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離坐在小馬扎上,看著林洛在那殷勤的招呼客人,話里話外都帶著股阿諛奉承,那臉上燦爛陽光的笑容,落在她的眼中,更是諂媚的不行。
哪怕知道這其中因由,她還是心感不忿。
這狗東西.....
在大齊之時,她給予高位厚祿,才換來這狗東西的恭敬順從,可如今區區幾十塊,就讓他用如此的面孔相待。
而她呢。
身處現代,一朝落魄,這個狗東西就對她失了顏色。
更是時時擠兌她,打壓她,還讓她刷鍋洗碗。
想到這里,姜離除了不忿之外,還覺得胸口一陣憋悶,她忍不住攥緊了拳頭,腦袋里冒出了一個很不爭氣的想法:
若是...若是朕有二十塊錢就好了....
安頓好了那母子倆,林洛很快就走了回來,往馬扎上一坐,壓低聲音道:“怎么樣,告訴你別急,讓子彈再飛一會兒,你看,這是不是就開張了?”
姜離很不想理他,但還是強摁下心里的不忿,暗自吸了口氣,隨后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朕記得昨日你說過,說咱們是合伙做買賣,還是什么生意合作伙伴?”
“是啊。”
見林洛點頭,姜離接著問:“那你剛才賺到的錢是不是有朕的一半?”
林洛愣了愣,繼而點頭,“是有你的一半。”
“一半是二十?”
“對。”
到這一刻,姜離終于圖窮匕見,她繃著臉道:“好,朕把朕的二十塊給你,朕要挑戰一次。”
“?”
林洛的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等了一陣,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姜離只好提醒道:“朕適才說朕要挑戰一次,朕現在是客人。”
“不是,你想玩就玩唄,自家買賣,你愿意怎么玩怎么玩,用的著給錢?”
林洛就很不理解她是怎么想的,說著話,又瞅見那邊木牌子跟前又有兩個人駐足,丟下一句,“來人了,我要去招呼了,你想玩自己找張空桌子玩去。”
隨后他便起身跑過去招呼客人。
“兩位美女,要不要來挑戰一下?”
看著這狗東西跑過去阿諛奉承,臉上又掛起了諂媚的笑,再對比他方才對自己的態度...
姜離又攥緊了拳頭,朕明明也給了錢的,朕明明也是客人....
很快,林洛又憑借著陽光燦爛的笑容,和熱情的服務態度拉攏來兩門生意,將兩個姑娘安頓到桌子上坐下。
四十塊到賬。
他剛想回去坐著,但路過那對母子倆的桌子時,卻被叫住。
“誒,小伙子,你來看看,我們這樣是不是算是挑戰失敗了?”
林洛聞言腳步一頓,隨后俯身去看,母子兩人,一個寫到二百九十多時,將298寫成了288,一個才一百多時就出了錯。
這個結果倒也正常。
從一寫到五百,過程不出錯,無任何修改,看似毫無難度。
但實際上,這個挑戰需要很高的忍耐力和專注度,但凡有一丁點的不留神就會寫錯。
十個人里面,能挑戰成功的可能只有一個,甚至一個都沒有。
所以這個買賣穩賺不賠。
他做出一副遺憾的樣子,“姐姐,這個游戲看似簡單,其實很考驗注意力的,估計你注意力沒集中,你看,才一百多就出了錯。”
女人倒是沒怎么在意,擺手道:“錯就錯了,沒事,我們倆就是玩一玩,挺有意思的。”
林洛笑了笑,“您覺得有意思就好,要再試試嗎?您兒子寫到了兩百多快三百,他第一次寫就能有這個成績,再寫一次的話,很大概率能成功。”
女人扭頭去問兒子,“你要不要再寫一次?”
“嗯。”
“那就再讓他寫一次,我就不來了,寫這個還挺累的。”
女人掏出手機又給林洛掃了二十塊,然后指了指那邊的木牌子,“對了,剛來的時候我就想問來著,那上面的毛筆字是誰寫的,是你寫的嗎?”
聽到這話,那邊桌子的兩個女孩兒也搭腔了,“對對對,老板,我們倆也想問來著,那個毛筆字是你自己寫得嗎?”
林洛指了指身后,“不是我寫的,是她寫的。”
所有人跟著扭頭,隨即便看到一個穿著幼稚睡衣的女孩兒在里頭坐著,年歲不大,長得也很漂亮,就是看著冷冰冰的,繃著張臉好嚴肅的樣子。
被幾道目光注視,她既不說話,也沒什么點頭的動作,就是這么一臉面無表情對視回來。
氣氛有些冷,其中一個女孩強打出一幅笑顏夸贊道:“哇,妹妹,你看著比我小了好幾歲,書法怎么這么厲害,那毛筆字寫得,我覺得比我們文學院的陳教授寫得都好。”
“.......”
沒有回應,氣氛更冷了。
林洛這時不得不出來打圓場了,“那個,她這個人有自閉癥,不愛說話,你們別往心里去,忙你們的就好。”
女人聽到這話,愣了愣,又對著姜離打量一番,臉上露出惻隱之色,嘆息道:“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書法還寫得這么好,怎么就得了這種病,真是...哎...”
長長的一聲嘆息,她又低聲自語道:“我還想著看她能不能教我兒子書法呢,誰知道是這種情況....”
隱隱捕捉到了這句自言自語,林洛低頭瞧了女人一眼,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幾個菜啊喝成這樣,大白天的就做起夢來了,還想讓皇上教你兒子書法,想啥呢?
還有那什么文學院里的陳教授,誰啊,不認識。
什么檔次也敢出來碰瓷,這可是皇帝御筆。
就算如今沒了皇帝的頭銜,那書法水平也是一等一的。
這一手行楷,在現代處于什么水平不好評斷,但在大齊,說天下無出其右者有點狂,但要說位列當世前五絕不是虛言。
懂不懂什么叫書法大家啊?
戰術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