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喬沖江河伸出大拇指“哥,好樣的,你能這么想,家里的孩子將來也會感激你這個當爹的,這不出門不知道,不認識字啊,那真的是費勁。
你這樣做受益的不光是你的兒女,那將惠及你的子孫后代,父母輩接受教育了,就會知道知識的重要性——”
江湖憨厚的笑笑“我沒想那么長遠,你說你一個姑娘都能跑到這么遠的地方,肯定跟識文斷字分不開啊,我也沒想多,就是覺得,孩子有了文化,以后招工,說不定能走出去,當個城里人。
可別像我們這樣,天天的土里刨食,看天吃飯,我這輩子夠苦的了,我真的不想讓孩子們也受這份罪。
不過,這還得看他們的造化,我是給他們創造條件了,能不能行的,看他們自己的能耐了。”
溫雪怡用手劃著河水,人看著很恬靜,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心砰砰的跳,馬上就要見到大哥和大嫂了,她都不知道大哥現在都變成什么樣子了?
都是她這個做妹妹的不爭氣,在溫家落難的時候,她是什么都幫不上。
溫松韜做夢也沒想到,江喬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更不會知道,還有一個他期盼很久的人即將要到來。
一大清早的,老爺子吃過飯,拎著小茶壺,在院子里轉悠呢。
“你干嘛呢,閑的沒事,幫我去給菜園子拔拔草。”
溫松韜搖搖頭“我這心里怎么感覺砰砰跳呢,是不是我這身體出什么毛病了,你快給我找點藥吃,就江喬給我留的那藥。”
周亞茹嘆口氣“你這老頭子,你自己不會去拿啊,干嘛指使我,沒看我忙著呢?”
溫松韜擎著自己的小茶壺,唉聲嘆氣道:“唉,人老了,不中用了,連你這老太婆也嫌棄我了,要是我舒服,我還用你啊,唉——”
周亞茹是被自己老頭子這番做派給氣樂“你這老家伙,越老越回去了,你怎么跟個孩子似的,我給你拿,不過,你這身體真沒事?用不用出去找個大夫給看看,別給耽誤了,丫頭的藥再好,可是不對癥,那不也白搭嗎?
唉,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過來,不是說孩子都好了嗎?”
溫松韜呵呵了兩聲“那不得等孩子有空了,躺了四年了,多少事都耽誤了,這一醒過來,不得撿重要的事去辦啊。
再說了,東西都讓人給咱們稍過來了,你還想要什么?跟寨子里的這些人比起來,咱們倆個要幸福多了,吃喝不愁吧?”
周亞茹嘟囔了一句“我想孩子了,也不知道老兒子怎么樣了,唉,你這老頭,就知道吃喝,怎么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孩子呢?
就這么一個兒子在這里,你怎么就不想想辦法,去看看孩子,至少,看一眼,咱們能放心啊?”
溫松韜苦笑了一聲“你這老太婆,做夢呢?都什么時候了,萬一咱們讓人給認出來,你是看孩子呢,還是給孩子添麻煩?
仲軒那邊情況雖說不好,可是,至少目前沒有什么危險,咱們要是過去了,那可是真正的給孩子添麻煩。
放心吧,正峰和靜婉他們暗中能照顧他們爺倆個,再說了,喬兒不是醒了嗎,知道他小舅這情況,你當孩子能坐住?那你可小瞧了咱們這個外孫女了,那丫頭,頭拱地,她都能跑過去看看,說不定咱們兒子他們爺倆個正過著小日子呢。”
周亞茹哼了一聲“你以為喬兒那丫頭什么都能夠?還說我做夢呢,你才是做美夢。
她都昏迷了多久了,就算是醒過來,外面的事情,她一時半會的也不了解,再說,那地方多遠,她就算有心相幫,也未必能找到門路。
我說寫信,你還不讓,也不知道孩子現在都怎么樣了,你說我這當媽的心啊,一天到晚的都替孩子們擔著,你這個當爹的,可真是成了甩手掌柜。”
溫松韜懶得跟老妻繼續解釋這里面的道道,江喬是昏迷了很久,但是,外孫女是什么性格,他知道啊,能跟那些個敵特不死不休的干到底的人,沒點血性和堅持,能走到今天?
他也清楚,老太婆心里惦記孩子,可是,現在,真的不是他們出去的時候,只能跟老伴斗斗嘴,至少得讓老太婆覺得這日子不那么無聊。
回屋剛想拿藥,外面就響起了他期盼太久的聲音。
“姥爺,姥姥,我來了——”
江喬那清脆的聲音,愣是讓老爺子一失神,連手里拿著的藥瓶掉在地上猶不自知,溫松韜什么都不顧地沖了出去。
也真難為這老頭了,這么大年紀了,這幾步跑得都快趕上年輕人了。
看到門口站著的兩個人,溫松韜眼睛一熱,頓時熱淚盈眶,當年送走的是風華正茂的溫家大小姐,現在的妹妹已經鬢染白霜。
而在溫雪怡的眼里,當年風流倜儻的大哥,如今已經是滿頭華發,那個運籌帷幄,談笑間就能解決生意難題的年輕大哥,現在真的變成了一個小老頭了。
“哥,哥——”
聽著妹妹的一聲喊,溫松韜再情緒內斂,可是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張開臂膀抱住了撲過來的妹妹。
“小妹——”
江喬在一旁看了,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有些激動,姥爺比之前老了不少,好在整個人精神狀態不錯。
欣慰的看著兄妹倆個抱在一起痛哭的場景,連她自己都覺得心有些酸酸的。
人生如夢啊,還沒等她感慨完呢,身后就響起了驚訝的喊聲。
“喬兒?”
周亞茹本來在屋后的菜地里拔草呢,聽到有人喊姥姥,這不,老太太激動的拔腿就往前面來,能站在他們家門口喊姥姥的人,她都不做它想,一定是他們家喬兒來了。
江喬轉身看到周亞茹,笑瞇瞇的撲了過去“姥姥,你老還好吧?”
周亞茹打量了一番外孫女,一臉慈祥的摸著江喬的手“好好好,我們家喬兒都長成大姑娘了。”
然后老太太看到自己男人還抱著一個女的,這臉頓時變的難看起來,陰沉著臉,“溫松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