿站在營區外,聲嘶力竭地大喊。
一遍兩遍三遍……
徐衛國趴在行軍床上,兩腿不自然地叉開。
一名士兵正慢慢地幫他脫褲子。
腿側有點粘連,士兵不敢太過用力,一點一點的慢慢扯著,生怕扯掉了那塊翻起來的皮肉。
周圍的士兵來來去去的,時不時的投過來關心的一瞥。
徐衛國揮了揮手,像趕蚊子一樣讓他們趕緊滾蛋,別晃來晃去的。
士兵們一哄而散,過一會兒,又晃了過來,裝作路過的樣子。
幾個出去納涼回來的兵一邊說說笑笑的走進來,其中一個一這走一邊贊嘆不已地說:“敢罵連長,叫連長死出來的女人好飆哦。”
“不過,好像長得挺可愛的樣子啊,那眼一瞪,手一插腰上,就跟撒潑的小野貓兒似的,我不過走上去想搭個訕,就被罵了二流子,冤枉死我了。”
“可愛,哪里看出可愛來了?那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
徐衛國耳朵輕輕地動了動,凝神靜氣地聽了一會兒,立馬翻了個身,奪過士兵手里的紗布和白藥,一邊把藥往傷口上倒,一邊用紗布三兩下纏了起來,纏好之后,又立即拉上了褲子,快步走了出去。
遠遠的,于夜色之中,就見到了那個嬌小玲瓏的身影,雖然只是一個輪廓,可他也能一眼認得出來,那就是在撒潑的林小滿。
“徐衛國,你個大騙子,你給我出來!再不出來,再不出來,再不出來……我會害怕的。我好害怕……你快點出來啊。”先前還叫囂著的人兒,突然抱著自己的雙臂,半蹲了下來,像只軟弱的貓兒一樣,嚶嚶地哭。
徐衛國快速度走了過去,靜靜地站在她面前,輕輕地叫了聲:“林小滿。”
聽到這個聲音,林小滿慢慢地抬起了頭,一邊抹淚一邊用力地眨眼,他的眉眼,竟像隔了百轉千回,一瞬間,她什么也不記得了,顫抖著軟軟的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驚慌害怕地奔向他。
徐衛國往后看了一眼,無奈地接住了沖入他懷中,大力得像是要就這樣一路沖進他心里的林小滿。
“徐衛國。”直到緊緊地箍住他的腰身,竄進他的懷中,感受到他的溫度,聽到他怦怦的心跳聲,林小滿心中的恐懼才驟然煙消云散了。
“徐衛國,跟我回家。”
徐衛國掙了一下,道:“我還要連夜寫報告,今天晚上就睡在兵營里了。”
“你敢!敢不跟我回去…寫什么報告?跟我回家。”林小滿立刻仰起頭,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毛立馬炸起來的貓,怒目圓睜,兇兇巴巴的。
“真要寫報告。”徐衛國努力做出鄭重其事的表情,想要說服林小滿。
林小滿鼻子吸了吸,眼淚汪汪地望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受傷了,你一走過來的時候,我就聞到了血腥味兒。”
徐衛國頓了頓,還是一本正經地撒謊說:“沒有。”
“那你先跟我回去,讓我好好看看,如果真沒受傷,我再放你回營寫報告,好不好?”林小滿不肯放手。
徐衛國僵直著身子,板起臉強調道:“沒有,我回營寫報告了。”
見徐衛國睜著眼睛說瞎話,扮柔弱他根本視若無睹,林小滿也來了脾氣,開始鬧騰。
“放屁,還敢狡辯。你要是不承認,我現在就扒了你褲子檢查!”林小滿倔強地瞪著徐衛國,眼睛一眨也不眨,“走,跟我回家!”
徐衛國黑了臉,壓低聲音道:“胡鬧!不回。”
林小滿哼了一聲,使頸地拽著徐衛國的胳膊,往家屬樓的方向拖,徐衛國使出千斤墜,就不肯挪步,林小滿拖了兩下,發現實在太難拖,這樣下去她累死了也把這座山拖不到家之后,就哎喲一聲摸著頭翻起眼皮來,一副要倒不倒的模樣。
徐衛國頭大無比地自己走動起來,走了一截之后,林小滿就幾乎是掛在他身上在走,被拖的人就變成了拖人的那個,反過來拖著林小滿走。
想到身后那一堆眼睛,那一群愛鬧騰的兵猴子,徐衛國的頭就開始痛了。
林小滿這一鬧,明天他們這些兵猴子又該四處聊他的八卦了。
可她這么鬧騰,啥話都敢往外吼,他要不走,她可能真的敢當場扒他褲子…
一個林小滿,竟比滿營的兵猴子還難對付!
不能打不能罵不能兇,稍微疾言厲色一點,她就像炸了毛的貓一樣跳起來,一冒三丈高,作出比你還要兇的架勢。
你跟她認真,她又哭得你心里軟綿綿的。你給她三分顏色,她就能上竄下跳,給你開出十二分染坊來。
“賴皮子。”徐衛國低低地咕噥著。
林小滿聽到這稱呼,不氣反笑,眼里明明還掛著淚,那眼角卻彎成了月牙,還一副謝謝你夸獎的表情說:“你才知道啊?這里人人都知道,我是徐衛國的賴皮媳婦兒。我也不能白擔了這個名兒啥實事兒也不干來呼應一下吧?”
田七站在不遠處,跟著兩人走了一截路,又有些聽不下去了,就跟徐衛國說:“田七沒有完成任務,田七領罰。”
“這事兒不怪你,你回營吧。”徐衛國似乎這才看到田七。
田七如蒙大赦,跑得比兔子還快。
脫了褲子之后,林小滿那眼淚又是嘩嘩的,徐衛國終于相信了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有些無奈地低下了頭。
他不回家,怕的就是面對這種情況。
家里的白藥只剩下小半瓶了,那口子開得很大,差點被匕首劃到根部,還有一塊皮肉都翻卷著,看上去十分嚇人。
還好徐衛國胡亂包扎的時候,撒了厚厚的一層藥粉上去,這傷看上去,已經比上藥前輕得多了,可饒是如此,林小滿依然哭得稀里嘩啦,聲嘶力竭的。
瓶子里的云南白藥,全被她顫著手倒到了傷口上,她一邊纏紗布一邊瞪著紅腫的眼睛,恨恨地問:“誰干的?誰傷的你!”
“是老狼,上次我折了他的手腳,這次他就想廢我一條腿,可惜未能如他所愿,他傷得比我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