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許走。”鄭經又一次滾到了方炎的前面,擋去了他出門的路。“破壞了東西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我不是已經道歉過了?”方炎轉身看向陸朝歌,眉頭微皺。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要難以對付以及膚淺。
按照電視電影里面的常用套路,女主角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發現了男主角的與眾不同之處,然后拉著男主角的手一個勁兒的挽留,跺跺腳撒撒嬌,還眼眸含情嬌羞不已的說一聲:討厭,人家都已經說過對不起了,你就不能原諒人家嘛?你原諒人家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向上帝發誓,如果面前這個女人要是肯對他這么做的話方炎搖了搖頭,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學校的保安干什么?”鄭經很是驕傲得意的說道。這小子竟然敢罵自己像個球,自己一定要把他折騰成個猴。
“這句臺詞已經過時了,現在用它即不能嚇人也不能泡妞,你能不能換一句?”方炎看著鄭經,很是善良的提出自己的建議。
“保安,保安”鄭經大聲喊道。文的不行,那就只能動粗了。
小子哎,讓你知道什么叫做文武雙全。
“這句還不錯,雖然沒什么文采”方炎評價道。
兩名身穿綠色制服的保安快步跑了進來,問道:“鄭主任,什么事情?”
“把他給我綁了。”鄭經一臉氣憤的吩咐著說道。
“是,鄭主任。”兩名保安答應一聲,一左一右的朝著方言撲了過去。
兩人同時伸手,卻變成了手拉手。他們要抓的方言站在不遠處的地方笑瞇瞇的看著他們。
這是什么情況?那小子躲避的動作怎么那么快?
眼睛都沒眨,人已經不見了。
“出去。”陸朝歌突然間發聲。
“對,綁出去。”鄭經大手一揮,說道。
“我是說讓你們出去。”陸朝歌瞪著鄭經,手指頭點了又點:“你,你,還有你。”
鄭經的胖臉變紅臉,紅臉變紫臉,紫臉之后又變白臉。
然后,他陪著笑臉,說道:“是是,我們這就出去。我守在門口,陸校長有什么吩咐招呼一聲就成了。這人來歷不明,陸校長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是我不明白,是女人變化快。
轉身離開的時候,鄭經覺得自己活的不明不白又屈辱悲壯。
“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在心里對自己說。
房間門被關上了,辦公室又恢復了寧靜。
“這是你剪的?”陸朝歌指著那瓶插花說道。
“我現在否認恐怕你也不相信了吧?”方炎咧開嘴巴笑了起來,唇角微揚,陽光爛漫。
陸朝歌沒有注意到方炎的笑臉,她的視線仍然入神的放在那瓶插花上面,說道:“這是登天梯?”
“這是我心目中的登天梯。”方炎說道。他知道,這個女人應該已經發現了插花的變化。
還好,不是無藥可救。
“你心中的登天梯?”
“插花就像是作畫,好的畫家不應該受到一些條條框框的限制。再說,因為材料的大同小異,也不可能有兩瓶一模一樣的作品。是不是這樣?”
“是的。”陸朝歌點頭。這家伙是想給自己講課嗎?
“插花的第一層境界是‘形似’,只要形狀和我們為它取的名字相呼應就可以了。第二層境界就是‘神似’,由內而外的散發出那種氣質,這就難能可貴了。第三層境界是‘鬼斧’,我見過,但是我做不到。第四層境界是‘天工’,那就是傳說了。”
“鬼斧?”陸朝歌大驚。她也是插花迷,怎么可能不知道這鬼斧的境界?“你見過?”
“見過。”方炎點頭。“你的登天梯屬于神似,我這么評價你不會有意見吧?”
雖然心有不甘,陸朝歌還是坦率的點頭,說道:“我也是初學者”
“你去過武當山嗎?”方炎問道。
“沒有。”陸朝歌搖頭。
“你見過登天梯嗎?電視上或者圖片上面,武當山上面的一條山道。”
“見過。”陸朝歌點頭。
“古樸通幽,煙霧繚繞,抬起頭來一眼望不到盡頭。”方炎走到陸朝歌的身邊和她并排站立,指著那盆插花作品,說道:“這登天梯名字的由來,就是根據武當山的登天梯取的吧?”
“是的。”
“你選的線型尤加利雖然首尾呼應,但是,壞就壞在這個首上面。什么是天?看不見摸不著的才是天。我把尤加利的那個首給剪掉,就是為了給人無限的想象空間。天不應該有界線。”
“還有這黃色扶郞雖然布局懶散,輕松寫意,可是,這和登天梯的主題不符合。什么地方不符合?繁。登天梯是一條直入云宵的小道,簡潔,筆直,這些黃色扶郞雖然給它增加了美感,卻也是它的累贅這是女性插花師在進行藝術創作時的通病,她們覺得每一朵花都美,每一片葉子都不舍得拋棄。結果就成了這幅大團圓的模樣。”
“登天梯不需要太多的點綴,也不需要太艷麗的色彩。它霸道直接,干脆而有靈性,我就只要三朵花就夠了。花不是重點,這條尤加利才是。”
“我明白了。”陸朝歌輕輕嘆息。“我也犯了那些女人常犯的毛病。”
“很正常。”方炎笑。“因為你也是女人嘛。”
陸朝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想起自己問他在干嗎他回答的那個‘沒’字。
走回自己的大辦公桌后面坐下來,仰起臉打量著站在她面前的方炎,說道:“你要來做老師?”
“是的。”方炎笑著點頭。
“為什么?”陸朝歌問道。“你為什么要做老師?”
“我爺爺是老師。”方炎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道。在來面試之前,他就猜測到主考官可能會問這樣一個有些爛俗的問題。所以,他在心里早就填好了一份完美答卷。“我爺爺的爺爺也是老師。我父親是老師,就連我媽被我爸泡到手以前也是幼兒園老師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不錯,做老師很辛苦,有著吃不完的粉筆屑和批不完的家庭作業。”
“可是,做老師也很偉大。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每當逢年過節的時候,無數的學生會打來慰問電話,更有無數的人親自趕到家里來探望他們的恩師,甚至還有人從美國加拿大特意飛回來說實話,我很羨慕。我很羨慕他們。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就立志要做一名光榮的人民老師。我要奉獻出我的青春,我的才華,我的身體有一份光,就發一份熱。”
方炎眼神灼灼地看著陸朝歌,說道:“陸校長,請給我一個為學生和你做牛做馬的機會。”
“”陸朝歌呆坐在哪兒半響沒有說話。
說真的,她不知道應該怎么應付面前這個怪胎。
她從來都沒經歷過這么露骨的應聘方式,也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從業者把自己將要從事的職業弘揚的這么高尚這么偉大。
聽了他的話,讓人感覺他要從事的不是老師,而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如來佛祖。
你說他是假的話,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認真。
你說他是真的吧,又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智商到底有幾分。
“校長?”方炎等了一陣子,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忍不住出聲提醒。
表演過火了?
應該不會吧。早上對著鏡子練習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被感動了。
“嗯”陸朝歌的大腦這才恢復了正常,視線放在方炎的臉上,說道:“我知道了。你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老師。”
“謝謝陸校長的認可和鼓勵,我一定勤勤墾墾,鞠躬盡瘁的做好教師這份工作。”
“老校長給我打過招呼,你是老校長請來的人,能力方面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不過,任何人想要進入朱雀中學做老師都會有三個月的考核期。如果三個月后,你沒能通過學校的考核標準那么,很抱歉。我會勸你辭職。”
“鄭經。”陸朝歌朝著門口喊道。
鄭經小跑著進來,陪著笑臉問道:“校長,你找我?”
“帶方炎老師去辦手續,然后送他去高一九班和學生認識一下。他將會帶這個班的語文課。”
“是。校長。”鄭經很是利索的答應著。
房門關上,陸朝歌離開座椅走到墻角,看著那盆越發形象生動的登天梯,輕輕嘆息著說道:“美哭了。”
走出陸朝歌的辦公室,方炎抬頭看著校園碧藍如洗的天空,忍不住出聲感嘆:“打打殺殺,不如看看校花。”
“你說什么?”鄭經轉身問道。
“我說,從背后看,你長的真像周潤發。”
“你怎么罵人呢?”鄭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下子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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