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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回來啦!爸媽說你今天會回來,所以我一直在這里等你!咦,小娟姐姐怎么了?”夜幕降臨,楊天攙著黃娟來到大柳樹村村口,只見楊雪玲蹲坐在村口的楓樹根上,眼睛一直盯著他們歸來的方向,一見到他們,她便立馬歡快地迎過來。
半個月不見,她的個頭似乎高了一些,身上的碎花褂子像是新做的,穿在她身上正好合適,烘托著她圓滾滾的小臉蛋,格外可愛。
“她暈車,我們先送她回家吧!”楊天輕輕地摸了一下楊雪玲的腦袋,隨即關切地看著黃娟說到。
回家的確很讓人興奮,可是黃娟從小身體就不好,暈車暈得厲害,從勝利中學到大柳樹村不過二十里地,中巴車跑起來只需半個多小時,但她還是吐了兩次。
這讓楊天很心疼!一是心疼黃娟,二是心痛,重生前,初中的時候,他也是和黃娟一起坐車回來,可是那個時候每當看到黃娟暈車吐了,他總是很煩,覺得很惡心、很丟人,他時常都是跑得遠遠的,生怕別人看出來他和黃娟認識。
現在回想起來,他當時是多么自私和冷血,也難怪后來黃娟都不愿意和他一起坐車回家,兩人的關系也是越來越淡,一切都是他的錯,怨不得她。
“沒事,你們兄妹倆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能行!你們兄妹倆好一陣子沒見了,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先回去吧!”黃娟強迫著自己打起精神,笑著說到,盡管臉色有些白。
“不行,小娟姐姐,還是我和哥哥一起送你回去吧!”楊雪玲一把挽起黃娟的左手,和楊天一邊一個攙著黃娟。
“不用,我好著呢!晚上回去我還要看《黑貓警長,雪玲,今晚放第幾集了?……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精明,耳朵豎得像是天線,聽著一切可疑的聲音。……啊哈哈……黑貓警長……”黃娟說著說著開始唱《黑貓警長的主題曲。
“啊哈哈……黑貓警長,森林公民向您致敬,向您致敬,向您致敬!”楊雪玲也跟著唱起來,但還是和楊天一起攙著黃娟向前走。
三人走在快要降臨的夜幕下,路旁高大的楓樹隨風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伴奏,楊天覺得這樣很好,他心中暖暖的。
他心中已經有了盤算,一定要幾個月之內改變這種狀況,不再讓黃娟遭受暈車的煎熬。
本來他是想和楊雪玲一起送她回家的,不料黃彪夫婦早已迎到了村口,先是對楊天一陣噓寒問暖,然后牽著黃娟回家了,他們早早就買好了橙子、熬好了稀飯,來減輕黃娟的暈車效應。
而楊寶夫婦也是殺了一只雞,還煮了三個咸鴨蛋,好給楊天補補身體,學校生活差,他們心中清楚,不過在農村,他們也只能是這樣給自己的寶貝兒子補充營養了。
“哥哥,我聽隔壁小陽叔說,小孩子第一次離開家都會很想家,還會哭,你在學校有想家嗎?哭過嗎?”晚上,楊天陪楊雪玲看《黑貓警長的時候,楊雪玲光著小腳丫坐在楊天身旁,睜大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問到。
“有想家,但沒哭過!”楊天笑了笑,然后從書包里拿出一個涂畫著黑貓警長的文具盒,塞到楊雪玲手里。
“哇,黑貓警長,哥哥,我好喜歡哦,我們同學都有這樣的文具盒,我都羨慕死了,現在我也有了!”楊雪玲顧不得穿鞋,直接蹦下木椅,歡快地在屋里跑來跑去,還不時向楊天做鬼臉,簡直比過年還開心。
小孩子哭很簡單,開心也很簡單,見楊雪玲樂成一團,楊天心中很是快慰。
這是他省吃儉用,省下錢來給楊雪玲買的,他不要求自己的妹妹知道這些,只想讓她開心。
第二天一早,黃娟便緩過來了,大清早就跑到楊天家來,和楊天、楊雪玲一起打羽毛球,還帶來了她家棗樹上的棗子,三人一起吃。
黃彪家門口的那棵大棗樹有些年頭了,屬冬棗,要到十月上旬方能全熟,但九月中旬的時候就已經白熟了,有些可以打下來吃了。
見黃娟來了,楊寶夫婦又特地去買了兩斤豬肉,準備留黃娟吃午飯,幫她和楊天補補身子。
自從楊天和黃彪打成一片之后,黃娟和楊天的媽媽李秀英的關系變得越來越親昵,她悄悄將楊天在摸底考試中考了全班第一的事情告訴了李秀英,這可把李秀英樂壞了,她將此事悄悄告訴了楊寶,樂得楊寶中午多喝了半斤米酒。
楊天小時候性格怪癖、怯懦,人人都說這孩子長大后肯定沒出息,楊寶夫婦嘴里不說,心中也是很沮喪、內疚,怕他們養不好這個撿回來的孩子,所以每當他們聽到關于楊天的喜悅,都會高興上好幾天,甚至是半個月。
歡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很快便是星期天下午,楊天和黃娟要返校了,臨走的時候,楊雪玲哭鼻子了,楊天安慰了半天才哄好了她。
楊寶夫婦弄了一瓶子咸肉,讓楊天帶上,到學校后和黃娟一起吃,而黃彪夫婦則是弄了咸鴨和腌蘿卜干,讓楊天一起背上,到學校后兩個人一起吃,好下飯。
出發的時候黃娟沒哭,但上車之后,黃娟悄悄流淚了,她故意將頭扭向窗外,不想讓楊天看見,楊天也不去打擾她,只是悄悄將她送給他的那朵干癟的棗花塞到她手中,她看了之后就不再哭了,而是破涕為笑。
“怎么了,不想要了?”黃娟擦干眼淚,假裝生氣地說到,這朵棗花是三年前,楊天從學前班跳級到三年級的時候,她送給他的,她沒想到他居然一直保存著它,少女的心中頓時萌生一絲感動和一股怪怪的、懵懂的興奮感。
“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給你家的感覺!”楊天真摯一笑,從黃娟手中收回棗花,重新放回到手中的精美筆記本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放進書包。
見狀,黃娟笑得很甜,她習慣性地拉起楊天的手,奇怪的是,這次坐車她沒再暈車,盡管有多次不適,但她一直拉著楊天的手,然后用桔子皮捂住鼻子,一直堅持到學校,臉上都是充滿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