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將手中的兩個青玉罐子遞給辰王。
“她就讓我去取了這兩樣東西,一直沒有動過。”
“這是什么?”辰王接過罐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青玉罐子,這可是頂級藥才配擁有的容器!
當然,這種等級的藥他見過不少,不過眼前的少女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就能擁有青玉罐子盛放的藥,還是兩瓶!
他雖然生氣,卻也惜才。
他當即決定,無論這個少女能不能治好他的舊疾,他都會饒她一命。
“是治辰王舊疾的良藥,辰王可以聞一聞。”
辰王打開罐子,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瞬間沿著罐口朝外擴散開來,令人精神大振,心神放松。
他果然覺得腦子一輕,之前頭痛的惡疾也緩解了不少。
曹織錦解釋道:“小女子見辰王面色蒼白,眉心深蹙,定然是頭痛擾之,夜晚難以入眠導致精神懨懨。這是兩罐安神的藥。”
她在心底暗自慶幸,自琴師雪鴻走后,她又整夜難以入眠,這兩罐藥本是她給自己配的,治各種失眠。
辰王將藥收起來,看著曹織錦道:“小丫頭,以后你若想功成名就,就去上城辰王府找本王,這是信物。”
他丟了一塊玉牌給面具男,轉身離開屋子。
面具男蹲下來,將玉牌插在曹織錦腰帶上,也離開了屋子。
等到了黃昏,辰王走了,放假的家丁陸續回來了,宅子里卻聽不到一丁點的悲傷之音。
江漣漪看著三天前被秋兒剪掉花朵的花枝,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旁邊長出了兩只分支,結了兩個花骨朵。
這種花,就是好活。
“姨娘,宅子里怎么還沒有動靜?”秋兒問。
“很簡單,我們的計劃失敗了,她沒有死。”江漣漪平靜的說。
“她竟然在辰王的手底下活了下來!”秋兒震驚道。
“也許是的。也許是她運氣好,根本沒遇到辰王。去把曹圓放了吧。”
“姨娘,如果曹圓回去亂說,讓公子知道了,那您……”秋兒擔心的說道。
江漣漪自信的笑道:“這世界上有一種累人的感情叫為他人著想。如果曹圓在乎曹織錦,他只會對今天的事情絕口不提,因為他不想給她惹麻煩。去放了他吧。”
秋兒點點頭。
阿圓心慌意亂的跑回荷花苑,看見曹織錦平安無事的坐在屋子里,松了口氣。
“去哪兒了?”曹織錦沒好氣的問。
“漣漪苑,江姨娘請喝茶。”
曹織錦點點頭,沒有再問。
兩人心照不宣,知道被江漣漪騙了,但是這件事情不可以讓啟瑛知道,否則定會橫生枝節。
啟瑛仍魂驚未定,絲毫沒有發現兩人的貓膩。
仔細回想一下今天發生的一幕幕,他就后怕。
如果她要是死了,他會愧疚一輩子!
“都怪我事先沒有告知你,才讓你身犯險境。”他愧疚的說道。
“不怪你,我平常不經常出去,今天覺得悶得慌,才會出去走走,沒想到就遇到了辰王。”雖然她討厭他的所作所為,但是不得不承認,是他慷慨給了她許多珍貴的藥材,今日才能保命!
“辰王,是那個讓人一聽名字就嚇哭小孩的辰王嗎?他到這里來了?人呢?”阿圓大叫了一聲,怕怕的躲到曹織錦身后。
“已經走了。”啟瑛定定看了曹織錦一會兒,有些羞澀的說,“今日你受傷了,我不放心,可以讓我在這里陪著你嗎?”
曹織錦還來不及說話,阿圓冷哼一聲擋在兩人中間:“陪什么陪,貓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你將織錦困在這里,她怎么會受傷?滾!”
啟瑛面上不好看,但是對阿圓的話卻不置可否。確實是他害了她,但即使這樣,我也舍不得放手。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曹織錦,起身離開。
剛出了荷花苑,一個家丁沖過來拽著他就跑。
“公子快些,老爺有急事在前廳等您!”
“到底是什么事?”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心里十分不安,這種不安的感覺竟比得知辰王要來宅子里的時候更甚!
“老爺說公子去了便知。”
啟瑛來到前廳,看見客坐上的人,腳步猛然一滯。——那是,織錦的相公!
他雖然沒見過他,但是在他手中有他的畫像。
他本人比畫像更英俊,那寥寥幾筆的勾勒,根本無法將他那一雙清冷的眼,那一身清雅的氣質展現分毫。
他心中大驚:這樣的人,怎么會是個普通人!
他感覺大事不妙,有什么東西他即將要失去,他立刻調頭就走。
啟必立刻叫住他:“瑛兒,怎么不見客?”
啟瑛硬著頭皮走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日頭太曬,他一走進廳里,頓覺陰涼無比,不,是陰冷。
“瑛兒,他是曹姑娘的相公,陳公子,快見見!”啟必將他拉到陳凡生面前,殷勤得有點過分。
“父親這是怎么了?”啟必知道啟瑛見到陳凡生必然賭氣,面色一僵,看了眼陳凡生。
這個年輕人真不是一般人,本以為他到了這把年紀,什么沒見過,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孤身一人闖進縣令宅,卻自始至終面不改色,不僅連面色都沒變過,竟然連情緒未曾有明顯的波動。
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看不透的小輩!
如果他看不透他,那就只會是一種情況。——他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碰上這樣的人,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開誠布公。
他將啟瑛拉到一旁,從袖子里遞過來一疊皺巴巴的紙遞給他。
“這是?”啟瑛打開來看。
“這是你當日在集市上失手傷人的口供。一共一百個人的供詞!”
“父親,您當初說過……”啟瑛看也不看,將口供塞還給啟必,壓低聲音道,“您當初說過,如果讓曹耿見到了織錦,就會給我們惹上麻煩!”
“今時不同往日!”啟必悄悄看了眼陳凡生,也壓低聲音道,“你看看這口供上的日期,你以為他為什么偏偏挑了今天來宅子里?那是因為辰王!”
“如果讓辰王知道了這件事情,父親就算傾家蕩產也保不住你呀瑛兒!”
啟瑛搖了搖頭,倔強的說道:“這一定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