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辰王受傷的消息便傳遍了上城,整個上城籠罩著一層隱隱不安的氛圍。
辰王是聞人國的戰神,從來沒有打過敗仗,可是他這次剛到邊界不久,只是試了一下敵軍的實力,連仗都還沒有開始打,就已經身受重傷了,難道辰王已經老了嗎?
可能大家根本沒有意識到,曾經那個令他們見到就感到害怕,恨不得永遠不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辰王有一天會顯得這么重要!
丞相府,彭聃齡從來沒有感到這么不安過。
他站在文聲的房間里,不安的踱著步子。
文聲見他著急的樣子,心中不禁感到好笑。
千方百計的費盡力氣搜集辰王的罪證,想要置辰王于死地的是他,現在聽說辰王受傷了,著急上火的也是他,真不知道他對辰王的記恨到底是來源于羨慕還是嫉妒
“叔父別走了,坐下歇會兒吧。”文聲氣定神閑的說道。
那天醒過來之后,他好好想了一下彭聃齡說的話,有一句話他說得沒錯,就是他如果離開了相府,以他的身份,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成為他的容身之所。
他不是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擔心,而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現在不能離開上城。
現在看來,師父當初將他趕出村子,和他斷絕師徒情義,其實在救他,若不是師父做了這些事情,就憑著他前幾天和彭聃齡一起在皇上面前說的那幾句話,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雖然老師當年那件案子沒有證據,但是沒有證據并不代表這皇上不介意,他如果被皇上盯上了,別說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御前編撰,就算是彭丞相也不敢出面保他!
既然老師當初將他趕出村子的事情是老師的一片苦心,那么小師姐的事情,是不是也另有隱情
當初是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承認從一開始他對陳凡生有偏見,所以在他和小師姐一起消失,然后他又獨自一人出現在上城之后,他總是認為陳凡生因為嫌棄小師姐的出身,而將小師姐拋棄了,或者是辰王對小師姐不滿意,逼著陳凡生拋棄了小師姐。
可是細細想來,陳凡生明明有能力,當初在村子里受到那么多人指責的時候,他都沒有因為這些事情露出自己的本領,為自己證明,只不過在他感覺到小師姐因此可能會和他被迫分開的時候,他才在村子里露出自己的本領。
他是為了小師姐才愿意展露自己的人,說明他是真的在乎小師姐,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那么輕易的將小師姐弄丟
文聲回想起在上城第一次見到陳凡生的時候,他叫一個陌生女子“阿錦”,對他溫柔的笑。
陳凡生在村子里的時候一向冷淡,除了對小師姐,沒有對誰露出過那樣溫柔的笑意,難道說……
這個時候,文聲已經有幾分懷疑當初在街上看到的聞錦就是曹織錦,但是他實在想不出來,兩張完全不相同的臉,怎么會是同一個人
聞錦是辰王府的丫鬟,據說辰王府的仆人都是內定的,也就是說,聞錦的父母曾經在辰王府為仆。
聞錦還有一個哥哥,曾經是丞相府的門客,他曾經和府里的門客提起過這個人,許多人對他印象十分深刻。
那是一個辦事穩妥,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十分可信的人,雖然學識差了一點,但是貴在堅持,并且十分勤勉。
聽說他后來偷了丞相府里的東西,被彭聃齡趕了出去。
擁有如此完整的身份的人,怎么會是小師姐
雖然他現在無法說服自己,但是他相信有這么一種可能,即使這種可能是不可能,他也必須待在上城,現在只有辰王府的人最清楚小師姐的消息,在他找到小師姐之前,他是絕對不會離開上城的!
還有一件事情,文聲悄悄看了一眼彭聃齡,這個人光明正大的擺了他一道,差點讓他害了老師和整個村子的人他當然也要等待時機,光明正大的報復回來!
所以,當彭聃齡將他帶回丞相府的時候,他就假意裝作害怕前途無望的樣子,糾結的留了下來。
“沒有辰王的消息,我寢食難安!”彭聃齡焦躁的說道。
話雖這么說,他還是找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下。
文聲不提醒還好,一提醒他忽然記起自己已經轉悠了大半天了,確實已經累了。
“叔父,”文聲強忍著心底的恨意平靜的問他道,“我不明白,您不是想對付辰王嗎?現在不用您出手,辰王自己快要死了,您不是應該高興嗎,為什么還這么焦急?”
彭聃齡看向文聲。
兩天前御前那一狀,讓兩人互相撕破了臉皮,雖然兩人的關系被彭聃齡以文聲的前途為要挾快速的修復了,但是彭聃齡已經沒必要像以前那樣哄騙他那樣對文聲那么客氣,聽著他如此淺薄的話,他轉過頭來剛想訓斥文聲,但是看見文聲還趴在床上,他頓了頓,收了話里的銳氣。
畢竟,文聲身上的傷確實是因為他利用文聲而引起的。
“我希望掰倒辰王不假,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辰王在邊界和古道國對峙,代表的是整個聞人國,再說了辰王是聞人國的戰神,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現在他受了重傷,對敵軍來說不就是莫大的鼓舞嗎?我擔心的是這一仗的勝負!
上城的人都不簡單,辰王受傷的消息只要進了上城,上城的百姓通過自己的人脈很快就會探聽到消息,現在整個上城恐怕已經人心惶惶了!”
“難道聞人國除了辰王,沒有其他人可派嗎?”文聲故意說道。
彭聃齡搖頭道:“恐怕真的沒有!”
文聲不說話了,他雖然有自己的私心,但是不希望聞人國戰敗。
有的時候,真的很諷刺,明明是大家都畏懼討厭的人,真正受傷的時候,卻讓大家空前一致的團結起來,替他擔心!
如果說上城已經人心惶惶,那么依靠辰王維持榮譽的辰王府已經可是亂了起來。
只不過辰王府的仆人都是內定的仆人,沒有主人的允許,是不能擺脫奴籍,擅自離開辰王府。
除了沒有離開辰王府,不少人已經紛紛開始將自己的東西稍出,留給自己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