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你來了!我同韋猛去河里抓魚了!”
段怡鞋尖兒剛剛露了個頭,那廂蘇筠像是小狗聞到了肉骨頭似的,歡天喜地的叫了起來。
段怡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今日她沒有嗑花椒,卻像是用花椒水洗了腦殼,麻得不得了。
“不是去釣魚么?怎地又成抓魚了?”
蘇筠一聽段怡回話,哪里還記得祈郎中說的杵在門前當排面,立馬迎了上來,“釣魚太文縐縐的了,沒那個耐心。我同韋猛釣了一會兒,煩得要命。”
“于是我拿槍戳,他那錘子掄……那魚一戳就爛,一錘就化……旁邊釣魚的老伯,便將他的竹簍子給了我們了,老賈說都是鯽魚!”
段怡抽了抽嘴角。
這就是她手底下最得力的大將……剛猛有力沒腦子。
她想著,掃了過去,這不瞧還好,一瞧忍不住驚呼一聲好家伙。
蘇筠使槍那是脫韁的瘋馬,韋猛掄捶那是沖鋒的蠻象;
徐易那是祖宗八代的劊子手殺豬匠,就連新收的趙準之,雖然生得一張聰明臉,但其實根本就是拿著兩把大鐵锏掄人腦殼的生氣猿人。
至于那土匪二兄弟,周度連釘耙都使上了,那是豬八戒的堂兄弟,蠢到一家去了;李鳶就更加,明明一身好功夫,卻連刺殺仇人都不會,只能醉酒度日……這除了傻缺,簡直無從解釋。
唯一帶上一點智慧的。
段怡看了看程穹同祈郎中。
好家伙,一個弱雞偽君子,一個瘸腿真小人。
對比之下,平平無奇的老賈,都成了智慧與力量的完美化身。
段怡想著,有些心梗!
日后史書會不會記載,段三娘同她的十八蠻牛們……
一旁的祈郎中,見段怡神色變幻莫測,那臉色種類之多,像是開了染坊似的。
他眼珠子一轉,樂呵呵的說道,“要不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瘋子打架,也不是吸引來的也是瘋子。”
段怡一聽,猶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可不是,他們可不是沒腦子,那是手底下功夫硬到不需要動腦子!
段怡這么一想,心情又飛躍了起來,她加快的腳步,朝著那門內看去,屋子里梳著婦人發髻的段淑,提著裙角快步的沖了出來。
“三妹!”
她穿著一身淺綠色的裙衫,頭上插著白玉同珍珠攢的發簪,明明是溫潤淡雅的打扮,可段怡卻覺得她比從前在劍南,愈發的妍麗,容姿更盛。
像是花園里盛開著的最富貴的牡丹花,當年的楊妃,也不過如此罷。
段淑見段怡有些恍惚,一把沖上來,抱住了她。
段怡不習慣同人這般親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二姐姐氣色紅潤,想來姐夫將你照看得極好。”
段怡說著,沖著著急上火跟來的長孫凌眨了眨眼睛,“你跑過來,就不怕我將你扣下,要挾你阿爹,要江陵?”
長孫凌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阿爹聽到你拿下竟陵,還想著趁著你勢微,過去同你打上一仗,找回當初在劍南丟失的臉面。”
“可如今……怕是這臉,已經找不回來了。”
段怡聞言,哈哈笑了出聲,她意有所指的看向了祈郎中。
祈郎中卻像是完全忘記了剛才嫌棄段怡親戚多的樣子,他摸著胡子,嘿嘿嘿的笑著,見段怡看他,說道,“這是一門好親。”
段怡無語,您能再無恥三分嗎?
長孫凌絲毫沒有覺得說自己老爹不如段怡有何不妥當,他一把扶住了段淑,小聲嘀咕道,“你走慢些,若是被門檻絆倒了,可大不妙了。”
段怡一愣,忍不住看向了段淑。
段淑俏臉一紅,沖著段怡點了點頭,“郎中方才診出來沒兩日。婆母聽說你們來了山南,本早就想去見知橋的,因為這事給耽擱了。”
“郎中說我身子骨好,這胎穩健得很。我便想著,你難得停留在這里,若是不來一見,下回再見不知是何時。”
段淑說著,咬了咬嘴唇,又道,“大姐姐,有了三殿下的遺腹子。”
段怡又是一愣。
她就知曉!段嫻這人,是絕對不會默默無聞的。
“你們都別在這里杵著了,不知道的,還當我家辦喪事,要你們抬棺呢!鯽魚巴掌大一條兒,難不成咱們要一塊兒拿魚刺塞牙縫么?”
蘇筠一聽,點了點頭,“那我們先走了,要是段相或者老夫人死了,記得叫我們。”
一群蠻牛浩浩蕩蕩的走了出去,小院子里的空氣,都好似變得清新了起來。
段怡同段淑一進屋,便瞧見了段老夫人宛若鍋底的臉。
段文昌一臉平靜,像是入定的老僧。
段嫻則是立馬起了身,紅著眼睛喚道,“三妹妹!”
段怡立馬豎起手制止了她,她徑直的朝著那主家的位置,坐了下去,“都是聰明人,不必攀舊情。除了都是姓段的,往上數個一二十年,也數不出一根頭發毛的深厚情誼。”
“若真要掰扯,那是有仇的。”
她說著,看向了段文昌,“我不會殺你們,也不會送大姐姐進京。二姐姐今日這么恰巧的來了,想必你也不需要我送這一程。待用過午食,你們便出城去罷。”
三皇子死了,五皇子又并非今上親子。
段嫻這個宛若她的救命稻草一般的肚子,在旁的地方無人在意,只有在京城,在那皇宮里,方才能夠變成金疙瘩。
所以她那地方,她勢必是要去的。
段嫻若是想要得更多,就不能單槍匹馬,她得帶上盧氏同段文昌。
段嫻聞言,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她尋了先前的位置,坐了下來,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水,輕輕地抿了一口,握著杯子的手指關節,有些泛白。
段怡瞧著她一身素服,神色遠不如從前那般高高在上,忍不住唏噓不已。
今日再見,同初相見之時,簡直就是掉了個個兒。
她只是一聲嘆息,可段嫻心中,怕是遠不像面上表現的這般平靜。
“如此也多謝三妹妹了,祖父出事,我同祖母都十分擔憂。知曉是三妹妹勝了,這才放下心來。這亂世之中,一家人也難得聚在一起,我們幾姐妹坐在一張桌子上,這輩子怕不是都沒有下一回了。”
“待用過午食,我便同祖父祖母一并上京,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安安穩穩。”
段怡笑了笑,并沒有接話。
“嫻娘你有孕在身,快少說些話。某些人小人得志便猖狂,卻是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風水輪流轉。”那段老夫人終于忍不住了,瞥了段怡一眼,拿了一個軟墊塞到了段嫻身后。
段怡噗呲一下笑了出聲。
“祖母果真年紀大了,要不做好好生生的,罵起自己來了。這可不是小人得志太猖狂,老天爺都看不過眼,把這風水轉了轉么?”
“喂,蕭琰嗎?”
“是我,你是誰?”
“七年前,艾米麗大酒店里的那個女孩,你還記得嗎?”
蕭琰一聽到“艾米麗大酒店”,呼吸便為之一窒,顫聲問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兒?”
七年了!
他等這個電話,等了整整七年!!
雖然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但那個如曇花一樣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卻讓他始終無法忘懷。
“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也不苛求任何東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艾米……是你女兒。”
“什么!我女兒?”
蕭琰驚呼一聲,心弦瞬間繃緊。
“她今年六歲了,很可愛,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顧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歡抱著洋娃娃睡覺……”
聽著女子的話,蕭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斷她道:“你別想不開,有什么事和我說,我這就過來找你,我來幫你解決。”
“沒用的,你斗不過他們的……”女人苦笑一聲道:“我將艾米送到……”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以為你躲得了嗎?”
接著便是一聲尖叫,以及砰的一聲巨響。
那是手機落地的聲音!
蕭琰心中咯噔一聲,仿佛心臟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沒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響著,信號中斷了。
“該死!”
蕭琰急得差點將手機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過了幾秒鐘,電話中又傳來了那女子的吶喊聲。
“放開我,放開我!”
“蕭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顧好她!”
“你答應我,一定照顧好她!”
“你答應我啊!!!”
聽著那撕心裂肺的聲音,蕭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對著話筒大喊:“放開她,給我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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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喊了半天,電話那頭都沒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聲音卻是越來越遠,越來越小,也越來越絕望!
該死!該死!該死!!
蕭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熱血換來了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親生女兒卻備受欺凌!
不可饒恕!
蕭琰前所未有的憤怒,一團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燒,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燒為灰燼。
他恨不得自己長了翅膀,現在就飛過去。
就在他幾欲崩潰的時候,手機話筒中傳來了一個男人不屑的聲音:“這個賤人竟然還想找人,呵呵……”
蕭琰急忙厲聲說道:“我不管你們是什么人,膽敢動她一根汗毛,我誅你九族!!”
“嘖嘖,好大的口氣啊!我好怕怕喲!”
“你就是那個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趕快來吧,否則再過幾個小時,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至于那個小賤種,下場會更慘,或者會被人打斷手腳,趕到街上去乞討,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為一些變態老男人發泄的對象,嘖嘖,想想都好可憐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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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話語中充滿了戲謔、不屑,以及濃濃的挑釁。
“你找死!”wwω.Χqχs8.℃òm
蕭琰紅著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說吧,呵呵……”
話音一落,蕭琰便只聽見咔擦一聲脆響,電話中斷了。
“該死!!!”
蕭琰爆喝一聲,渾身粘稠的殺意如潮水一般洶涌而出。
剎那間,風云變色,天地皆驚!
想他蕭琰,戎馬十載,殲敵百萬余眾,年僅二十七歲便以無敵之態問鼎至尊之位,封號鎮國!
手握滔天權勢,身懷不世功勛!
前無古人,后也難有來者!
可如今,連自己的女人和女兒都保護不了,又拿什么去保護這億萬百姓?
正在營地外特訓的三千鐵血戰士,被這恐怖的殺氣震懾,全部單膝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大夏五大戰王聞訊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戰王齊齊上前,滿臉關心之色。
“至尊,發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龍戰天顫聲問道,他跟隨蕭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殺意,他也只見過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為遭遇叛變,數萬漠北軍被困,數千男兒力戰而亡。
蕭琰一人一刀,沖進敵軍大本營,于萬人之中斬殺叛徒。
那一戰,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戰,殺得八十萬敵人膽戰心驚,退避三舍!
那一戰,讓所有人認識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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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章莫攀親戚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