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點江山

卷十七酒煮江山 2387章 云過天清

進門的時候有兩個士兵,紅葉和梁玉紅輕易的就放倒了。美盟人看來跟本就沒有想過會有人摸入軍營,守衛并不是很嚴,除了門外的兩個士兵之外,里邊也就只有六個士兵而已。

里六外二,八個士兵看守對普通人來說,要進入確實是有難度的,但是對紅葉和梁玉紅這樣的高手,那真不算什么。

當李進松看到兩個護士向他走過來的時候,他略呆了一下,不過當紅葉開口說話的瞬間,他就認出了紅葉的聲音。

“真沒想到你會來。”李進松的表情挺輕松,似乎對被軟禁的事并不放在心上。這與紅葉想像之中的差別很大。按說像李進松這樣已經算得上是手握大權的人,被突然的軟禁,心里應該是非常不爽的,甚至是罵罵咧咧都很正常,不應該像李進松這么平靜。

“我覺得有必要來,于是就來了。”紅葉笑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來這里的原因吧。”

李進松點點頭道:“你是想讓我反梁郁樓。”

這話說得很平淡,確異常的肯定。大家都是聰明人,紅葉為什么會冒那么大的風險來這里,稍微想想就能得出答案。

“不錯。”紅葉肯定的點頭。這已經算是擺明的事,用不著遮遮掩掩的。

李進松嘆息道:“我很感謝你來看我,只是這一次,怕是要讓你失望了。再怎么說,我都是美盟的人。我不能幫你反對美盟。”

“你覺得現在的美盟還是以前的那個美盟嗎?”紅葉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在來之前,她就已經考慮過李進松不會那么輕易的就反美盟。所以她要親自走這一趟,而不是讓白冰兒他們過來。以白冰兒和石頭的能力,同樣也有辦法見到李進松,但是他們怕是沒有辦法讓李進松反美盟。

這是兩個不同的問題,前者可以用實力和天賦解決,而后者,則需要更多的閱歷。白冰兒他們的天賦是不錯,但還太過年輕。要想說服李進松,他們暫時還不行。

李進松苦澀的說道:“不管美盟是什么樣的美盟,李進松都是那個李進松。初初入伍的時候,我就發過誓,要為美盟獻出包括生命的一切。而現在,你讓我同室操戈,你覺得那可能嗎?”

“不可能。”紅葉肯定的說道。

梁玉紅在邊上聽到紅葉的話。眉頭一皺,紅葉不是來說服李進松的嗎,怎么倒認同起李進松來了呢?

雖然心里有疑問,梁玉紅也并沒有插話。她一邊留意著外間的動向,一里仔細聽說。她覺得紅葉既然選擇了來,就不會那么輕易的離開。戲要演到后面才是結局。現在不過是剛剛開場而已。

“既然你也知道不可能,那就請回吧。我想希望之城比這里更需要你。”

“你難道就不想聽聽我的說法嗎?”紅葉問道。正如梁玉紅覺得的那樣,她冒了那么大風險的來,可不打算就那么回去。

屋子里很安靜,只有一臺小放映機在閃動著一張張像片。沒有配音。拍射的手法也不專業,不過每一張像片都很清楚。而且在震撼的同時,充滿了哀傷。

梁玉紅看得眼睛都紅了。她一早就猜到紅葉是有備而來,不過她還真沒有猜到紅葉帶來的會是一張張像片。

這些像片有幾個共同的地方,一是美盟士兵。每一張像片都能看到美盟士兵的身影。他們有的大笑,有的在擦淚,更多的是木然。而另一個共同的地方也是人物——普通的老百姓。

每一張像片之中,都有老百姓。他們有的在奔跑,有的被吊在樹上,有的趟倒在地,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再爬起來的可能,而那些被機甲踩扁又或是埋在廢墟之下的老百姓,則是肯定沒有再活命的機會了。

“不要再放了。”李進松硬生生的把眼睛轉到一邊。雖然他是一個將軍,一個見習慣了生死的人,可是紅葉手里的那些像片,他真的已經再看不下去。

“你知道這些像片的出處,對不對?”紅葉略殘忍的問道。這些像片,并沒有標明出處,但可以肯定,都是新近發生的情景。

李進松默然。他雖然不知道具體每一張像片是出自什么地方,但是他知道,這些像片所展現出來的,是同一個題材——殺戮。

是的,就是殺戮。這些血腥之事,都是美盟士兵干的。士兵來自老百姓,為什么會對老百姓那么狠?

不為別的,只因為那是軍令。

這令如山倒,不是士兵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是軍令要怎么樣就得怎么樣。違令者死,士兵想要自己活命,就得讓他人死。

一切就是那么簡單,并不復雜。

李進松也在美盟軍中,而且職位不低。對這像的事,他有所耳聞,平日里也盡可能的不去了解,而現在,紅葉擺這些血訴擺在了他的面前,讓他不能再像鴕鳥一樣把腦袋埋在泥里,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這就是你誓死效命的部隊做出來的事。我今天來這里,不問別的,只問你一句,希望你能摸著良心回答我:如果你的部隊接到這樣的命令,你是不是執行?”

是與不是,不過是簡單的幾個字,甚至可以用點頭或搖頭都能代表,可是李進松卻久久無法回答。

說‘是’,紅葉馬上就會離開。這是紅葉親口說的。

李進松的煩惱是紅葉代來的,紅葉離開了。自然也就安靜了。只一個簡單的回答就行,可李進松能說‘是’嗎?

紅葉說了。要摸著自己的良心。李進松自認還是一個有良心的人,對老百姓舉起屠刀的事,他真的是做不出來。無論什么理由,無論那是哪一個勢力的老百姓,部隊都應該是保護他們的,而不是把槍口對準他們。

李進松的良心,無法讓李進松說‘不’呀。

十分鐘,李進松一句話都沒有說。紅葉知道,火候差不多了。這和煮菜的道理是一個樣的地,火候不夠,菜不好吃,火候過了,那就吃不下了。

“我今天來,并不是讓你‘同室操戈’。只不過是想讓你把和你一樣,不愿意看到類似慘劇發出的屬下離開戰場。這樣的情景,你不愿意看到,相信你的士兵也不希望有一天,他們會變成像片里的主角。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何去何從,由你自己決定。”

把話說完,紅葉就轉身離去,只剩下李進松獨自在那里沉思。

“我們就這么走了,能行嗎?”梁玉紅擔心的問道。畢竟李進松的決定。直接關系到希望之城的生死存亡,冒了那么大的風險。卻又沒有任何收獲的離開,她不甘心,也不放心呀。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紅葉笑笑道。

梁玉紅本想問:如果不可以呢。

這話最后她并沒有問出來,因為因要是那樣,答案會很快出現,用不著去問誰。

用來時的辦法,紅葉和梁玉紅回到飛船。趙紅旗看二女安然而回,大大的松了口氣,連開船的速度都比這前輕快不少。

“紅葉夫人。”劉伯度等人全都關心的看著紅葉。關心紅葉的安危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也是想知道紅葉此去的收獲。

“到城頭上去吧,成與不成,都會有答案的。”紅葉淡然的說道。她沒打算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描述此去的過程。這些也許有一天會記錄在歷書上,而現在,并不是那么重要。

城頭的戰爭一如既往的激烈,美盟軍已經攻破了多處防御,馬拉克和黃光良的部隊都是只能死守,完全失去了進攻的能力,相信有理智的人,都能看出距離城破已經不遠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城外美盟士兵的身上。他們渴望在那些士兵的身上看出變化。有變化,那就證明希望之城有希望,如果一切如常,在有一、兩個小時,希望之城怕只能在記錄片上看到了。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足足二十分鐘過去……

“快看,有美盟的士兵脫離了戰場。”石頭突然叫道。

在這所有人里,石頭怕是對紅葉最有信心的。他堅持紅葉會成功,所以也最先發現了美盟軍的變化。

“有嗎,我怎么沒發現。”白冰兒也很努力的在觀察,可是一萬多輛機甲大混戰,想要看清楚誰是誰都不容易,想看出誰進誰退,更是是難上加難,白冰兒不知道石頭看出了什么,她反正是什么都沒有看到。

“確實是,東邊比較明顯。”劉伯度在石頭叫出之后五分鐘左右才開的口。五分鐘的時間并不長,卻已經足可以主戰場上發生巨大的變化。

這一次,白冰兒用不著誰再提醒,她自然也能看出來的。

“快看,美盟軍自己打在了一起。”白冰兒的聲音讓眾人先是一驚,接著心里那是一陣的大喜。

不管紅葉是怎么做到的,她確實是成功了。美盟軍那邊,前進的部隊和后退的部隊出現了爭執,是哪一方先出的手,大家都沒有看到,不過那并不重要。因為美盟軍內斗,不管是哪一邊輸,哪一邊贏,希望之城都算是逃過了一劫。

在接下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里,美盟軍一分為二,成了兩派。他們都沒有再向希望之城發動進行,而是選擇了撤退。

“贏了!”

不知道是誰先發出的歡叫。瞬間全城都響應。勝利的歌唱了起來,歡樂的舞也有出現。可惜希望之城現在幾乎還沒有城民,要不要應該能更熱鬧一些。

“紅葉夫人,是你拯救了希望之城。我帶代希望之城,向你說聲‘感謝’。”劉伯度哽咽而又激動。這是一場來之不易的勝利,可是決定性的勝利,此戰之后,希望之城將真正的擁有希望,對希望之城有信心的人。也將會越來越多。

很多時候,成功和失敗不過是一線之差。過了那條線,就可能擁有無限的風光,差那么一點,將會永遠暗淡。

這一次,紅葉就是讓希望之城過線的推動人,正是她兩次的大膽決定。讓希望之城得以屹立。

“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我們也都不過是在做我們應該做的。希望之城是我們的家園,保護我們的家園,是我們應該做的。”紅葉說出這話的時候,并不知道有一天,這話會被刻在希望之城的東大門城墻上,成為希望之城的理念。

大戰之后。滿目瘡痍。城外不用說了,在機甲壓大的破壞力之下,美麗的小山,透麗的樹木,花花草草。小鳥小動物,都經受了殘酷的洗禮。能依然保持往日形態的,十不足一。

城內,不時傳出的爆炸聲提醒著人們,戰爭才剛剛過去。剛才還用于戰斗的機甲,轉頭就成了滅火救人的工具,無論是馬拉克的士兵還是黃光良的士兵,都已經非常的疲憊,可是他們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現咬咬牙,現堅持多一會,勝利也會更長久一些。

對戰后的工作,紅葉其實也是很熟悉的。在天風大陸之時,這樣的活她沒少做。在那個城頭變換大王旗的地方,占領與被占領,攻城和守城,幾乎每天都會發生。見得多,經歷得多了,不會也得會呀。

不過這一次,紅葉沒有插手。一來武界和天風大陸是不一樣的,二來今天她做的已經夠多了,也得讓其他人表現表現。菜好吃,你不能把湯都喝了吧,今天希望之城所發生的一次,都注定在記錄進史書的。史書那么厚,紅葉不能只記她一個人的名字呀。

有功,不能一個人獨享,有過,必須自己一個人扛,這就是上位者必須遵循的道理。有人說:我就有功搶,有過跑,那又怎么樣,還不是位子做得好好的。

那是,不過今天坐得好,明天還會不會好呢?

“希望之城沒事了。”

胡憂對畢克林說出這話的時候,明顯的滿身輕松。

“那我們不是白趕這路了?”畢克林玩笑道。現在他們的先頭部隊距離希望之城已經不足兩個小時。可前一分鐘和這一分鐘的心情那是不一樣的。

胡憂知道畢克林是在開玩笑,也不怎么在意。在過去的這些時間里,大家的神經都崩得緊緊的,也是放松一下的時候了。

通過胡憂的轉述,畢克林也知道了希望之城那邊發生的事。在胡憂的轉述中,也有提到紅葉,不過只是帶過,沒有重點的夸獎紅葉怎么怎么樣厲害,那是給人家說的話,不是自家人往外說的。

畢克林沒有注意到紅葉,而是抓住了另一個重點——梁郁樓。

梁郁樓一前一后受到兩次打擊,現在手里的機甲怕還不足五千,是個不錯的機會。

“我們要不要打他一下,或是整個吃掉他?”畢克林所指的自然是梁郁樓,李進松已經被他算到了自己一邊的陣營,自然不會對李進松動手。

胡憂想了想,搖搖頭道:“梁郁樓現在已經與我們反方向撤走,相信短時間之內,對希望之城不會再有影響。他的問題,還是讓江念祖去弄把,相信以江念祖的脾氣,這個事,不會那么容易了的。

本來按胡憂的計劃,是想整個吃掉梁郁樓的部隊。不過現在形勢已經變得與之前不大一樣,消滅美盟士兵,其實并不是真正的目的。今天干掉五千,明天江念祖又能弄出五千。以美盟的人力資源,這真不難,而且那邊還有一個蘇盟的,蘇盟的人口也不少。

在經過與紅葉的商議之后,胡憂決定還是以希望之城的發展為主。全力的發展壯大希望之城,戰爭方面的事,能不能就盡可能的不打,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呀,一但是開戰,就沒有百分百的勝,大家都有失損,算起來都是輸家。

當然,這也不代表胡憂和江念祖之間的戰爭就放下了,大家隔過而治。井水不犯河水,那是不可能的。

打是一定要打的,但是胡憂不希望用相互消耗的方面去和江念祖死拼。江念祖所做的事是不得人心的,馬拉克、畢克林、李進松的行動都是最好的證明。如果能把江念祖身邊的人全都拉到希望之城來,那江念祖不同樣也是輸家嗎?

是不是感覺太美好了一些?

確實是有些過于美好了,就連胡憂都知道那不現實。不過能沿著這條路線走。相信應該是會有收獲的。不要忘了江念祖那個戰爭狂人是以戰爭為樂的,一直這樣沒腦死拼下去,得意的只會是江念祖,他決對不會為任何一個人的戰死而哭泣。

胡憂和畢克林就在先頭部隊之中。在先頭兩萬機甲到希望之城的同時,他們自然也到了。

胡憂走下飛車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紅葉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做的,這是紅葉應得的。她也當得起。

“謝謝你,紅葉。”胡憂在紅葉的耳朵邊喃喃著。

紅葉此時已經不再是那個獨闖軍營的女將軍,回歸成了普通的小女人。被胡憂這么當面抱著,她的小臉紅得都快滴出水來了。

“快放開,多少人看著呢。”紅葉微微的掙著身子。胡憂的懷抱,是她最鐘愛的地方,如果換個地方,她情愿在胡憂的懷里永遠的不出來,直到幸福的老死。可是現在不行呀,那么多人還等待著胡憂呢,紅葉雖然是背對著他們,都能感覺到他們對把人透視的目光。

胡憂終于還是放開了紅葉。他也希望能一直抱著紅葉不放開,可惜現實與希望總是有分別的。

接下來,自然是你樂我樂,大家樂了。

畢竟是打贏了,打贏自然也就應該好好的開開心。畢克林的先頭部隊不只是帶來的機甲,還事來了不少的應用之品,這對希望之城來說是巨大的利好。

多了畢克林這兩萬部隊,希望之城變得比之前熱鬧多了。這種熱鬧可不能于戰時的那種爆炸,而是歡喜的,熱情的。

東寧市的飛機司機受到的歡迎度最高,他們這次很給力,很幫忙,雖然這么急死急活的趕,最后并沒有參與戰爭之中,但是如果不是有這支強大的援軍,梁郁樓的部隊會不會撤?

那肯定是不會的。就算是與李進松鬧翻,梁郁樓控制的部隊也絕對在李進松之上,一點點的吃掉希望之城,他能行。

“原來紅葉是你的夫人,你之前可沒有說呢。”畢克林捅了胡憂一下,佯裝不滿的哼哼道。他很喜歡希望之城的氣氛,這次來了,他可就不打算再走了。

“他一向都是這樣的。畢克林,好久不見。”馬拉克特有的聲音行傳進來,緊接著人也跟著出現。

跟在馬拉克身后的是黃光良,他們都是剛從機甲出為,一身水一身汗,都沒來得急打理自己。

“行,打個招呼就好,你小子別抱我。”畢克林從馬拉克不懷好意的笑中意識到了什么,趕緊的往后退。他這身衣服雖然也是軍服,可那是剛換的,被馬拉克抱上,那還能要嗎?

“那么久不見,親熱一下都不給,真是越來越小氣了。”

馬拉克的嘀咕讓在場的人都笑了,也直到這會,大家才能真心的開懷。雨天已經過去,接下來,應該是晴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