貯金閨

第二百四十七章:烽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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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種程度上上,陳郡謝氏的蟄伏也是頗有用意的,只是皇帝下的旨意,無非是凸現了謝氏齊大非偶的地位,難不成真的是好事?

王知音盤坐在那,神情中淡漠無比。

謝氏蟄伏的同時,戰場的局勢也格外的危險起來。

數不清多少次與胡人交手了,塵滿面,他橫刀立馬于馬上凝視遠方的云霧。

多少如同狼一樣的胡人窺伺此地,他們豢養了許多漢族的奴隸,居然稱呼他們為“兩腳羊”。

許多時候,阮遙集的眼里都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永嘉喪亂,中原大地早就虎狼橫行,不感為奴的漢族人舉族南下,在江東重建晉朝,自聞雞起舞開始,幾十年來他們數度出兵,意圖重歸中原,可是都失敗了。

但是,他幾乎有些力不從心了。

不知道還要多少次的角逐,多少次的出站。

疲憊毫不留情的侵蝕著他的jing神。

他必須要突破出去,因為那位不行了。

可是眼看著狼煙四起,眼看著烽火遍地,眼看著士兵們接二連三的倒地。

他還能怎么辦?

縱馬揚鞭,謝令姜正奮力出發,自年少時她嘗嘗鍛煉武藝到現在,是她鮮少能夠展示自己愛好的地方,世人都知道詠絮才女謝道韞,卻沒人知道善武喜武的謝令姜。

這是最后的機會了,她不必拘于時。

她可以盡情盡興的前去。

她要帶回阮遙集。

自宮中得到的除了旨意之外,還有一個讓她難以置信的消息。

是阮遙集啊。

她的阮遙集。

阿兄阮遙集。

是今上的子嗣。

她從未想到過舅舅騎驢追婢的故事里頭隱藏著是天家的血脈阿兄阮遙集。

刺骨的西風穿過她鼓起的長衫,她一身少年打扮,是清新俊逸,她稍作妝容,便好似她那死去的長兄謝寄奴。

謝令姜啊謝令姜。

兩世為人,如同沉睡了這么多年。

她再次要重回戰場。

譙國桓氏和瑯琊王氏都有著說不出來的野心,門閥世族的野心實在是昭然若揭。

陳郡謝氏又如何挽大廈之將傾,力挽狂瀾呢?

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堅持,她所能做的,便是掙扎求生,而后謀求一線生機。

在這個風骨卓然的時代里,誰不是踽踽獨行,誰不是暗藏陰謀詭計,包藏禍心呢?

“少將軍,將軍命我等護送您出城!”

阮遙集看了一眼不遠處又準備廝殺出去的阿耶,沉重的點了點頭。

此時也沒有什么意氣之爭了,此事必定是胡人的陰謀,他們盤旋二下,必定是想要渡江而下了,此事必須匯報圣人,恐有人通敵賣國!

心中有了計較,他仔細檢查了綁于左臂的勁弩,又握緊手上的長刀,腰間的軟玉劍也很牢靠。鞋頭的暗刃發著陰毒的寒光。

他周身都是殺器。

“阿耶,此一別,生死有命,兒必振阮氏之威!復陳留阮氏之容光。”

那一雙眼又恢復淡漠和無情,唇間勾勒出一絲似有似無的笑容,少年的英姿剎那間便顯現出來,周身的血氣更漸漸如王者之氣來。

揚鞭雞翅,馬蹄翻飛于漠上黃土間,在這夜風里,有八路人馬前往八方,誰也不知道哪一路是主力,胡人軍隊亦是頗為茫然,也是,中原文化傳承千年,《孫子兵法》的妙處他們又豈能知道?

狡兔三窟,更何況聲東擊西呢?

在那遙遠的遠方,過關而去的少年郎也正奔赴此地。

她知道,這是她的機會,也是阿兄阮遙集的機會。

只有跟隨阿兄,只有帶回阿兄,也許王朝傾頹的命運可以改變?

長夜漫漫,又有幾人可以高枕安睡呢?

誰也沒想到過,阮遙集要橫穿大漠回去,所以反倒阮遙集此處的攔的兵馬甚少。

他橫刀立馬,而后揮刀前去,那阻攔的胡兵來不及沖刺便被割傷了脖子,而那長刀如寒帶帶到了另一匹馬纖弱的馬腿上,左右護衛提刀跟上,為他掠陣,只見刀光縱橫,血液飛揚。

長夜漫漫,更顯得清寒無比,在這風頭上,阮遙集想起那張秾華絕色的面容,想起臨別是微雨初霽里她那沁沁的唇,在這生死斗爭中,他本不當走神,可連日的疲憊似乎因為剎那走神而一掃而空,他瞇著眼睛另一手的箭弩激射而出。

再而后彎如滿月的弓,激射而出的箭穿破了夜幕,刺向遠方,又聽到幾處聲音消失。

守在身旁的護衛們這才膽戰心驚的圍成一團,把阮遙集護在中間,倘若不是阮遙集,他們早就連命都沒有,誰能想到胡人如此狡詐呢居然藏在這寒夜里頭,力圖要偷襲。可這樣又如何能護住阮遙集呢?唯有血肉之軀,他們不吝惜這生命,但求能夠為阮遙集出去求一絲門路。

阮遙集忽然道:“起。”

好在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前鋒,這一剎那,自然是對主帥,虔誠無比的折服和聽從,紛紛翻身而起,而后果見寒芒畢現,“散”,貼著馬背而去,他們回到馬上便是四處逃散,差點全軍覆沒。

此時再也不能護衛阮遙集左右,但是他們力求多斬殺幾個賊子胡奴!

只見圓月當空,這漠上除了可能有胡奴四處游蕩,也可能有豺狼虎豹,夜色沉寂。

阮遙集只有身邊一個親隨跟著,便再無他人。

“少將軍,雖然你我二人輕松上陣,但是如若見到大隊追兵,恐無力應對。”

而阮遙集唇角卻有一種自信無比的氣勢,讓這親隨望而生畏,竟覺得對方就是崢崢而起的驕陽,在這寒夜中可與皓月爭輝。

“倘若在平地,江南,還要有所擔憂,但在這漠上,我自少年就于此地廝殺,這大漠黃沙,饒是胡奴也畏懼不前,于我而言,卻是天時地利,只盼三五千騎兵敢前來,先滅一波。”

“阿丘,此夜甚寒,不遠處有一處背風坡,在那里稍作休息。”

可這丘八沒能想到的是,阮遙集居然又借著夜色而去了。

在這夜色里頭,少年郎恐怕另有想要前去做的事情,實在是令人慨嘆的同時,只能在心中生出誓死追隨的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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