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四十四敲打和隱瞞
賀勝利在玉山馬場住了下來,并嚴令劉場長保守秘密,特別是對賀勝利那邊。
劉場長起初十分猶豫,遲疑著沒答應下來。
賀勝利提著兩瓶茅臺去找他喝了一次酒。
席間兩人推杯換盞,熱熱鬧鬧地喝了大半宿。
喝得盡興之后,賀勝利不勝唏噓地說起他在京城的一些情況,言語中含著諸多敲打。
“皇帝愛長子,百姓疼幼兒。我又是我爸的老來子,他疼我是肯定的。
我大哥那個人吧,特別拗,和我爸的關系一直不太好。
又因為他少年時代荒唐行事,在京城的名聲也臭了,只能遠走他鄉。
這一輩子,他是不可能再回到京城那邊了。
我爸這些年一直在大力培養我,自然是把我當成他的接班人。
我爸和我大哥,有快二十年沒碰過面了,關系甚至都比不上陌生人。
可惜有些人就是看不透,還抱著僥幸心理,看我大哥現在位置還不錯,就以為他有一天一定會能京城,青云直上。
他們啊,蠢笨如豬,自己站錯了隊都毫不知情。
我呢,有心想提攜他們,他們都不一定上趕得著。
劉場長,你說,這些人是不是蠢到了極點?
有真正的大樹不靠,非要去靠無根的浮木。”
劉場長打了個激靈,一身的酒意瞬間醒了不少。
他也是個關于體察上頭人心思的聰明人。
賀勝利字字句句都在彰顯他的實力,他如何聽不出來?
賀勝利再趁熱打鐵,要求劉場長保守秘密,劉場長就忙不迭的應了。
結果第二天,賀銘章的宣傳干事就來了,說了幾句客套話,問了問馬場的經營狀況之后,就把話頭轉到了賀勝利身上。
早有準備的劉場長面不改色地告訴宣傳干事,“賀二少啊,是來過。不過我讓場工給他挑了一些小馬,他十分滿意,就在馬場歇了一個晚上,今天一大早已經啟程回京了。”
宣傳干事松了口氣,根本就沒發現劉場長也暗中松了口氣。
賀銘章那邊得到回復,也略略放心了些。
只要賀勝利離開了昌都,一切都好辦了。
李冰不會有被發現的危險。
賀銘章和寧良玉不會因為賀勝利的存在日夜提防。
所有的人都能恢復正常而寧靜的生活。
賀銘章讓人帶寧良玉重新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檢查結果基本都大同小異,肝癌晚期。
所有的醫生說法都一樣,多則半年,少則三個月。
賀銘章不死心,又派人帶寧良玉去了雪山上,尋找經驗豐富的老藏醫,買了很多藥回來給寧良玉吃。
寧良玉從早到晚都在吃藥,各種各樣的藥。
保肝的,護肝的,清肝的,抑制癌細胞的。
西藥,針藥,中藥,藏藥,偏方,啥都齊全了。
寧良玉每次都是笑著把藥吃了。
她從來沒在賀銘章面前表現出任何痛苦的模樣。
只是每天晚上,賀銘章站在她房間外,聽著她痛得不停地走不停地走的腳步聲時,他也被深深的無力感吞沒。
他媽這一輩子太苦了。
遇人不淑,還壽元不長。
唯一的兒子,三十幾歲了,連個對象都沒有。
他不孝啊。
半個月后,賀銘章出院了。
然后,他就去了一趟面粉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