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野求生

451 貧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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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山運氣不錯,獵到了幾只野兔,為了順利進城,他拎著的那只野兔就是給城門的守衛準備的。

生活艱難,一大家子人都等著他養活。牛大山不得不如此。

豐城最貴的就是食物,任何獵物的肉都能賣個好價。

他這一趟出門,獵到的兔肉有一百多斤,留點兒給家里人吃,剩下的賣錢換糧食,勉強夠一家十一口人撐十天半個月。

這幾年,他都是這么養家糊口的。運氣好的話,出城狩獵能掙到錢,運氣不好受傷,撿回一條命,還要倒貼錢進去。

平常都是和弟弟一起結伴打獵,互相照顧,可就在上個月,牛大山的弟弟受了重傷,一條腿瘸了,再也不能出城打獵。

了解到牛大山的真實情況,林言看著他,久久不語。

生活在底層的百姓,活著太難了。

她問:“你們就沒想過別的出路?打獵太危險,一般人都不會去。”

牛大山搖頭,“我就這一身蠻力,膽子大,敢和兇獸拼殺,日子還算過得下去。”

“哦,那別的人家是怎么度日的?豐城的物價極高,想要活著,光吃食就花費不少,一般百姓怎么養家糊口?”

據牛大山說,豐城的糧價高昂,一兩銀子能買到二十斤稻谷,十五斤粟米。

這個價格,比當時的安城貴了五六倍。由此可見,物價是真的高昂。

牛大山苦笑,“平頭百姓都過得緊巴巴,家里有地的都吃不飽,種出來的糧食八成要上交。奴隸就更慘了,圈養在莊子里當苦力,填不飽肚子不說,稍有不慎就被打殺。”

天斷山這一帶,種地的產量都不高,八成上交,官吏完全不管人死活啊。

走了一會兒,牛大山熟門熟路地來到一處酒樓,賣了獵物。

林言按之前說好的把錢還給牛大山后道:“這家酒樓看著不錯,大山哥幫了我們大忙,咱就在這吃頓飯,感謝大山哥這一路的照顧。”

牛大山忙搖頭,“不了,這酒樓貴的很,一般人吃不起。一頓飯少說要花五兩銀子,掙錢不容易,不能浪費。”

“大山哥,這是我們姐弟的心意。剛剛酒樓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收了我們的獵物,給了五十兩銀子。咱吃得起一頓飯。”

牛大山不贊同地看著她,“進城就花了十兩銀子,還有你之前答應給我的二兩,已經花去不少了。你們姐弟在城里還要住宿吃飯,剩下的錢得省著點兒花。”

見他真心為他們打算,林言不再堅持,“大山哥,不管怎么樣,你幫了我們,請吃頓飯是應該的。不去貴的酒樓,咱換個地方。”

此時已經傍晚,在外餓了一天的牛大山,早就饑腸轆轆,在林言的勸說下,三人從寬敞熱鬧的大街,拐到小巷子里的一家食鋪。

食鋪是賣大餅肉湯的,牛大山熟門熟路地點餐,和食鋪老板聊著閑話,十分熟稔。

這個食鋪狹小擁擠,只能放下兩張不大的桌子。老板是個瘦小的老頭,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叫老李。

此時沒有別的食客,三人圍坐在靠門的桌子上。桌子烏漆嘛黑,不知用了多少年,被時間侵蝕的痕跡嚴重。

米陽看了眼林言,見她面不改色地坐下來,他抿了抿嘴,按下想要抬起擦桌子的手。

馬上就能回家了,牛大山心情不錯,樂呵呵地道:“別看這里又破又小,味道是真好。老李在這開食鋪十幾年了,都是街坊鄰居,我平日可舍不得來這兒吃。要不是米花你要請吃飯,我很久都沒來嘗一嘗老李的手藝了。”

生計艱難,錢更是不經花,牛大山平常是舍不得來吃一頓的。

林言笑道:“大山哥你高興就好,正好我們姐弟也跟著沾光,嘗一嘗老李的手藝。你家在這附近?”

“是啊,就在前面不遠,等會兒吃完飯,我帶你認認門。你們姐弟人生地不熟的,要是遇到啥事需要幫忙,就來找我。”

牛大山是真心相邀,相處這一路上,他看明白了,姐弟兩都不錯,不是啥惡人。能幫一把,他也愿意。

“如此就多謝大山哥。”林言沒有推辭,反而道:“我們姐弟對豐城陌生的很,大山哥是城里人,給我們介紹個落腳的地方。”

“你們有啥要求?”

“干凈能住人就行,我們不講究。豐城物價高,住客棧一晚上不便宜吧?”

“可不是,最差的客棧一晚少說也要二兩銀子。”牛大山猶豫了一下,道:“不如去我家住,擠一擠也能住得下。”

林言心動一秒,搖頭道:“還是住客棧吧,上門打擾你家人不合適。”

“沒事,出門在外,誰都有個難處。今天從你這賺了錢,又吃一頓飯,天也晚了,先在我家里湊合一晚。明天,你們在城里逛一逛,找到客棧再搬過去。等吃完飯,咱先找個地方把馬安頓好,就去我家,咋樣?”

林言沒再拒絕。她算是看出來了,牛大山這人看著面兇心卻很善良,熱心腸,和他那彪悍雄壯的體格差異大了點。

在豐城,他們一個人都不認識,和牛大山相交能省不少事。

吃過飯,跟著牛大山來到他家。

是一座小院,三間正房,兩側廂房,低矮擁擠。

一大家子人都焦急地等著牛大山歸家,此刻天已經抹黑,以往這個時候他早已回家。

遲遲等不到人影,一家人心中不免想到各種可能。外出打獵,總是最兇險的。

聽到牛大山中氣十足地喊聲,“我回來了。”

所有人都從屋子里沖出來,看到人完好回來,都圍著他問個不停。

林言和米陽站在后面,沒上前打擾一家人的團聚。

直到牛大山把兩人介紹給家人。

林言笑瞇瞇地和每個人打招呼,米陽一如既往的沉默。她道:“我弟弟不愛說話,性子沉悶,但他心地善良,很好相處,大家別介意啊。”

牛大山的阿爹擺了擺手:“快進來,到屋里說話。”

一群人呼啦進了屋子,灰暗的燭火映襯下,一群人圍著林言兩人說個不停。

林言從容應對,笑容燦爛,很快就融入進去。

牛大山一家人性子都挺好,熱情歡迎他們到來。

聊了許久,時間也不早,牛大山累了一天,直接讓大家都散了,讓林言和他閨女住一間屋,米陽和家里的小子們擠一擠。

牛大山的閨女十二歲,瘦骨嶙峋,明顯的營養不良。

其實,這一大家人除了牛大山壯碩,其他人都偏瘦,可見日常生活過的艱難。

牛英在林言面前有些羞澀,看著林言白皙的皮膚,靚麗的金發,高挑的身材,她羨慕道:“姐姐真好看。”

林言笑呵呵道:“你長大了也會好看的。都說女大十八變,再過幾年,你就會大變樣。”

牛英不信,看著洗完臉的姐姐,懷疑更是增加了幾分,“姐姐,你的臉更白了。你平日都待在屋子里嗎?”

“姐姐這膚色是天生的,平常也要出去干活,哪能一直待在屋子。你平日里干啥呢?”

“我每天打掃院子,幫著阿娘做飯洗衣。”

牛英已經是大姑娘,懂事很多,“我明早起來,幫姐姐洗衣服。”

“不用,怎么能讓你洗衣服呢,我自己洗就行。”林言忙拒絕,“你年紀不大,真能干。在我們家那邊,像你這么大的姑娘,大多都在上學,放學后也會幫家里干雜活。”

牛英瞪大眼睛,“上學是啥?”

林言從隨身帶的背包里取出一本書,“上學就是去學校學習,識字算數都要學。小娃娃就要學起,一般是三歲上幼兒園,幾年后上小學,中學,還有大學。”

牛英像是聽天書,但有一點她懂了,讀書識字,那是權貴才有的資格,平民根本不可能接觸到書本。

她小心地伸出手,不敢觸碰書本。

林言笑著鼓勵道:“打開看看。”

顫抖的手摩挲著書頁,牛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內心的激蕩。

她只聽說過書籍,從沒見過,這是第一次見。

林言:“書籍是文字的載體,看,這個字是牛,就是你們家的姓氏。”

她用天斷山這邊的語言給牛英講著,心里卻在想,總有一天,如牛英這樣的姑娘,都會有接受教育的機會。

兩人在灰暗的火光下,一個說一個聽。

第二天林言醒來時,天剛亮,是被牛英起床的動作驚醒。

白天,屋子里光線亮堂,狹窄的小屋子,一眼就能盡收眼底。

小小的木板床,鋪蓋陳舊。除此外,在屋子墻角堆放著雜物。

貧窮簡陋,墻壁是泥漿色,可能是時間長了,顏色黯淡。

“姐姐,你醒了。”牛英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林言,她的身上穿著破舊的衣衫,補丁套補丁,衣服空蕩蕩的不合身。

她看著林言身上的白色睡衣,眼睛在發光。

林言低頭看了眼,昨晚光線灰暗,看不清楚。此刻,她一身白色的寬松睡衣,在這簡陋的屋子里格格不入。

她已經盡量低調,昨晚擦洗過后不想穿換下的臟衣服就換上了睡衣。

“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我能摸摸嗎?”

“可以。”

林言怎么會拒絕一個姑娘的好奇呢。只是此行帶的衣物不多,不能送給小姑娘一套當禮物。

“摸著真舒服,是啥料子,賣的貴不?”

林言失笑,“這是棉布,在我們那兒很常見,還有很多顏色好看的料子,等以后有機會帶你去看看。”

“離得遠嗎?”牛英十分向往。

“不遠。”

林言換了身低調的灰布衣衫,收拾好背包,走出屋子。

此時,牛大山家的人幾乎都起了,各忙活各的。

幾個半大的小子,正纏著米陽,讓他教武功。

早起鍛煉的米陽,被撞了個正著。

牛大山也看到了,試探了幾招,頓時覺得米陽的功夫深不可測,難怪敢和姐姐偷溜出來。

這樣的身手,在外行走最起碼安全有保證。

狹窄的院子,稍微大聲說話,所有屋子里的人都聽得到。

“大山哥,我弟弟是會一些拳腳功夫,這學功夫要日日堅持才有效果,就讓他教幾個小子幾招,權當是感謝大哥家的照料。”

牛大山欣喜道:“當真能教?”

“自然是真的,不是啥秘傳。”

“你們幾個小子好好學,別偷懶。”牛大山高興極了,這年頭,能有點兒武力自保,再好不過。

很快,到了吃飯的時候,看到桌子上早飯,成人的標配是一碗粟米湯,稀得很,一個巴掌大的稻谷餅子。

沒成年的孩子,小碗粟米湯,半個餅子。

還有兩盤黑乎乎的菜,看不出是啥東西。

牛大山道:“家里窮,只能吃這個,別見怪啊。”

林言搖頭,指著中間的盤子,“這是啥菜?”

“醬肉,把肉煮熟了用醬拌的,另一盤是醬蘿卜。”牛大山的阿娘忙解釋,家里吃不起鹽,就用便宜的醬拌菜,能有點兒味兒。

若不是有客人,是不會有菜的,一家人都是喝稀湯,中午再吃餅子。

林言伸出筷子夾了塊蘿卜,味道真好不到哪兒去,另一盤肉也是如此。

但她看到桌上的幾個孩子,看著兩盤菜,一臉的渴望。

這一刻,她突然難過起來。

這樣的飯菜,在聯盟最貧困的人家,都上不了桌。在這里,卻是牛大山一家人的美味,還是特意拿出來招待客人的。

難怪一家老小餓的瘦骨嶙峋。這在豐城,竟然是過得好的人家。真地很難想象,比牛大山家條件還差的人家是怎么生活的。

她突然想到多年前的太陽部落,那時候生吃血肉,沒有火種,那些日子已經十分遙遠。

默默地吃完了飯,林言還是沒忍住,把牛大山叫到墻角,小聲道:“你們每天吃這些,大人和孩子都受不了,時間長了,身體怎么扛不住。”

牛大山怎么不知道這些,苦笑道:“沒辦法啊,在豐城生活就是這樣。想活下去真的太難了。”

“你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生活?那里人人平等,只要不懶,就能吃飽穿暖,孩子可以上學,住著暖和的房子。”

林言想了許久,還是說了出來。他們過得實在太苦了。在力所能及時,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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