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

第三二八章 明修棧道

第三二八章明修棧道第三二八章明修棧道→:余三刀張開了嘴,一時之間竟是有些語塞。

他在燕軍當中,慣常以嘴刀著稱,那太平之年時,周遭之人多有嫌棄,覺得他好犯口舌。

直到前不久沈青安謀逆,他靠著一張嘴,于殿前氣到周天子吐血,奄奄一息,方才是水漲船高,在那沈青安眼中變得不同起來。

可這回,他這是踢到磨刀石了,這嘴刀竟是叫人拿捏得死死的。

他朝著城樓下看去,一早聽聞,段家軍擅長強攻,速度極快,隱約之間有“閃電”之名,今日當真遇到,方才驚覺,傳聞半分沒有夸大。

只見眨眼之間,那前頭的士兵,便已經沖到了城樓跟前,眼瞅著就要進入射程范圍之內。

城樓上的弓箭手們,不等余三刀發話,已經訓練有素的做好了準備,拉開了大弓,就等著段家軍再進一步,便拉弓射箭。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那段家軍中,一桿紅色的大旗,陡然豎起。

緊接著,跑著最前頭的士兵們,全部朝后彎腰,拉弓射箭,同昨日申慧三支火箭擋住荊玉的動作一模一樣。

萬箭齊發,余三刀瞧著變了臉色。

那朝著城樓飛來的箭支,像是布滿天空的蝗蟲,他大吼一聲,“放箭!”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段家軍那些拉弓的士兵們,齊刷刷的朝著身后一抓,一個宛若烏龜殼一般的大盾,瞬間被他們抓了出來,頂在了頭頂上。

他們毫不猶豫的向前沖去,進入了箭支的射程范圍。

就在城樓上的箭支剛剛出手,那城樓之下段家軍的利箭已經到了跟前。

余三刀將一柄大刀舞得密不透風,將那些箭拍飛了出去,此刻他哪里還有半分的心情,來用嘴刀懟人,他有些驚懼的朝著段怡看了過去。

段怡三人依舊是一馬當先,沖在了最前頭,他們手中并沒有拿著大盾。

只不過此時三人已經換了位置,換了那韋猛到了中間,段怡同蘇筠手中的長槍,舞得像是兩面無形的大盾,將所有的箭支都彈飛了出去。

而中間的韋猛高大的身軀則是趴在了馬背之上。

余三刀這才發現,這廝的背上,竟是背著一面門板。

他心中發顫,只見三人身后的那些背著“烏龜殼”大盾的人,像是一塊幕布一般,不段的朝著城樓的方向拉去,將他們整個射程范圍,全都蓋了起來。

而最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段家軍后頭抬著登云梯的攻城兵們,訓練有素的弓下了身子,從那大盾底下渡了過去!

“這是什么!”

余三刀忍不住驚呼出聲。

只見那層層疊疊的烏龜殼大盾,像是鋪滿了荷塘的蓮葉,一個個的步兵,像是那荷葉底的游魚,嗖的一下便不見了蹤跡。

看上去宛若神跡一般。

這段家軍,竟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的修出了一條可以平安的將步兵送到城樓之下的“棧道”。

“投石!投石!”余三刀大喊出聲。

段怡瞧著他慌了,咧了咧嘴!

她就知道,這天底下沒有無用之人,只有不會用人之人!

申慧沒有功夫,可架不住這姑娘箭法如神!且不說準頭,她因為射箭姿勢異于常人,自有章法,是以射程范圍,遠比一般的弓箭手要遠得多。

還有那楚家村的人,她段怡敢拍著胸脯說,今日在這里的人,不管是哪一個,即便是崔子更,也遠不如她手底下的鐵匠多!

還有趙準之,程穹要負責訓練融合他們這一支雜牌軍,調整大陣。

那么同樣擅長練兵,還有陣法的唐州趙準之,瞧著好似在軍中便沒有了作用。在大大小小的戰斗中,亦是顯得十分的不打眼,沒有混出什么名堂來。

段怡便派他來訓了這弓箭手。

雖然這攻城之法今日方才頭一次實戰,但是瞧上去,竟是效果喜人。

段怡想著,嘿嘿一笑,不愧是我啊!

這句夸贊一從心底里冒出來,段怡便身子一僵,險些被城樓之上投下來的一塊大石頭給砸中了。

不等段怡反應,她身下的大馬,竟是如有神助一般,帶著她避開了。

靠!她天天跟著一群奇葩在一起打架,完全徹底已經瘋了啊!

明明從前她還是一個謙虛無比的好人,現在竟是毫不猶豫的夸自己了!

這也便罷了,她竟是恍惚得覺得自己的馬成了精!

正在這個時候,身后趙準之那宛若放羊倌兒喊羊群回家的震天嗓音響起,“射!”

段怡扭頭一看,那城樓之上的大石頭砸過了一撥,將那大盾砸的搖搖欲墜的,像是被風吹動的荷葉。

就在那城樓上的士兵繼續準備投石的瞬間,趙準之聲音一響,那些士兵們手一松,大盾又落回了后背上,他們齊刷刷的朝后一仰,搭弓射箭。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一拽,將大盾頂在了頭頂上。

段怡勾了勾嘴角,城樓之上亂做一團,而此時他們三人已經到了那護城河邊。

“韋猛!”

韋猛點了點頭,一個翻身下了馬,他將背上背著的門板,朝著那護城河上一鋪,先前“渡”過來的拿著登云梯的攻城兵們,幾乎是毫無停留的,踏著那門板,有序的沖了過去。

尋著那合適的地方,支棱起了登云梯。

待梯子都搭好了,城樓上的余三刀,方才從這快刀斬亂麻一般的節奏中,緩過氣來。

他一見大事不妙,瞬間燃起了請求支援的煙霧。

緊接著,一個穿著白色戰袍的男子,并領著一群士兵過來,強勢擠開了余三刀,他陰惻惻的一笑,朝著到了梯子跟前的段怡笑道。

“段三娘子,倒是比你那姐姐,本事幾分!難怪叫我們大王念念不忘,想要將段家姐妹,全都收入帳中。”

他說著,從腰間的錦袋里,掏出了兩顆大大木球來。

被他推開,一臉陰沉的余三刀瞧著,欲言又止,到底什么也沒有說,自是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快速的同那白衣男子拉開了距離。

那白衣男桀桀一笑,將其中一顆球,朝著那頂著大盾的段家軍弓箭手扔去。

然后顛了顛手中的另外一顆木球,朝著段怡的方向飛去。

緊接著,他輕喚了一聲,“余三刀!”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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