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立行
休整了幾小時,睡了個好覺的幾家人馬起床之后,消消停停的弄了早飯吃,這才浩浩蕩蕩的殺向秦家所在地。
當然,是走秘道。
林小滿終于說服了所有人,先去秦家借點兵,然后再把用徐衛國的計,架著陳虎深,偽裝黑衣人奇襲城門。
如果秦家人肯出兵,陳家一千人也不足為慮。
要是秦家人不肯出兵,那就把蘭祖搶回來先。
至于是怎么說服長輩們的,林小滿不想回憶。
林小滿帶人來到秦家大船所在處時,就被系滿了紅綢子煥然一新的大船驚著了。
這張燈結彩的模樣,真像是要辦喜事的呢。
秦滿倉真的打算在今天強娶蘭祖?
她們這是來早了還是來晚了?
林小滿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來客了,來客了。”
幾個大胡子立馬蹬蹬蹬地跑到了底層的船頭上,趴著往下看,大半邊身子都吊在船舷上,看著挺嚇人的。
看到是林小滿,幾個人突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高興得直抽抽。
然后,其中一個抽抽得沒扒穩船舷,整個人就掉了下來。
他掉下來之后,沒顧著檢查摔壞了哪兒,反而先開口問林小滿:“你會唱歌不?除了喪歌之外的歌?”
林小滿點了點頭。
那大胡子就直接嗷嗷地叫了起來,興奮地沖著船上那三人喊:“找到個會唱歌的了。”
那三個大胡子就撲嗵撲嗵撲嗵一個接一個跳了下來。
“那還有人會吹,嗯,除了吹牛外,會吹任何一樣樂器不?”摔得七葷八素的大胡子還沒站穩就出聲問蘭珂了,因為他看到了蘭珂脖子上掛著的海螺。
“會吹螺號也可以的。”
蘭珂點頭。
大胡子們就更興奮了,哇哦哇哦的叫著,跟白撿了個金元寶似的高興。
四個大胡子圍在一處,嘀嘀咕咕一陣之后,又期待地看著林小滿這邊。
“那還有沒有,有沒有會彈,類似古箏和轉調箏、古琴、揚琴和獨弦琴,琵琶、阮、月琴、三弦、柳琴、冬不拉和扎木聶這種的人沒呢?”
蘇楊站出來,比劃了一個琵琶的手勢。
大胡子們呦呦地叫著,得了鼓勵,把最后一個問題也問了出來。
“會拉,拉二胡、京胡、板胡、高胡、中胡、革胡、馬頭琴拉什么都行,誰會?”
蘇楊轉頭看著林英才,林英才站出來,比了個拉二胡的姿勢。
四個大胡子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就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太好了,終于找著能吹拉彈唱的了。”
然后,四個大胡子就像請祖宗一樣小心翼翼地把人請上了船。
林小滿撅著嘴看著船艙底部大開的一扇門,又扭頭瞅了瞅那天秦滿倉放繩子下來的地方。
哼,差別待遇。
明明有門不給她開,昨兒晚上非要她爬繩子累得半死爬上去!
討厭…
大家依次進入船艙之后,秦滿倉聽說找著吹拉彈唱奏喜樂的人了,立馬撒丫子跑出來看。
一群人中,蘭珂他是見過的,見大家跟蘭珂呆在一起,他立馬大喊:“來人,來人,這是來搶親的,轟出去,轟出去啊!”
喊完之后,他首先做出了防御姿態,隨手把旁邊的一根船漿抄在手里,一副誰敢上來我打誰的架勢。
蘭祖的聲音從后頭幽幽的傳來:“蘭珂進來一下,我有句話跟你說。”
秦滿倉摸了摸鼻子,只猶豫了一瞬就立馬灰溜溜地讓開了。
蘭珂進去呆了幾分鐘就出來了,出來之后她就把秦滿倉拉到了一邊,說要談談。
又過了一會兒,秦滿倉腳步虛浮,整個人跟提線木偶一樣走了回來。
大胡子們見叔公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紛紛上前安慰。
“叔公,那娘們不同意,我們就直接把人轟走,不要吹拉彈唱奏喜樂的了。”
一群秦家人在旁邊幫腔,“就是就是,叔公不要怕,他們再來一千人也打不過我們的。放心,他們就算想搶人也搶不走。
叔公,你干脆就跟他們說清楚,昨天晚上你就把生米煮成熟飯了。
你已經是蘭祖實際意義上的男人了。
要是她們還不聽,實在不行,就把人全料理了埋了唄?”
秦滿倉狠狠地給了旁邊最近的大胡子一個耳光,大胡子臉都被扇得歪向一邊,好半天才彈回來。
大胡子捂著疼痛不已的臉,委屈道:“叔公,痛。”
“叫你胡說!說什么打打殺殺的話?我告訴過你們多少次了,以理服人,以理服人。”
大胡子們面面相覷。
叔公什么時候說過以理服人。
秦家向來說的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啊。
秦滿倉見大胡子們滿面的委屈,也不喊痛了,立馬又扇了一耳光過去。
聽到再次喊痛的聲音,秦滿倉突然跳著腳哈哈在笑起來。
“是真的,是真的,我打你們,你們喊痛,這代表我沒在做夢。哈哈哈,太好了。”
大胡子又有話要說了。
“叔公,想知道做沒做夢,不是應該打自己痛不痛來鑒別么?你打我干啥呢?”
秦滿倉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大胡子。
“你傻啊,打我自己,我會痛啊。打你,是你痛不是我痛啊。”
大胡子們都快要哭了。
不過在秦家,叔公就是真理,就是一切。
信叔公,才能有好日子過。
“走,小的們,點齊兵馬,備足糧草,我們去掙聘禮去!”秦滿倉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之后,立馬豪氣干云地發號施令起來。
“小的們,昨天你們沒干成的大事,今天可以繼續去干了。這一次,生死不論,想咋整就咋整,怎么爽快怎么整!”
大胡子們瞬間不委屈也不哭了,興奮得嗷嗷直叫。
“叔公,真的假的?”
“是真的,比真金還真。我跟你們說,那些王/八,羔子,早就入了別國的籍,不算是我們九州華夏族人了。
他們還打了你們叔公喜歡的姑娘,想要破壞你們叔公的幸福人生,這樣的人就是敵人,對待敵人,秦家人要怎么干?”
“整,往死里整!”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若犯華,余必誅之!走起!”
秦家人傾巢而出,大殺四方。
徐衛國架上陳虎深,帶領五百人穿上黑衣,奇襲策應。
四個城門,數千里的城墻上,處處都是硝煙四起,血肉橫飛。
時不時有轟隆隆的聲音突破天際,黑煙彌漫,秦家人的喊殺聲震天動地,所向披靡。
到得黃昏時分,秦滿倉浴血而歸,哈哈大笑著告訴蘭珂:“你要的聘禮我奪回來了。琳瑯宮完璧歸趙。以后蘭島上,誰敢不服,我整死誰!”
豪言壯語之后,英雄氣被蘭珂的冷眼不語所逼退,秦滿倉又瞬間扭捏了起來。
“那個,珂珂啊,你是不是還有什么要求?你說,叔去給你辦。只要你同意讓我娶你媽,我啥都給你辦。”
蘭珂搖頭,“我沒什么要求了。哦,對了,我媽還跟我說了,要見到你回來,讓我進去一下,她有話要跟你說。”
秦滿倉心頭一跳,下意識地就摸了摸自己還缺個了口子血淋淋的耳朵。
蘭珂默默地看著他。
秦滿倉捂著耳朵進了船艙。
蘭祖正坐在梳妝臺前梳頭發。
滿頭銀發披在腦后,臉也不再是年青時候的模樣。
秦滿倉卻滿心滿眼都是歡喜,情不自禁地放下了捂著耳朵的手,加快步伐走到了她身后,接過梳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替她梳著發。
鏡中的蘭祖垂著眼眸,看著妝臺的桌面。
“瞎子。”蘭祖叫。
“哎,在呢。”秦滿倉答著。
“我還是不想嫁給你。”
“那不行,必須嫁。”
“老都老了,還嫁什么娶什么?”
“你是嫁過了,可我從來沒娶過,不娶一次,心有不甘哪。”
“我嫁過人,你不覺得虧?”
“虧。可我還是要娶。”
“瞎子,有句話要跟你說。”
“聽著呢。你說,要天上的星星還是月亮?要什么我都給弄來。只要你答應嫁給我。”
“蘭珂是你女兒。”
“啊,什么?”秦滿倉驚得梳子都掉到地上了。
“好話不說二遍,好女也不二嫁。我們的婚禮,算了。”
“啊啊啊,為,為什么?為什么好好的又要算了?”
“我嫁過人了,嫁給了一只公雞,公雞上寫的是你的生辰八字。那會兒我聽了你表妹的話,以為你玩弄了我的感情,我就嫁了只公雞,后來,又聽說你和你表妹成就了好事,所以,我就決定這一輩子都只恨你不再喜歡你不見你了。”
“你結婚當天,我提了火銃要去搶人,被我爺和我爸打得躺床上躺了三個月。我聽說你嫁的男人叫龔濟。
我死不了那份心兒,嫁了人也要搶。
后來,我爸和我爺又打了我一頓,告訴我說,你已經診出喜脈了,我和你再也不可能了。
后來,我就過了暗無天日的十年。
我把自己鎖在地下,挖地道,挖得直通海邊,想要把島弄沉,讓所有人為我的感情陪葬。
自然,后來我又被打了。
直到我爺死的時候,我爸才把我放出來。
那時候,蘭珂都十幾歲了。
我跑去看過你,蘭珂長得很像年青時候的你。
我對蘭珂還生過歹念,想要殺了她,或者把她搶回來,配給我們秦家侄子輩。
再后來,我就瘋了一段時間。
每天,每夜,都能看到你聽到你的聲音見到你。
我曾做過的最美妙的夢,就是夢到你嫁的人是我,蘭珂是我的女兒。
醒來的時候,我哭了,不瘋了,卻已經沒勇氣去搶你了。
蘭蘭,你剛剛說你嫁的是一只公雞,你說蘭珂是我的女兒,我沒聽清楚。
蘭蘭,你能再跟我說一遍嗎?
一遍,就一遍,一遍就好。”
“煩人,吵得我頭疼。”
“哪兒疼,我給吹吹,吹吹啊……”
“滾,你個潑皮,你吹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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