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在獸皮下,人小腿短,倒是遮蓋的嚴嚴實實,但仍感到刺骨的冷。
難怪叫寒季,阿娘那樣如臨大敵。
在這樣極端的天氣下,沒有火取暖,更沒有防寒的衣物,只能靠身體硬撐著。
她們已經不在最開始的那個洞穴,而是換了個更深的,就在原來洞穴的下面。
林言發現,在寒季來前,阿娘就用石頭打磨的尖刺一點點挖出了三個洞穴。
最深處的一個用來住人,邊上的一個小一點兒的用來存放食物和水。
大多是些曬干的野果和肉干,還有風干的動物。剩下的地方挖了個大坑,用平滑的石頭鋪滿,上面疊放著一層極大的樹葉。是這里隨處可見的美人蕉葉子,一片就很大了,寬約二十厘米,長約五十厘米,油光發亮又厚實,用途廣泛。
在寒季來臨前,她阿娘給坑里填滿了水。
另一個最大的洞穴里面放著各種雜物,有各種各樣的石頭,樹皮樹葉,干草等。
原來那個洞穴是最靠近地面的,用石頭封住了入口,留下小小的縫隙透氣。
里面堆了很多泥沙,還挖了個坑,后來林言發現那就是個茅廁。
不知道寒季要多久才能過去,看著這么簡陋,暗無天日的洞穴,林言更加自閉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寒季。
林言讓胖寶記錄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她整日除了吃奶的時候,都在睡覺。
花紅也是如此,基本都在睡覺。
實在睡不著,就抹黑去隔壁的洞穴里搓樹皮。搓好的樹皮會柔軟些,東方當繩子用。
林言看不清楚阿娘在干什么,但胖寶卻知道,每天給她匯報。
等坑里的水快消耗完時,花紅就會打開洞穴口的石頭,弄一些冰塊和雪回來,堆放在坑里化水。
如此煎熬的日子,林言越來越麻木。
在她以為自己實在熬不住的時候,某一天溫度開始上升,短短兩三天就又到了炎熱的季節。
花紅驚喜地道:“乖乖,熱季來了,我們熬過去了。阿娘帶你出去。”
林言瞬間就精神了。
天知道她每天都有數次不想活了的想法,唯一慶幸的是她還是個小嬰兒,有奶喝,不用吃生肉干。
要是讓她和娘那樣,早就自我了斷了。
洞穴里的氣味駁雜,各種味道混在一起,真的要人命。
不知道是不是待的久了,她的嗅覺越來越遲鈍,才熬過了艱難的三個月。
沒錯,有胖寶每天計時,林言確定寒季的時間過了九十天。
等呼吸到新鮮空氣,感受到陽光的暖意,林言覺得剎那間從地獄到天堂。
她太渴望呼吸自由,沐浴在陽光下了。
大口大口的吸了幾口氣,林言爽快地喊了一聲:“終于活過來了。”
本以為和以前一樣出口就是“啊啊啊”,沒想到這一次卻變了。
她會說話了。
花紅抱著自己的小乖乖,歡喜道:“乖乖,你會說話了。”
“嗯嗯,阿娘。”林言頓時淚眼汪汪,真是太難了,五個多月了,她終于能開口。
“乖乖,真聰明,一下子能說這么多。”
花紅又驚又喜,之前的兩個孩子說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蹦,林言卻是一開口就流利地能說一句完整的話。
這讓花紅更加認定乖乖天生不一樣。
她大笑道:“乖乖,阿娘的小乖乖,又聰明又好看。走,阿娘帶你去看水。”
林言馬上點頭,乖巧道:“阿娘,走,快走。”
這可是她第一次離開洞穴五米外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花紅點了點她的額頭,粗糙的指頭觸摸到嬰兒細嫩的肌膚,她立刻收斂,只是輕輕地挨了一下。
寒季前曬了一個多月,小乖乖黑了不少。過了一個寒季,又變回了白白嫩嫩的模樣。
花紅抱著林言,一路小跑,向著太陽河的方向去了。
林言一雙眼咕嚕咕嚕地轉,不停地左右觀望,想要看清楚生活的地盤是啥樣子。
到處都是草木,剛剛冒出些嫩芽,鮮綠一片。
大部分枝頭上都是干枯的葉子,正在落下來。
這是一片相對平坦的地方,地面上野草叢生,高大的喬木隨處可見。
雖然看著是野外,但還有人類生活的痕跡,各種石頭遍布。
最多的石板,那是太陽部落的人用來晾曬肉干和野果用的。
走了大概一千米,他們來到了太陽河邊。
這是一條很寬的河流,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緩緩流淌。
河面上的冰層正在融化。
隱約能看見太陽河的對岸也是樹木成片。
一副很美很安詳的景象,像是一副畫卷。
林言何曾見過這般美景,忍不住感慨道:“太美了。”
花紅點了點頭,“是很美。小乖乖,寒季剛過,水里有魚兒,娘去抓,你躺在這里,乖乖的哦。”
林言點了點頭,“好噠,阿娘。”
等花紅一走,林言立刻翻了個身,手腳并用向著河邊爬過去。
躺著根本看不到美景,視野全讓草擋住了。
找了個河沙多的地方,雜草很少,林言趴著,小手扒拉著泥沙,玩了好一會兒。
她突然發現,當個嬰兒也挺好玩的。
等花紅拎著一條肥美的大魚過來,林言已經成了個小泥人。
花紅把魚放在一邊,拎起女兒,就到水里清洗。
溫度雖然上來了,但冰層未完全融化,水還是很冷的。
刺激的林言不停地哆嗦。
“乖乖,馬上就好了。”
林言趁機道:“阿娘,我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林言。”
花紅愣了愣,很快就接受了,“好,小乖乖就叫林言。”
實際上,部落的人都是隨意取個名字,大家叫著叫著就習慣了。
花紅小的時候也是叫乖乖,后來懂事了看紅色的花漂亮,但部落里叫紅花的人不少,就給自己取了個花紅的名字。
林言這么說,她只是意外女兒年紀這么小就知道給自己取名了。
“林言,聽著也好聽,小乖乖以后就叫林言。我的小乖乖也有自己的名字了,阿娘以后就叫你林言。”
至于名字的寓意根本不在花紅的考慮中。
林言沒想到這么容易就成了,愣了下忙樂呵呵道:“阿娘,河邊這么多人,我們咋住的那么遠呢。”
她發現,很多人就住在河岸不遠處,這才有此一問。
她們的洞穴距離河岸可是有一千多米的距離。
花紅麻利地把林言洗干凈,用獸皮包著,“河岸邊的地方都有主了,只有厲害的人才能住這邊。”
“怎么算是厲害的人?”林言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