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沾床，云玥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
睡著的時候，腦袋里都是胡亂碰撞的，真真假假的畫面。
她夢見了宸煜。
宸煜家……
宸煜的房間……
宸煜的床……
破碎的衣服亂丟，宸煜要了她……
云媽媽替云玥擦著脖子和手臂，難免稍稍解開點她胸前的紐扣。
云玥掙扎，更激動地低聲羞恥地罵起來：“宸煜……臭流氓……”
這時候，恰好跑下來送體溫計的宸煜：“……”
他僵立在門口。
云媽媽慍怒質問的目光向他射來，他更是脊背一寒。
不，他不是，他沒有。
他立刻跟云媽媽解釋道：“她以為幫她擦拭的是我？我沒動她。”
云媽媽將信將疑地轉過身去，停下了手中的擦拭，“哦。”
宸煜走過來，把體溫計和退燒藥擱在床頭。
“別這樣……臭流氓……”云玥嚶嚀一聲，又羞恥又惱怒。
云媽媽又抬頭看了宸煜一眼，眼含強烈的質問與譴責！
宸煜：“！！！”
宸煜目光瞥了床上的她一眼，只見她秀眉蹙得打結，紅唇微張，臉頰潮紅，一副糜艷到極致的模樣。
宸煜喉結一滾。
所以，她是在做那種顏色的夢？！！！
春、夢？！
宸煜立刻解釋：“我真的沒有。”
云媽媽淡淡地嗯了一聲。心里難免懷疑，但她搞不清是自家女兒在說胡話，還是剛才真的被宸煜欺負了。
結果，云玥也沒停止嗚咽。
“別……嗚……”
云玥整個人蜷起來，又可憐，又靡艷……
渾身香汗淋漓。
宸煜：“……”
他整個人怔住了，目瞪口呆地望著云玥。
心臟都驟停了。
昏暗的光線下，他耳根暗暗爬上一抹緋艷的紅。
他驚覺不適合再看了。
卻發現云媽媽抬頭，甩了他一個眼刀子。
他啞聲解釋：“真的沒有！”
“文老師等她醒了問她吧。”
但他忽然好羨慕夢里的自己。
夢里的自己跟現實的自己的差距可謂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
-
云玥翌日轉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多。
黏糊的床單和枕頭讓她有點不適。
這跟夢里徹底匹配上了。
她心頭一顫，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領。
衣領大敞。
云玥：“啊！！！”
她尖叫一聲，身體想坐起來，卻虛浮無力，更像夢境了！
可她睜大眼睛，發現是自己的房間，那雙狐貍眼怔愣了一瞬，咕嚕嚕地轉了一圈，好似在分辨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現實。
她扶著額，從被窩里坐了起來。
云媽媽聽見屋里的動靜，跑過來。
她也很緊張，“貝貝貝貝，還好嗎？怎么了？是不是宸煜那臭小子欺負你了？！”
云玥神情怔松，仔細地想了想，才緩緩道：“他把我送回家了？”
昨夜的混亂漸漸從底層記憶中鉆出來。
“就這么不想認我？”
“你能躲到哪兒去？”
“眼睛，手，身體，我哪兒不能認出你？”
“云、玥、同、學。”
對了，她被宸煜認出來了。
她紅唇一抿。
她還來不及想什么，就聽見自己媽媽嗯了一聲：“你昨天罵他流氓，是不是他在樓上欺負你了？”
云玥表情一愣，“啊？”
她心里一咯噔，睜大了眼，吶吶地問：“我罵他流氓？什么時候？”
云媽媽說：“他把你送下來放到床上，你一直罵他流氓。”
云玥嘴巴張圓，震驚得說話都一頓一頓的，“我……怎么罵的？”
云媽媽想了一下，她記性特別好，一字不差地幫云玥回憶。
“宸煜……臭流氓……”
“別這樣……臭流氓……”
“別……嗚……”
云玥“啊——”了一聲，剛退下去的潮紅又爬滿了臉頰，狐貍眼里都泛起瀲滟水光，“宸、煜，他……聽到了？”
云媽媽點點頭：“嗯，他就站在邊上。”
啊啊啊！
要、死、了！！！
她做了關于宸煜的春夢竟然被宸煜看見了！！！
啊啊啊！
給她來一塊豆腐吧，球球了，她要撞死！！！
云媽媽一看女兒這樣就放心了，應該是沒被欺負，“他沒弄你，你自己做的夢？”
球球了。
別說了。
她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像只可憐的小烏龜，縮進龜殼里。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做關于宸煜的春夢了，這一次還被宸煜知道了。
她真的……
沒有這么羞恥過……
啊啊啊！
云媽媽不愧是個寫小說的，還嘿嘿嘿笑，“沒事沒事，虧你還是個醫生，年紀大上去，正常現象啦。”
“哈哈，我們家玥玥想男人了，那男朋友也快了！”
“剛剛B中打電話來，媽媽正準備出去一躺，粥在鍋里，你記得吃。”
云媽媽樂樂呵呵地轉身出去。
云玥：“……”
想……男……人……了？
這是正常現象？
這真的正常嗎？
這不正常吧？
這怎么可能正常呢？
嗚啊……
云玥在床上磨磨蹭蹭，努力回想昨天的各種細節。
唯一一點比較好的事情是，宸煜沒有表現出對她的任何恨意。
起碼表面上沒有。
他除了要喂她吃藥的時候威脅她說要用嘴喂，其他時候，都比較紳士……溫柔……
她回想起他那一點點霸道，心中的小鹿就徹底抽風了，瘋狂跳動。
她捂住心口。
他還說：“我欺負你了嗎？這么怕我。”
好似他不想欺負她。
也確實。
如果他要欺負她，按照他說的，起碼李醫生嘲諷她的時候，他大可在一邊看好戲，甚至可以來一起踩她一腳，為什么要為她出氣呢？
所以，宸煜至今為止，起碼表面上對她沒有恨意。
心里……
那她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既然他認出她來了，她想，她欠他一個道歉，不管他信不信。
她媽媽應該幫她請病假了，今天反正也上不了班了，不然，等會跑上去跟宸煜道歉？
她驀然想起，她昨天拿了宸煜家的卡。
后來，好像也還沒還過去。
她立刻從床上起來，翻了翻自己羽絨服口袋，果然，還有宸煜的門禁卡。
那今天，就去還卡，順便道歉？
就是……不知道宸煜在不在。
而且，好尷尬……
她還罵人家流氓，做了那樣的夢……
嚶嚶嚶。
捂臉。
云玥一邊用涼水洗臉，一邊在良心與臉皮間反復橫跳……
忽然，
“叮”的一聲。
她手機收到了一條微信。
宸煜：醒了嗎？燒退了沒？
云玥愣了一下。
宸煜居然還會關心她。
瞬間，良心壓倒了一切，她握緊小拳頭，她要去道歉！
哪怕最后被宸煜冷嘲熱諷，起碼她為他們之間的同學情努力過了！
云玥：醒了，退了，你呢？
回復了這條消息后，云玥就開始忐忑不安。
是等待的忐忑。
她看著對話框最頂端的字：“對方正在輸入……”
不一會兒，宸煜就發來了微信。
宸煜：退了，我下來找你。
云玥：“！！！”
他居然直接要下來找她？
他下來找她干嘛？
所以，他上面那條微信很可能不是關心，而是，來……
找她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