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

第三二二章 神兵利器

第三二二章神兵利器第三二二章神兵利器→:饒是嘴上這般說,崔子更上藥的時候,段怡還是疼得齜牙咧嘴的。

“你這哪里是什么金瘡藥,怕不是化尸粉吧?若非我骨頭硬,人早沒了。”

崔子更聽著段怡的話,點了點頭,“有可能。晏先生的藥都胡亂的放著,我隨手拿了一個。”

段怡手一縮,驚恐的放到鼻尖聞了聞,聞出這是師門一脈相承的金瘡藥味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崔子更瞧著她這舉動,那是又好氣,又好笑的。

“損失了四個大子兒,可肉疼?”崔子更說著,將瓶塞塞了回去,又將那個裝著金瘡藥的小白瓶推到了段怡面前。

對于崔子更看出來了她的把戲,段怡并不意外。

“不蒸饅頭爭口氣!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凈是說些傷我耳朵的話!難不成我那耳根清凈,還不值得四個大子兒?”

段怡說著,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拿起了桌上的茶壺。

崔子更見狀,搶先一步,拿過茶壺給段怡倒了一杯茶水。

“你就不怕玩脫了,若是再來一回,你未必能這么恰到好處。”

段怡瞬間眼睛一亮,來了勁,她下意識想要搓一搓手,可瞧見手上的藥,又訕訕的放了下來。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可是早有準備!在出手之前,我可是摸了鄭鐸的肚子,沾了大氣運!別說是四根箭了,便是八十根……”

段怡幻想了一下八十根箭射來的場景,清了清嗓子,自己吹的牛,跪著要繼續吹下去!

“便是八十根,只要我將鄭鐸的肚子摸平了,那也能給他懟回去!”

崔子更眼皮子跳了跳。

他覺得自己再不走,段怡要將京都城墻上的每一口磚,都吹得飛起!

他想著站了起身:“一會兒祈師叔便要來了,我便不多留。省得他又要聽他第一百零八回炫耀兒子。”

段怡說得臊得慌,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緩解,聽著這話,一口水噴了出來,灑了一桌子。

可不是么?

祈郎中自打天上掉了個大兒子,那是逢人就說,宛若吃飯似的,一日三頓頓頓不拉!就今兒個早上用朝食的時候,瞧見那雜糧饃饃,都要嘿嘿嘿地怪笑。

他倒是也不張嘴,就等著人來問。段怡努力憋住了,可架不住蘇筠沉不住氣,搭了那個腔兒。

這下當真中了祈郎中的意,張嘴就道,“嘿嘿!這糧可是我兒子景泓一顆一顆種出來的。”

見段怡像是沒聽著似的,拿起水喝,又道,“唉,也不知道我兒子這會兒在田間干活,有沒有水喝。”

蘇筠當時嘴里塞得滿滿的,聽著這話一臉震驚:“啷個會沒有水喝?咱們那是在哪里,在襄陽啊!一長江的水還不夠喝?”

祈郎中啞口無言。

一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段怡恨不得把小王爺的腦袋揉禿嚕了。

段怡笑夠了,沖著崔子更擺了擺手,“快走快走!壓寨夫人要逃出大王的手掌心,可不得偷偷摸摸的。跑快些,別被人抓了回來。”

崔子更挑了挑眉,深深地看了段怡一眼,快速的離開了營帳。

段怡看著他的背影,收回了視線,將那白瓶子上用紅布包著的木塞子取了下來。

她將那塞子,在手中晃了晃,取下了紅布,發現了那木塞子竟是中空的,里頭塞著一張小小的紙條卷兒。

段怡皺了皺眉頭,將那紙條攤開,仔細的看了看,又將那紙條,塞進了袖袋里。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祈郎中背著藥箱子,快步的走了進來,“要拿槍的手,也不注意些。真當自己是什么銅皮鐵骨么?雖然我有兒子了,但還指望著你給我上墳呢!”

段怡聽著那兒子兩個字,嘴角抽了抽。

祈郎中將藥箱一放,在段怡跟前坐了下來,掀開了那藥箱子,里頭密密麻麻的擺著大大小小的瓷瓶兒,他挑出一瓶紅布塞子的,嘭的一下拔開。

“我這金瘡藥,你便是餓極了,把自己啃掉一塊肉,那都救得回……”

祈郎中說著,瞧見段怡手上抹了藥,又見那桌上與他同樣的紅布塞子,重重地哼了一聲。

他扭過頭去,朝著剛剛進來的程穹說道,“明日在咱們營前立個碑,崔子更同晏老狗不得入內。”

程穹敷衍的點了點頭,領著身后鄭鐸,一道兒走了進來。

祈郎中就是死鴨子嘴硬,段怡手受了傷,他急得火燒眉毛了,這會兒倒是撂起狠話來。

幾人落座,鄭鐸肚子大,一屁股坐下來,竟是將那桌子,頂開了一些,險些沒有將對面坐著的祈郎中,頂翻了去。

鄭鐸見祈郎中罵人的話到了嘴邊,忙搶著說道,“先前那六員猛將的荊玉你們已經見過了,還有其他五人,我還來不及說。”

“不光是如此,那隴右節度使李光明,我亦是十分的了解。在他的身邊,亦是有三個了不得的人物。”

段怡聞言,眸光一動,說道,“不如你說說那李光明。”

鄭鐸見話頭成功的轉移開了,松了一口氣。

“先前我說了,在那隴右李氏雄霸一方,不同于劍南道,顧從戎顧老將軍做了一輩子的節度使;這隴右的節度使,明面上那是三年換一回,可回回換的都是那姓李的人。”

“這李光明乃是李家這一輩的嫡長子,天下大亂之時,他恰好在位置上,便得了這隴右天下。李家人劍法了得。”

“李光明手中握著祖傳的斷兵劍。據說這劍乃是一把神兵,吹毛即斷,削鐵如泥。但凡同李光明對戰的人,還沒有一個能夠保全手中兵器的。”

段怡聽著,點了點頭。

這很正常,如今亂世之下,一個城墻磚砸下來,興許要砸死三個自稱將軍的人。

這兵卒武夫,更是宛若地里頭的大白菜秧子,一薅一大把。

除非是那種有底蘊的武將世家,有祖傳的利器,不然的話,大部分的將領手中拿的,也不過是比小兵略微強一些的兵器罷了。

即便是她自己個,在把舅父的長槍還給顧明睿之后,還是多虧了崔子更,才得了一桿趁手的長槍。

李光明若是真有神兵在手,那的確是個棘手之人。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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