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林洛頭上的紗布終于被取下,縫合的線也被拆掉,當初縫了三針,還行,恢復的不錯,額角的位置看不到什么疤痕。
就是前些天感覺像個阿三,現在拆下紗布,由于撞得是額角的位置,頭皮上也有傷口,當初縫針的時候頭發都被推光了。
光著個腦袋,又像個和尚。
看著鏡子里的光頭,林洛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圓溜溜的,剛剛洗過澡,腦袋帶著股子清爽,挺好,這樣比較省洗發水。
姜離正坐在沙發上抱著電腦看視頻,見林洛從衛生間出來,目光又盯著他瞧。
事實上,打林洛從醫院拆線回來,她就一直盯著看,或許有些冒犯,但她總覺得現在的小林子像顆鴨蛋。
腦袋光禿禿的,胡子也沒有。
“你為什么沒有胡子?”
“?”
這沒頭沒尾的問題讓林洛一愣,他伸手摸摸自己的人中和下巴,淡淡的胡茬有些刺手。
“誰說我沒有胡子,這不是有嗎?只是被我刮掉了,不明顯而已,我每天早上都在刮胡子,你又不是沒瞧見。”
“你為什么要刮掉胡子?”
姜離問出了一個在她心里埋藏數天的困惑,“你也知道,在大齊,男人都要留須,只有太監不留,難道林.......”
“沒有難道,我不留戀太監的身份,我也不想再當個太監,刮胡子不代表什么,在現代很多男人都會刮胡子,這樣顯得年輕。”
“那你不留頭發也是因為這樣年輕?”姜離說著話,又看向他的光頭,沒有胡子確實顯得年輕,但沒有頭發,沒覺得年輕,反倒像個和尚。
“我不是不留頭發,我是因為腦袋上要縫針,頭發很礙事,所以被推掉了,等頭發長出來我會留的。”
姜離點點頭,示意明白了。
“.......”
林洛沒再理她,正準備回屋換衣服,路過茶幾時,聽到里頭講述什么神龍政變,李唐復辟之類的內容。
他不由駐足,又看看電腦屏幕:“武則天講完了?”
“嗯。”
“那你有沒有什么觀后感?感想之類的。”
姜離點頭,“有。”
“比如呢?”
“一介女子敢于稱帝,勇氣可嘉,可敬可佩,但其畢竟是篡位,又是女子之身,若要坐穩皇位實屬不易。
可其為使皇位安穩,不思如何治國御下,反倒一味的耍弄權術心計。重用酷吏,大行匭諫,以致朝野內外告密成風,人人自危,皆無心于國事,人人拉幫結黨,互相攻訐,致使國力衰退,大不如前。
又寵幸男寵,帝王私德本不該置喙,但她寵幸便罷,竟還讓此等面首當權干政,后宮之事殃及朝前,國中烏煙瘴氣,選官任官之則形同虛設,所釀之惡果更甚賣官鬻爵.....”
說到這里,姜離又指了指電腦屏幕,“你讓朕看得這個是什么紀錄片,若講述屬實,為何對此女的評價這般高,言語間竟頗有推崇之感,仿若此人是一明君,朕實是不解。”
“....”林洛在臉上撓了撓,其實他問的感想不是這個,而且他也不知該怎么解釋這個什么正確,以及史觀的問題。
“這個....紀錄片確實不太嚴謹,歷史這東西還是得捧著書自己讀。剛好,我要去我爸媽那一趟,我給你取些書過來。”
“好。”
姜離沒有多問,反倒有些歡喜,這個紀錄片剛開始還覺得沒什么,但看到現在卻讓她有些看不下去,感覺和她的觀念相背而馳,還是捧著史書自己讀更好。
“可能回來的有些晚,你要不想看這個紀錄片就自己找點事做,寫寫字什么的,筆墨紙硯的快遞我都取回來了,你自己拆一下,就那幾個包裹。”
林洛指指玄關的位置,那里扔著幾個快遞箱子,里面裝著毛筆,鎮紙,硯臺,宣紙之類的,從醫院回來時順道取的。
“等我回來...如果早的話,咱們就先試著拍個視頻,吃飯的話你不是會做那個西紅柿雞蛋面了嗎?自己做著吃兩口,不想吃這個的話,冰箱里還剩下點臘牛肉,還有醪糟,熱一熱就能吃,反正你別餓著就行。”
“嗯。”姜離點頭,顯得頗為乖巧。
林洛笑了一下,想了想也沒什么要叮囑了,便回房去換衣服。
“我走了啊,有什么事你就打....”
出門前,他又想叮囑一句,但卻想起皇上沒有手機,轉而改口道:“你最好沒事。”
.........
盡管家在另一個城市,但兩個城市緊緊挨著,坐地鐵都能到。
穿回現代之后,要不是腦袋上纏著紗布,林洛早就想回家去看看父母了,當然,主要是回去看看老媽,老頭子前幾天剛見過。
中午出的門,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地鐵抵達后衛寨,又轉公交,十來站的路程,終于抵達那個記憶中的家。
“媽,我回來了!”
上樓打開門,林洛就是一聲大喊,等了幾秒沒聽到應聲,在家里到處看看,熟悉的擺設,熟悉的樣子,哪哪都充斥著家的味道。
又轉了轉,隨后往書房走,想看看有什么書可以帶回去給皇上,但推開門,卻瞧見林學民在里頭寫字。
林洛愣了愣,“爸,你在家呀,我剛才喊那么大聲,你咋不應一下?我還以為家里頭沒人呢。”
“你喊的是你媽,又沒喊我。”
“那我媽人呢?”
林學民握著毛筆,連頭都沒抬,“出門遛你弟去了。”
“我弟?”
“嗯,你搬出去了,你媽嫌家里頭太清凈,養了只狗給她當兒子,取個名叫落落。”
什么玩意兒?
林洛嘬了嘬牙花子,一臉地鐵老人的表情,“一只狗跟我的名字一樣,這不合適吧?”
“不一樣,你是洛陽的洛,它是落日的落。”
這時,林學民停下筆抬頭,隨后皺起了眉,“在家里怎么還戴著個帽子?”
林洛把頭頂的鴨舌帽摘下來,亮出光頭,“之前不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嗎,磕破了腦袋,縫針的時候把頭發都推光了。”
“你不是跟我說不嚴重嗎?怎么還縫針了?”
“是不嚴重啊,就縫了三針,你看都好的差不多了,看不出什么傷,連個疤都沒留。”
林學民盯著瞧了瞧,額角的位置有道傷痕,并不是很明顯,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估計是剛拆線,還能看到縫合的痕跡,過幾天應該就看不出來了。
倒確實是不怎么嚴重。
“帽子戴上吧,跟剛從牢里放出來似的。”
“......”
后半句話林洛全當沒聽見,把帽子戴到頭上,一瞥眼瞧見那宣紙上的字,剛想挪開,又忍不住挪回去。
這字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