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一章襄陽!危!第三四一章襄陽!危!→:段怡腦子里靈光一閃,從前一些不明白的事情,瞬間像是珍珠串兒一般,連接了起來。
鄭鐸同她說過沈青安的身世。
說是曾經大周同北蠻,曾經也互開瓦市,并不像現在這般勢如水火。沈青安的父親乃是大周貴族,而母親則是北蠻女子。他年幼之時,兩國交戰。
于是像這樣的家庭,便支離破碎。
沈青安的父親自己回了京都,將他遺留在了北關,母親被殺之后,是剛剛被派去邊關的鄭鐸一行人,將他從血泊中救了下來。
他身上,本來就是有北蠻血統的。
沈青安是鄭王暗衛,他為何要自己個拿下京都,自封國號為燕?
怕是他趁著駐守北關之際,一邊暗中勾結北蠻,一邊哄騙那陳鶴清。
故意說他這般做,是為了做出一場大戲,等燕與新周打了起來,其他諸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機會,他們一定會帶著大軍來攻打京都。
到時候,便讓陳鶴清假意同段怡還有崔子更五軍聯盟,實際上,則是掩護禁衛軍出城,然后三對三先滅了段怡,崔子更,還有蘇王爺這些南部勢力。
緊接著,他便會將大位還給陳鶴清,依舊為大周效力。
所以他并未登基稱帝,而只是自封燕主。
陳鶴清到底年少,有段思賢珠玉在前,怕不是對于暗衛信任有加。
卻不想這沈青安,像是那山間竹筍一般,剝掉一層皮,還有一層皮。
陳鶴清不知曉,這只是沈青安哄騙他的把戲。
有了強大的北蠻軍隊守住京都城,他早就拍拍屁股,趁著南部大軍全都集結到了京都,如今兵力空虛,直接南下,要將山南,江南一鍋端。
段怡想著心驚肉跳,她朝著那城中的北蠻軍看去。
那些人兵強馬壯的,嘴中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些什么,就這么將京城拱手相讓,沈青安他就不怕與虎謀皮,到時候被人占了京都,直攻中原,落了個兩手空空么?
枉費他們幾個自詡聰明,卻是萬萬沒有想到,沈青安竟是來了這么一出。
“哈哈哈!就算你們知道了又如何?現在那襄陽城,怕不是早就已經是我大燕的國土!還有江南……便是你們插著翅膀飛回去,那也趕不及了。”
“什么一道之主,你們如今,都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若是有本事,便進這京都城來!”
段怡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放眼看去,只見那明德門中央,領著北蠻軍的,有一個老熟人,正是連放四箭,使毒蟲蠱的荊玉。
他笑得恣意又張狂,看上去同那一夜城樓上的,判若兩人。
“我們大王的母親,乃是北族公主。如今那北族皇帝,是我們大王的親舅父。這天下,將是燕北的天下。”
那鄭鐸聽著,不敢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難怪我們大周近年來總是小勝不斷,大敗連連。竟是叫那老鼠的兒子守倉門……早知道如此,當年我見那沈青安第一眼,便直接將他殺了干凈!”
段怡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她朝著一旁的崔子更看了過去。
崔子更沖著段怡,重重的點了點頭。
話分兩頭說。
山南東道,襄陽城。
“母親,明明還是春日,這天卻是見天的熱了起來,早早的都聽到蟬鳴了”,段淑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朝著窗外看了過去。
院子里的花兒明明今早已經澆過水了,可這會兒,又瞧著焉了吧唧的,明晃晃的太陽,直晃人眼,感覺站上一會兒,都能曬出油來。
“也不知道我段怡,還有二哥,如今怎么樣了。我這眼皮子,總是跳個不停的,總覺得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似的。”
長孫夫人放下了手中縫制了一般的小衣衫,拿起桌上的茶壺,給段淑倒了一杯水。
“你如今懷有身孕,莫要想那么多,主公身經百戰,便是你公爹,都對她敬佩不已。她這個人,有勇有謀,又不專權,且心中有百姓,便是老天爺,也是要讓她做有道明君的。”
長孫夫人說著,唏噓不已,“這襄陽城,我不知道來了多少回。可這一回來,卻是感覺大為不同。明明街市什么的,并沒有多大改變。”
“卻是覺得,那路邊好似都比往年要干凈了許多,連街上的乞兒都變得少了。從前要繞路方才能過的河,如今卻是有了橋。”
“如今外頭戰亂,不少地方的百姓的糧食,都被軍隊給收刮光了,有不少人都餓死了。可這襄陽城中,卻還好得很。哪個百姓不夸段怡仁德?”
長孫夫人說著,走到了窗邊,將那窗戶放下來了一些,遮擋住了射進來的陽光。
她回過身去,又在段淑的對面坐了下來,“你乃是書香門第的娘子,有許多事情,沒有學過。我們這些武將的家眷,有兩個重要的準則,一生一死。”qδЙεω.oΜ
段淑來了興致,她托著腮,認真的聽著長孫夫人教導起來。
她母親去世得早,繼母顧杏又是個不著調的,老夫人唯獨只看重大姐姐段嫻,愿意這么苦口婆心的教導她的長輩,長孫夫人還是頭一個。
“這生,便是好好的照顧好自己,教養好子嗣,這是給自己,亦是給家族不斷的生機”,長孫夫人說著,神色晦暗了幾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我在將我的夫君,還有兒子送上戰場的第一日,便做好了他們馬革裹尸還的準備。若你連自己都照看不好自己,他日他們陣亡了,在九泉之下,豈不是都死不瞑目?還要為你擔憂。”
“再說那死,文人有風骨,武將講氣節。他們站著死,我們不能跪著生。失了氣節,那便是往他們的墓碑之上潑糞水,毀了……”
長孫夫人的話說到一般,神色陡然變了,她朝著門口看去,淡淡地說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這么著急,所謂何事?”
那門口的婆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邁過門檻,走了進來。
“稟夫人的話,那城門口,段娘子的姐姐來了……就是……就是那京都的燕王妃……她如今在那城門口……三郎特意叫人過來傳信。”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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