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眸劫

第三百五十七章 負氣的公主

東陵翊面露憎惡,“呵,沒想到楚婳不僅沒死,反倒在無相之墟依舊翻云覆雨,這般精彩。”

“不僅如此,她楚部郡主的身份亦是假的。”司空少楊接著道。

“什么?!”東陵翊大驚。

卻原來,蘇彥和司空少楊也想到了這一層。

“也不知道其他士兵們如何了,是不是也同僧人們一樣,已經遭到了毒手……”蘇彥心系東昭的士兵,那名僧人蹊蹺而恐怖死狀歷歷在目。

“覺明隱藏的如此之深,他要的恐怕不僅僅是釋空寺住持之位。”司空少楊沉聲說道。

東陵翊點頭,“若只為了釋空寺,那他既已得手,又何必牽動朝廷介入。”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眼下既已入了無相之墟,不論覺明的目的究竟為何,等見到了他,一切就都會有答案了。”

不知在墨黑的深淵中墜落了多久,就在慕云漪近乎絕望的時候,一個模糊的光斑忽然出現在她的眼前,盡管微弱,可在這無邊無盡的黑暗中顯得極其顯眼,她伸手試圖去觸碰那一簇光,就在她的食指即將觸及之時,微小的光忽然迸發出無數道光芒,一時間四周的陰暗變成了刺眼的白晝一般,她下意識地遮擋住眼睛。

“公主……”

慕云漪挪開手,一點點睜開雙眼,適應光線之后,發覺自己正躺在一顆樹下,江哲在一旁關切的守著自己,四處望去,他們已在“地上”。

“公主您終于醒了。”

“慕修呢?”看到江哲的一剎,昏迷之前發生的一切,以及慕修最后那一句話重新沖入了她的腦海之中,于是她緊張地抓著江哲的袖口,嘶啞地問著:“說話,慕修他去哪里了?”

“屬下不知。”江哲低下頭小聲回道。

慕云漪松開了手,想要撐著身子立起來,卻感到頭部一陣脹痛眩暈,連忙伸手暗中。

江哲見狀趕緊上前扶了一把,卻不想慕云漪顯然在氣頭上,盡管虛弱卻還是強硬固執地推開了他,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隨后江哲的手便僵直在那里,收回去也不是,繼續扶她也不是,最后只得悻悻然撓了撓頭。

慕云漪靠著樹坐起身來,依舊十分疲累,便閉目養神,稍有恢復之后,冷冷地開了口,“你很不錯,江哲。”

“公主?”江哲一臉錯愕地看著慕云漪,卻知道她這無緣無故的“夸贊”絕非好事。

“你既早知慕修活著,竟瞞得這般滴水不漏,很好。”慕云漪冷著的臉上滿滿寫著怨氣。

“主子讓屬下保密。”

“嗯,你還真是忠心呢。”慕云漪扔出這一句,便伸手點向自己的眉心,著意用了些許力氣,雖然隱隱作痛,然而并沒有像之前慕修點下這里,她當下便失了意識,難道他知道怎么觸發自己所中毒咒?也罷,今后再見到慕修之時再問他罷……

你會回來的吧,慕修,這是你自己對我說的。

慕云漪扶著樹干緩緩站起,環顧四周的景象,發覺此刻所處之地距離山頂已是十分接近,她望著山頂那一團未知的黑霧,自己已經誤了不少時辰,蘇彥他們很可能已經入了無相之墟,看來自己也要加快腳步了。

慕云漪朝著山頂走去,經過江哲的時候丟下一句:“不必跟著我。”

然而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對身后的江哲道:“我說不必跟著我了,沒聽見嗎?”

“屬下聽見了。”江哲回道。

“聽見了就找你家主子去。”提起慕修,慕云漪一肚子怨氣。

“屬下不知主子在哪里。”江哲倒答得實誠。

慕云漪內心默念了數十次“冷靜”二字,才忍住沒有將捏緊的拳頭揮到江哲臉上。

東陵翊和蘇彥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道出這個名字。

這一路上東陵翊一直回想著釋空寺的所見所聞,再到進入虛濁峰的一切遭遇,一切看似順理成章,然而毫無破綻反而引起了他對于每一個細節的反思和懷疑,而這一系列事件之中最完美最無害的那個人,也就變成了最可疑的人。

“除去楚婳,還有一人,亦是無相之墟的人。”司空少楊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指地看著太子和蘇彥二人。

“覺明。”

“覺明。”

來者發現了迎面而來的殺氣,早有防備似的橫劍以避。

“阿彥?”

“阿翊!”

“沒錯,楚婳她……”蘇彥將蕓旖告知自己的一切再一次大致說與東陵翊聽。

“她竟是南蒼人!從她化身楚部郡主、滲入楚部邊境起,就已經開始了周密詳盡的計劃。”東陵翊握緊的雙拳,關節處咯咯作響,“好好好,秦嬤嬤遇害必是她所為!”

“你們如何,一切可好?”東陵翊上前拍了拍蘇彥的肩膀,打量著二人。

司空少楊將自己和蘇彥所遇之事,從楚婳的算計到僧人們的離奇死亡,都講與東陵翊聽。

“太子!”

當三人看清彼此面容之時,俱是一驚,未曾想到竟在這里會合。

身后的腳步聲沒有停止,但同樣明顯放緩下來,似有試探之意。

從腳步辨析,對方應當只有一人,不知究竟是敵是友,蘇彥握緊焚陽,屏息感應著那漸漸靠近之人,當迷霧里隱約現出了人形時,二人一左一右地沖了上去。

“阿翊,只你自己嗎?”

“之前我曾遇到了容月,還有……蕭野。”

“容月,蕭野?”蘇彥擰眉,容月出現在虛濁峰,他倒是不難理解,同自己一樣,知道了慕云漪的行蹤,容月必是要來支援于她的,但是蕭野一同出現,便耐人尋味了,畢竟蕭野此人在西穹本就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小漪,我會回到你身邊的,等我……”

這是慕云漪徹底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之后她就墜入了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無法吶喊、無力掙扎,只得由著自己被黑暗淹沒、吞噬。

卻說司空少楊和蘇彥正走在荒痍的山頂,忽然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他們對視一眼便可確定彼此心中所疑,于是噤聲看向身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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