貯金閨

第四十一章:勸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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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謝令姜本不該出現在這,可是如果不出現在這里,那豈不是只能眼睜睜的瞧見阿娘重新步上一的后塵?

謝令姜滿臉的淚光終于叫謝奕幡然醒悟了。

“怎么?”

謝奕快速上前,這才發現阮容已經氣若游絲了。

“今日里發生了什么事?阿耶什么都不知道,卻也不知道安撫阿娘嗎?阮嬤嬤,阮嬤嬤,快點去請女醫過來,不許驚動大家!”

“是,女郎!”

“阿耶把阿娘抱到榻上去,讓她端坐著。”

謝令姜快速的找到了一卷紙,將其卷起對著她的口唇。

再過了一會兒,阮容的呼吸才緩緩平息下去。

謝令姜又喂了一口熱水,手捏成拳,徐徐的輕輕的扣著阮容的脊背。

阮容仍然沒有醒來。

謝令姜抬起頭來看謝奕,“阿耶,要么你去看看二娘,要么你就去看看王小婦,您身為家君,一家之主君,豈能如此,阿娘在家里的艱辛,您又知道多少?”

“倘若您覺得您的確所知甚少,那么請您以后先了解發生了些什么。”

謝奕竟有些神思不殆。

“我…長安…我…”

思慮了好半天,竟說不出半句話來。

謝奕只覺得難以啟齒,最終還是離去了。

謝令姜小心翼翼的為阿娘阮容擦著額頭的密密的冷汗,又是心疼又是嗔怪的開口,“阿娘何必總是這樣折磨自己呢?”

阮容躺在那一動不動?似乎什么也聽不到似的,謝令姜又覺得有些心疼,又覺得有些難過。

“長安知道阿娘的心里有大兄,可阿娘不知道長安心里究竟有多苦?阿娘啊阿娘,長安不能沒有您,阿玄也不能沒有您。就算您不考慮阿耶,也要考慮考慮我們姐弟二人。”

謝令姜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只是在這燈影寥落之時,單單看她的影子,卻顯得她身姿格外的長。

謝令姜低頭垂眸,似乎是嘆息一樣的開口。

“阿娘也曾做了一個夢嗎?你在夢里瞧見了長大之后的長安是什么模樣嗎?長安倒是做了一個夢,夢里的長安已經婷婷娉娉,到了要出嫁的時候,那時坐在花轎里,長安透過簾子看外頭,外頭沒有阿娘,也沒有阿耶。旁人家都是父母雙全,唯獨長安與阿玄形影相吊。”

“想來阿娘根本就不會相信這樣的夢吧!長安也不相信,長安也不敢相信,倘若有一日阿耶和阿娘都不在了,長安又該如何處置呢?”

低低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說了許久,滾燙的熱淚,從她那雙明目里滴落,而后滴到了阮容美麗又蒼白的臉上。

“阿娘說過,這世上最不能信的便是男子,所以有朝一日,也許阿耶會改變自己的想法,但是阿娘你要知道,長安和阿玄一直在這里,一直都在阿娘的身邊,抬頭看著阿娘呀!”

謝令姜小心翼翼地為她掖好被子,然后看著外頭恭恭敬敬候著的女醫,沉默的開口:“照往常一樣開點安神的方子就是了。”

又看著似乎想說話,卻又什么都不敢說的阮嬤嬤,謝令姜伸手握住了她蒼老的粗糙的大手,“長安不能陪在阿娘的身邊,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嬤嬤你來幫助阿娘了。”

阮嬤嬤幾乎有些哽咽的握著女郎的手,而后目送她遠去。

謝令姜是一個極具風姿的謝氏嫡長女,相比于他似乎未曾長大的娘子阮容而言,更像是一個能夠頂立門戶的女郎。

阮嬤嬤接過女醫開的方子,又送上了封紅,而后便送著她離去,但回過頭來,而后又關好門窗,看著躺在床上,仍舊固執的躺在那,不愿睜開眼睛的阮容,有些嘆息的開口:“娘子,何必總是這樣和自己過不去呢?這是何苦呢?”

阮嬤嬤從屏風外面的小榻上微微的側著,渾濁的眼睛里似乎看不到什么亮光。

再過了一會兒,輕微的鼾聲便飄了出來,阮容美麗的眼角滴落了一滴眼淚。

這一頁看似是如此的波瀾起伏,紛爭層起,可最終又是如此平靜無波的劃過了。

謝令姜再次回到謝道聆所在的院子里,三娘和四娘都已被安慰的伺候著睡著了,女醫也說沒什么大事,只是受驚發了燒,發了汗之后,令侍女玉珠用熱毛巾擦了擦身子,便也呼吸的極為平靜了。

謝令姜有些疲憊的捏了捏鼻梁,然后又同府醫說了些清凈的話,這才匆匆的披著一身的星光,回到了祖母家家大孫氏的院子里。

原以為回到這里的時候祖母家家一定睡著了,可是還是聽到祖母家家大孫氏極為清晰的聲音。

“沒鬧什么亂子吧!”

是非常平穩,又篤定的聲音。

謝令姜微微一笑,“祖母家家請放心,沒什么事情。”

“既如此,早些睡覺吧!”

祖母家家呼吸逐漸變得平穩,似乎真的是簡單的問了一句話之后就睡著了。

謝令姜卻感覺到心跳如鼓,而后躺在床上睡著了。

站在黑暗里的白芍,也同樣的覺得心跳如鼓,今夜里的選擇,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是如何的,但是白芍有一種莫名的自信,覺得跟在大娘子后頭必定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一夜無話。

彼時天光大亮,謝令姜在晨光微曦里就醒來了,然后便洗漱,梳妝,因為她皮膚實在是好,所以平時根本用不上什么胭脂水粉,時下流行的那些濃妝艷抹,在她這里渾然不起作用,本來就是唇紅齒白的小娘子,不需要更添一點。

大孫氏依舊是笑呵呵的,讓她過來一起用餐,謝令姜想來早晨的胃口都很小,只是小小的喝了一碗蓮子粥,而后便抿著唇,溫柔的看著祖母吃飯。

大孫氏胃口也不大,再過了一會兒阮容和謝三夫人劉氏一同過來請安了。

瞧著今日容光煥發的阮容,仿佛和昨夜發怒發瘋的女子不是同一人,謝令姜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阿娘想來,應該聽進去了吧?

可是事情并沒過去,大孫氏不緊不慢地放下湯匙,而后抬眸微微沉的開口:“大婦,昨日宴會究竟出了什么事?竟叫二娘連夜發高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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